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书名:知府的小娇妻 作者:夜半栖蝉 文案 上辈子活的那么惨了,就不能给她个好点的待遇? 苏芙州上下四个兄弟姐妹,唯独她这样爹不疼娘不爱的,生活多艰难啊 有个喜欢刁难她的继母,有个处处和她作对的妹妹, 继母费尽心机要把她嫁给为富不仁的商贾为妻,这个人还是个穷凶极恶的罪犯? 这不是要把她往火坑里推么 没办法,只好努力奋斗摆脱命运,还要找个金大腿来抱上一抱 不过,唐知寒来的也真是时候 唐知寒:娘子,我会保护你的 苏芙洲:相公,抱一抱 不虐,甜宠,男女主双C,偏言情的文 内容标签:甜文 穿越时空 搜索关键字:主角:苏芙洲,唐知寒 ┃ 配角:苏兰姿,王秀仪,黎筝 ┃ 其它:   ☆、重生   承元十三年   梁州府张经承一家发生了件事情,闹的阖府上下都不得安宁,十四岁的大小姐,因受了点气,无人的时候,用三尺白绫悬梁自尽了,房里面的丫鬟发现她的时候已经断气了,谁知道半夜里诈尸一般忽然醒来,把屋子里面守着的人全部给吓晕过去了。   苏芙洲以为自己做了个梦,感觉自己见鬼了,她居然穿了身襦裙躺在一张黄花梨雕花大床上,头顶上是芙蓉色的罗帐,周围站了四五个人,耳边听到嘤嘤哭泣声,于是她继续睡,大清早醒来,发现还是躺在同一个地方,她使劲掐了下胳膊,痛,不是做梦,她又重新活过来了,在另外一个世界。   悄悄的打量这个房间,房间很宽敞,一扇牡丹花描金屏风隔成里面两间,南窗下摆着红木翘头如意纹琴案,上置七弦琴,看来主人是个爱琴之人,相对的一面,摆了两张黄花梨大圈椅,而床的对面,则是一面雕花铜镜,看起来也是个大户人家,只不过这些家具却颇有些旧了。   上辈子,她失手杀了人,被判了死刑,谁知道老天垂怜,给她一次重新活过的机会,她沉浸在重获新生的喜悦里,赶紧下了床,光着脚丫子,跑到铜镜前面。   于是,她看到了一张柔美精致的脸庞,身体的主人最多十三四岁,生的是极好的,雪肤花容,瓜子脸儿,眉如新月,杏眼水润润的柔软妩媚,挺直的琼鼻,樱唇粉嫩多汁,让人有咬上一口的冲动,上辈子她也算得上漂亮,却不似眼前的少女这般美的有灵气。   她正看的出神,丫鬟珍惜端着铜盆进来,犹自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目光盯着对着铜镜自顾自欣赏容貌的苏芙洲,庆幸道   “小姐…昨天晚上吓死奴婢了,你若真有个好歹,奴婢可怎么跟死去的夫人交代啊”   说着,眼眶又红了。   苏芙洲并不慌乱,从她清醒认识到自己重生到古代的一刻开始,她便在整理脑海里少女的记忆,她叫苏芙洲,是梁州府一个小经承家的次女,娘亲前两年去了,她爹把侧室扶正了做了当家主母,正主是个软弱的性子,在府里经常被继母欺负,上面还有个兄长,今年十七岁,倒是很护着他,下面还有继母生的妹子和兄弟,苏三小姐比她小半岁,性子却比她强多了,至于最幼的弟弟,如今才八岁,最为受宠。   身边这个丫鬟叫珍惜,从小和她一块儿长大,比亲姐妹还亲,昨夜里正主有意把她支走,等到珍惜回来时,正主已经死的很干净了,她哭的死去活来,看来是真的一心一意向着她的。   她瞥了丫鬟一眼,勾起樱桃小嘴道   “别哭了,我这不是好端端的吗”   珍惜收住眼泪,赶紧笑了笑   “好,只要小姐好端端的,奴婢不哭,”怕这个丫鬟多心,苏芙洲看了看她手里的铜盆,将话一转”快点伺候我梳洗”   珍惜瞧着铜镜中姑娘水灵灵的一对杏眼,顾盼有神,完全不似昔日的忧郁感伤,愣了一会,怎么感觉小姐醒来之后,好像换了个人似的,不过,这样的小姐,好像有朝气多了。   她抿着嘴笑了笑   只觉得这样很好,并不多想,苏芙洲瞄了眼洗漱用的洁具,好吧入乡随俗,用帕子擦完脸后再装模作样的用醮水的杨柳枝探入口中清理牙齿,弄好之后在铜镜前端坐好,珍惜拿着犀牛角梳替她梳头发   她的长发又黑又滑,好像乌椴一般,让人爱不释手,珍惜的目光看着镜中眼睛滴溜溜转的苏芙洲看   “小姐生的可真好看,感觉和从前不一样了?”   珍惜和她日夜相处,想必是看出什么端倪来,苏芙洲知道以古代人的智慧,不可能拆穿她,   也不担心,只问道”哪里不一样?”   珍惜看着她镜中的容颜,很是羡慕道   “小姐的眼神从前是怯弱可怜的,如今却是神采飞扬的”   看来这小丫头还有点眼色,当然不一样。   她知道正主从前的性子就是寡言少语,沉闷胆小,她爹爹虽然是个小官,俸禄不多,但梁州城也算是个纳粮食二十万石以上的上府,百姓富足,商业繁荣,当官的的油水和孝敬当然也挺多的,苏岚是梁州府工部的经承,主营造,水利诸事,还算是个不错的差事。   家面大小事皆是由继母做主,继母跋扈,经常克扣月钱不说,动不动就骂,还威胁她不准告状,正主儿受了委屈只好躲在房间里哭。   因城西富绅张大户不知何时盯上正主儿,找上她的继母王秀仪,愿意用朱雀街上十五间铺子和三万两银子来换苏芙洲,她那黑心的继母抵制不住诱惑,背着她爹爹,居然答应要去张大户家议亲,正主儿想到要嫁给张大户,顿时万念俱灰,想一死了之。   正主儿伤心绝望,哥哥不在身边,爹爹又是个贪图钱财的,无计可施,这才有了轻生的念头,身世也怪可怜的。   一缕芳魂就这般消逝了,傅舟对着镜子想了想,既然她站了正主儿的身子,那便要替她好端端的活下去,让那些陷害她的人受到应有的惩罚。   因此她下定决心   “珍惜,你放心,我绝不会轻易糟蹋自己的生命,那些欺负我的人,我会让她们的全部偿还过来”   珍惜”嗯”了一声,心情好了不少,手上的动作也快多了,不一会儿,就替苏芙洲挽了个花髻,用一只白玉梅花簪固定好,虽然脂粉未施,却让她看起来如出水芙蓉般,清丽绝尘   挽好发髻之后,珍惜挑了件高领的粉霞锦绶藕丝罗裳把她脖子上的红痕遮住,苏芙洲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衣裳,款式和料子都是极好的,只可惜有些旧了,她的手指抚过袖口处的料子,从屏风后绕出来,微微皱眉   “为何不换件好点的衣裳”她好歹是个经承的女儿,若是嫡出的小姐这样穿出去,岂非不让人笑话   珍惜目光晦涩,低下头去,尴尬道   “小姐,难道你忘了,您柜子里的衣裳都是这样半旧不新的,奴婢已经找不出再好的衣裳了”   苏芙洲理所当然道   “既然衣裳旧了,那便该做几身新的过来? “   珍惜只当自家小姐去鬼门关里走了一遭,有些事情想不起来了,因此,提醒她道”   这个月的月钱全部被三小姐以借钱的名义拿走了,现在咱们一个铜子也没有,哪里有银子置办衣裳,另外王夫人克扣小姐每月的用度,一年能帮小姐做两套新衣裳就很不错了。”   夫人去世后,王夫人当家,她这西厢的过的一日不如一日,主子软弱,连带她们这些做下人的也遭人欺凌。   芙洲大脑里一阵搜刮,果然记起这么回事来,她这个善良软柔的姐姐经不住妹妹的威胁,不得不把手里的五两银子的月钱交出去,脑海里是她妹妹得逞的笑意,每月如此,没有私房钱,她生活也拮据的很,不得不变卖一些首饰来补贴私用。   不怪这些丫鬟抱怨,怪只怪这正主儿太懦弱无能了,连比她小的妹妹都踩到头上来来,她想想都觉得愤怒,她既然帮正主儿活下去,那便再也不能如此憋屈自个,她要把这些人欠她的全部讨回。   正想着,外面响起了脚步声,一个丫鬟打起帘子进来了,手里端着一个红漆木托盘,盘子上摆着几样菜,她将盘子放下后,微微屈身给苏芙洲请安道   ”小姐,早饭已经备好了”   神色间有几分散漫的味道   似乎,压根没将她这个小姐放在眼里。   而那碗里的饭菜,不仅看起来寡淡无味,恐怕过了这么久,也凉了。   苏芙洲冷冷的瞄了她一眼,眼里盛放出锐利的光,也不叫她起身,语气不悦”这一大清早的,你去了哪里啊?”   此人,正是她屋里头另外一名丫鬟,名叫紫罗,是她十岁那年,她的生母从外面买回来的,紫罗从前也是个官家小姐的身份,后来家里面获罪被查,这才沦为官奴,原本是要卖到官窑子里去的,刚好那日柳氏的轿子从街上过的时候,看到被官差押送,模样十分可怜,便花了些银子,将她带回了苏家,因这丫头机灵,又知书达礼,便让她留在苏芙洲身边,两个兴趣相同的人相伴,自然就开心些,苏芙洲也真把她当亲姐妹看待,什么好的东西都要赐些给她,谁知柳氏一死,她也渐渐的没有往日富贵了,手头里也没有好东西与她分享,紫罗便渐渐的嫌弃她来,如今越发是不把她放在眼里,明面上还模样恭敬,心底里却十分怠慢。   不过去厨房拿了点早饭过来,居然一走就是一个时辰。   紫罗的心一跳,抬起头来,见苏芙洲脸上有怒意,心下奇怪,却也没有多想,只是端着笑脸道   “小姐,因三小姐那儿的百雀有事儿被夫人叫走了,要我帮忙把早饭给三小姐送过,我想着小姐平日里对三小姐是极好的,便答应了下来,如此来回一趟,也就耽搁了些时间”   珍惜白了她一眼,憋着气不好发作,平日里小姐这么待她好,她心里面却只顾着巴结讨好别人,真是只白眼狼,瞥了眼冷脸苏芙洲,再看低着头的紫罗,冷哼一声,看小姐这次不教训你   苏芙洲在一张四开光的海棠坐墩上坐稳,将手臂搭在半旧的紫檀木番莲纹圆桌上,她冷冷勾起唇瓣   “ 你是我房里面的人,反倒处处对别人献殷情,我看三小姐那儿也不错,你若是想去的话,不如我跟三小姐讨个人情,让她把你收了?”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新文了,存稿很久了,终于贴出来了,好久没有写文了,也不知道效果会怎么样,心里很忐忑,所以请大家多留言指出不足之处,如果亲觉得还可以,动手收藏一下,谢过哈   ☆、教训   紫罗一时还没有从她话里头听出什么意思来,她还真以为,苏芙洲愿意把她给送出去,她心里虽向往苏兰姿那儿,三小姐吃的用的哪样不是最好的,当丫鬟也体面些,可是想到在这里有机会见到大公子,她心里挣扎了一会儿,放长远一点想,比起做个三小姐房里头众多丫鬟中的一人,还不如留在这里,若是能被大公子看上,以后她便有机会摆脱官奴的身份,最起码也能做个姨娘,也算是个主子,就这么决定了,她还假意讨好道   “小姐说的哪里的话 ,您对奴婢这么好,奴婢怎么舍得离开你啊”   苏芙洲冷哼一声,手臂一拂,将满桌的饭菜全部扫落在地上,劈劈啪啪,碗筷跌的粉碎,珍惜和紫罗同时吓了一跳,平日里蚂蚁都怕踩死一只的小姐,居然会发这么大的脾气,紫罗终于意识到不对劲,她抬起头来看着苏芙洲,眼睛里不是害怕,更多的是诧异,然后与苏芙洲冷澈冰寒的眸子一对,那种冷意似乎有实质一般,将她吓得脖子往后缩了缩。   苏芙洲冷声道   “当年我母亲看你可怜收留你,这些年你在我身边,我也没有亏待你,好吃的好用的东西皆要留些给你,我待你如亲姐妹,昨夜里我九死一生,你不仅不放在心上,反而花心思去讨好别的人,可见,你是根本没将我这个主子放在眼里”   紫罗腿一软,跪倒在地上   “小姐,您的大恩大德奴婢不敢忘记啊,奴婢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苏芙洲半点不为所动   “我从前是瞎了眼才把你这种吃里扒外的东西当姐妹,你在我这里,做不到安守本分,心里想着却是攀附别人,是为不忠,我们待你好,你却不知回报,反而处处怠慢,是为不义,我要你这等不忠不义的奴才何用,我这儿是收留不了你了,还是把你送回原来的老地方比较好”   紫罗还不蠢,当然知道她说的老地方是哪里,脸色一瞬间变的惨白无比,顾不得地上都是碎瓷和饭菜,跪着走过去,抱住苏芙洲的大腿   “小姐,奴婢该死,奴婢狼心狗肺,你就原谅我一次吧,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敢了,奴婢不想回那个地方,小姐,你心底善良,给我一条生路吧”   苏芙洲附身下来,娇媚柔软似春风拂过的脸上透着从未有过的冷酷,她捏着紫罗秀气清丽的小脸,水光潋滟的眸子冷冰冰的盯着她   “那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以后你若是还这般不安分,别怪我不念昔日的情面”   说着苏芙洲似嫌弃一般放开她的脸,顺手拿过珍惜递过来的帕子,将手指擦了擦,好像被她弄脏了一般,紫罗如蒙大赦一般松了口气,瞥见苏芙洲这个动作,心里极为屈辱,却还极糊涂,不明白苏芙洲醒来之后为何变成这个样子,特别是触到她的眼神之后,感觉无形中的压力压迫着自己,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声,只得认栽,没出息的用袖子抹着脸上的眼泪,忍气吞声道   “多谢小姐”   珍惜在一旁自顾自的挤眉弄眼,她早就看不惯紫罗偷.奸耍滑,拈轻怕重,如今眼看着她被教训,心里有几分幸灾乐祸   苏芙洲勾了勾唇,别说是珍惜,便是她自个也感觉痛快,扬眉道   “虽说留下你,可我没说要饶了你,你,我这个当小姐的连丫鬟也管不住,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紫罗总算醒悟过来,如今小姐可不会如从前那般纵容她了,垂着眸子,低声道   “但凭小姐责罚”   苏芙洲慢慢道   “你到院子里跪一天,没有我的准许,不许起来,以后你也不要到我房里伺候了,这些事情交给珍惜来做,你就到院子里顶替桃枝洒扫的事儿,你若不愿意做,就离开这里”   一点余地也没有,紫罗只得认命。   苏芙洲可不会那般仁慈,养个没心没肺的到身边,不知感激就算了,平白让自己还受气。   珍惜走过来,扬眉吐气道   “出去吧,没听到小姐说,到门外跪着吗?”   紫罗心里面冒火,无奈只能干瞪了她一眼,瑟缩的走出去,眼睛将院子看了一眼,这青萝院偏僻,院子里只一个洒扫的丫鬟桃枝,低着头闷不吭声的,见门口有人出来,抬起眼睛瞧了一眼,紫罗一阵羞愤,却也无法,屈膝跪下去,抬头见正好对上桃枝惊愕的目光。   紫罗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饭菜全部被打翻,反正也不能吃了,脖子上还隐隐作疼,苏芙洲也没什么胃口,索性叫珍惜把院子里的桃枝给叫过   珍惜将她带进来,苏芙洲将这丫头上下打量了一眼,桃枝年纪不大,约莫十二三岁的样子,个子小小的,五官秀气,因为平日里说话少,在苏芙洲的院子里竟如同隐形人般让人根本注意不到   看样子很胆怯,不敢抬头来看她,站在珍惜的身后,声音细细道   “奴婢桃枝,见过姑娘”   苏芙洲怕吓到她,收敛起脸上的冷意,声音低柔”桃枝,你来我这个院子多久了?”   桃枝略一思索,回答道”三年了”   苏芙洲看着这姑娘规规矩矩的样子,碧色衣裳虽然是旧了些,胜在干净整洁,说话也细声细气的,神色又恭敬,想起从前喜欢紫罗那种阿谀奉承的奴才,真是有眼无珠   “你平日都会做些什么?”   桃枝把最擅长的告诉她”奴婢会烧菜,还会针线”   苏芙洲听到会烧菜几个字心里便很满意了,她是很爱美食之人,放在前世就是个货真价值的吃货,留着这丫鬟在身边,以后就有口福了,笑了笑,问道”家里面还有什么人?”   桃枝面色平静道”奴婢打小就没有父母”   苏芙洲点点头,看来也是个顶可怜的孩子,吩咐道   “桃枝,以后你便留在我屋子里,和珍惜一般,负责我的起居饮食,外面洒扫之事,便不用做了”   桃枝眼睛一亮,顿时有了喜色”多谢姑娘提拔,以后奴婢一定全心全意侍奉姑娘”   苏芙洲微微颔首,经过这么一闹,这才感觉到有些饿了,她还未说,桃枝殷勤的笑道   “奴婢见小姐一早上都没吃饭,不如奴婢去做点好吃的,给小姐填肚子”   苏芙洲也想见识下她的厨艺,遂让她去了。   她看了看窗外郁郁葱葱的花木,想到自己在府中的处境,当真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要任人宰割的份,现在她需要做的事情有这么几件,第一努力改变自己的生活现状,让日子过的滋润些,也不辜负这具好身体,第二把自己这些年被迫王氏母女私吞的银子以及她娘亲的嫁妆给夺回来,并且拿些钱,想办法出去做点买卖,第三等哥哥科举考试过后,及时从这儿脱身出去。   苏芙洲惩罚恶仆的消息如走风一般迅速的传到了苏兰姿的耳朵里,苏兰姿是这府中的三小姐,虽然只比她小半岁,因为嘴巴子甜,在府内一直颇得苏岚的宠爱,而且她的舅舅则是工房的一个典吏,苏岚是他的上司,当年为了讨好他,把妹子送给他当妾室,这王夫人进府没多久就和柳氏争宠,后来苏岚果然弃了柳氏,偏宠这二房,这苏兰姿仗着爹娘的疼爱向来不将苏芙洲放在眼里,从前柳氏在的时候还不敢怎么样,柳氏一走,她便明目张胆起来,甚至连同其母一起欺负苏芙洲,也难怪正主儿的日子不好过。   此时,这位娇滴滴的小姐正坐在一张紫檀雕花大圈椅上,听着丫鬟在一旁说的绘声绘色的,脸上露出诧异之色   “你说的是真的?”   百灵低声道”千真万确,奴婢去院子里摘凤仙花时,路过二小姐的院子,往里面瞧了瞧,正见紫罗跪在门口,紫罗平日里趾高气昂的,连自个主子都不放在眼里,二小姐若不是惩罚她,谁还敢对她这样”   苏兰姿嘴角勾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我倒是想看看,她死了一遭之后,能有什么样的变化,咱们去后花园里看看”   说着就起身了,她这院子宽敞明亮,屋内的陈设富丽华堂的,一应家具皆是价值不菲,不像苏芙洲房里头用的都是半就不新的东西,此时,金色的阳光透过窗格子折射进来,照的屋里头如同幻境一般不真实。   她屋里头伺候的大丫鬟就有三个,还不论院子里负责杂役的小厮丫鬟,一看就知道这主儿在府内的地位不同,她走出去的时候,身后跟了百灵,黄莺两个丫鬟,沿着抄手游廊一路朝后花园走去。   此时,苏芙洲正在房里面吃着桃枝做好的饭菜,一样五谷杂粮粥,芝麻核桃饼子,虾仁脆皮卷,虽然是清粥小菜,吃下去味道却极好,她叫了珍惜和桃枝一起吃,珍惜倒是很随意,桃枝先是不敢,后面又觉得这二小姐是个直爽的性子,若是拂了她的意恐她不高兴,故而也坐下来,起先还很拘谨,慢慢的就自然了许多。   有个不速之客就这么进来了,她前脚刚踏进来,眼睛就盯着苏芙洲绝色的小脸看,觉得这个女人昨夜里还寻死觅活的,怎么也的消沉一段时间,为何她吃饭胃口这般的好,似乎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今就忍不住奚落道   “原来姐姐没死啊,弄的妹妹我可是担心了一整夜呢”   不用看人,就知道这话出自谁的口,她低头喝着粥,淡淡的说道”   真是让妹妹失望了,我没有死成”   苏兰姿看着那张颜如舜华的脸,眼里露出妒意,酸溜溜道   “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失望呢,姐姐吃得倒是好,完全不像是想要寻死的人啊,昨夜里分明就是在做戏嘛,闹得一家子都不得安宁”   苏芙洲放下手中的筷子,状若无事的抬起头来,看着眼前身穿簇新绢纱金丝绣花长裙的少女,凉凉笑道   “哟,听妹妹的语气,我便不能吃饭了,死刑犯也得吃断头饭呢,妹妹倒是看我吃饭不高兴了,竟比梁州府大牢里的狱卒还要刻薄”   何况她现在还活的好端端的,就要好好享受生活。   苏兰姿见她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娇媚欲滴的眸子里透着睿智,没有华丽的衣裳和首饰,看着朴素淡雅,坐在那里却有着一股子沉静从容的气质,仿佛压根没将她放在眼里。   苏兰姿对她这样的改变大惑不解,难道鬼门关里走了一遭后,将生死都悟透了,说话也不似从前那般唯唯诺诺,反而嘴皮子利索起来,这一顿数落,反倒是让她气闷,她居然把她看的连狱卒都不如,脑海里闪过梁州狱卒的嘴脸,她瞪圆了眼睛,怒道   “苏芙洲,你以为你是谁,竟敢这么说我”   她这一来,三人便没胃口再吃饭了,苏芙洲放下筷子,站起身来,往前走了几步,气定神闲的打量起眼前和她差不多高的少女,一头乌发挽成螺髻,带着金海棠珠花步摇,面容秀丽柔婉,两弯新月眉,一双水灵的眸子,挺直的鼻梁,嘴巴小巧秀气,倒是个美人胚子,只不过比之苏芙洲却差了好大截,她缓缓说道   “我是谁,我是你的姐姐,俗话说长姐如母,我若不能说你谁还能说你,另外我既是你的姐姐,你便应该懂得长幼有序,你胆敢直呼我名,便是不尊重我这个做姐姐,按照家法我可以教训你”   苏兰姿傲慢的一笑   “就凭你,可配跟我来谈什么长幼有序,我偏不把你放在眼里,你能拿我怎么样”   “啪”的一下清脆的耳光声响起,苏兰姿还没来得及看清楚,脸上便挨了苏芙洲一记耳光,在场的所用人都惊愕了半天没回神,这是怎么了,懦弱无能的二小姐居然敢对三小姐动手,真是反了啊,这个二小姐,不要命了是不是?   她捂着半边脸,火辣辣的做疼,这下两人就彻底的撕破脸皮了,苏兰姿顾不得大家闺秀的身份,彻底抓狂了   “苏芙洲,你敢打我,你还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你也不看看自个是什么东西,在这府里面我才是爹娘最宠爱的女儿,爹娘若你知道你打我,他们一定不会饶了你”   苏芙洲冷睨着,似乎十分可笑   “别老把爹搬出来,爹爹每日忙于公务,没空来管后院的事情,我正是替爹爹教训你”   “你…”苏兰姿哪里能咽得下这口气,扬起手就要给她一巴掌,才到半空中就被人扣住,随即响起一个冷冷的声音   “你想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亲啊,写文要动力啊,给点动力吧,收藏打分留言什么的多少来点吧   ☆、哥哥   那只手的力道很大,苏兰姿一时挣脱不开,仰头看过去,正对上一张清冷的眸子,她性子本就娇气,被捏的发疼,顿时眼泪旺旺的就流出来,撅起小嘴道”是她先打我的”   此时雕花菱形格子的窗外有细细碎碎的阳光漏进来,照着长身玉立的白衣少年郎分外耀眼,他站在两人中间,白玉般的肤色在阳光下明晃晃的耀眼   苏芙洲心里一松,有惊无险的避开这一巴掌,眼睛眯了眯,身子轻轻一闪,往十六岁少年的身后一躲,用小手揪着他的衣裳,小声道   “哥哥,是她先对我不敬的”   苏子辞虽然是个书生,发起脾气来脸色也极为不好看,见着妹妹依赖自己,心里的保护欲更胜,眸子里已迸出冷意,他素来是个宽厚的,可若谁欺负他的妹妹,就是容忍不得的,他一腔怒火道   “往日你欺负她也就算了,这遭她差点都死了,你居然还这么对她,苏兰姿,我告诉你,你要撒野到别处去,要到这里来欺负人可得悠着点”   这个平日里清俊的少年,斯斯文文的,说话都不大声,这样当众为难一个女人也是头次,难怪脖子根都红了   苏兰姿是个欺善怕恶的,平日里也只能将苏芙洲这个软柿子放在手里揉捏,苏子辞毕竟是长兄,她多少有几分畏惧,如今苏子辞的话也说得重,她使劲甩开苏子辞的手,愤恨的指着二人   “你们兄妹二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今日打我,迟早我十倍百倍的让你偿还”   说着,用帕子将眼泪一抹,带着两个在一旁咬牙切齿,却不敢上前帮忙的丫鬟这就急匆匆的走了。   桃枝和珍惜还是很少见到,趾高气昂的三小姐吃瘪,特别是珍惜,小姐给了她一巴掌的时候,连她自己都觉得解气   小姐变强了,连带她们这些做下人的也胆子大了,蹭到苏芙洲身边,偷偷的笑道”小姐,你那一巴掌打得可真是好”   苏芙洲这才从苏子辞身后探出头来,水润润的眼睛眨了眨,嗓音娇脆轻快   “还好哥哥来了,不然,还不知要闹成什么样呢”   虽然动手的是她,挑起事端的却是苏兰姿   苏子辞脸上却没有半分轻松之色,等小姑娘从身后转出来,两手抓住妹妹的手臂,俊秀的脸上都是焦虑之色,茶色的眸子上上下下的将她打量,确定她毫发无损才松了口气   “妹妹,昨夜里到底怎么回事,你为何要寻死?”   即便刚才苏兰姿小闹了一场,他却没打算将这事情给忽略。   今儿一早府里面有人给他送口信,说妹妹想不开,在家里面悬梁自尽了,他吓得腿都软了,   跟书院里的主讲告了个假,随着家里面的小厮回来了,没见过父母,就往她的西厢房里冲,直到看到妹妹还活生生站在眼前,一颗悬着的心这才落地   他听到这个消息时,出了一身冷汗,这个世上他唯一的妹妹啊,她若不好,功名利禄前程似锦有何用   苏芙洲愣了愣,眼珠子转动,不动声色的打量书生模样的少年郎,方巾长袍,脸蛋白净秀气,看起来文弱,刚才他眼里一闪而逝的惊慌被她及时捕捉到了,果然不愧是苏芙洲的哥哥,这份子担心可不是装出来的,难怪她不管吃多少苦,都不让哥哥担心半分,也许是血缘天性,她对这个哥哥,竟然是由衷的想要亲近   这张小脸端的是配得上,她前前后后活了三十几岁,对长得好的少年郎依然没有半分抵抗力,给他一个明媚的笑容   “哥哥,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   苏子辞对妹妹的淡定感觉不太对劲,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她居然还能如此平静?   哪里这么容易相信她的话,他松开妹妹的手,原兄妹之间也有男女大防,不过今日却顾不得这些,他抬手伸到她的衣领处,微微拉开些,素白纤细的脖颈处狰狞的红痕便露出来了,苏子辞眸光里透着深切的冷意,他垂下手握紧拳头   “妹妹,都这样了,你还瞒着我,你告诉我,是不是被那个女人逼得无路可走了,你心里面有什么苦衷,告诉哥哥”   如此,他还不知道王秀仪算计把苏芙洲嫁给张大户的事。   一开始是咬牙切齿的,后来渐渐的就有些哀伤,他看苏芙洲的眼神是那样的怜惜又无奈,只痛恨自己,为何还不能让妹妹过上好点的日子,还要她继续在这里受苦。   所以他在读书上更加刻苦,他要考取功名,摆脱这个家,带妹妹离开这里,而他软弱的妹妹已经等不到那个时刻,被继母算计,对未来绝望,已经香消玉损了,若是他知道这个消息,肯定直接击垮他已经脆弱的神经,他会崩溃掉   苏芙洲不禁怜悯这对兄妹的遭遇,在心里叹气,知道是瞒不住了,她眼睛望着远方,颇有些释然,悠悠说道   “哥哥,我听说夫人要将我嫁给城西的张大户,一时就不知道该怎么做了,这才有了轻生的念头,如今死过一会,方知活着的好处,我不会再寻死了”   说着,脸上竟露出几分愧色。   这也的确是她的真心话,毕竟死亡的恐惧她到现在也无法忘记,直到死的那一刻,她才发现活着是多么的可贵,所以,既然她还有机会睁开眼睛看这个世界,那她便好好活着,过好每一天。   苏子辞心中大痛,两人在家中处处被挤兑,尤其是妹妹柔弱胆小,他又无能保护,想到妹妹被人逼的寻死,眼眶不禁红了,喉咙里堵得慌   “傻妹妹,再怎么样,你也不能寻死啊,你若是真的这么去了,哥哥怎么办啊?”   苏芙洲知道这是肯定让他受到刺激了,如此下去,恐怕他也无心在书院里读书,她必须抚慰他的情绪,并且笃定的告诉他,自己有活下去的信念   “哥哥且放心,以前是妹妹糊涂了,从今往后,我会把我受的委屈讨回来,你安心读书,妹妹我,还等着你考上状元郎来接我离开这里。”   似乎被她这句话给鼓动一般,珍惜脸上也流露出欣慰之色,真好,小姐终于是振作起来了。   苏子辞似乎不敢相信一向自卑的妹妹会说出如此有底气的话,他愣了半天,看着脸上透着狡黠的妹妹,那眼神似乎是看到了   “妹子,哥哥没听错吧,你确定不是安慰哥哥吗?”   苏芙洲不闪不避的与他对视,眸子里露出   “哥哥,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苏子辞不知妹妹为何转变,她的眼里透着坚定勇敢,可是看到这样的妹妹,他竟然欣喜无比,经历此劫,妹妹似乎长大了不少。   苏子辞还是有点担心,在三嘱咐道   “好妹子,哥哥不在的时候,你要自己学会保护自己,等哥哥取得功名,一定将你接出去,风风光光的嫁个好人”   苏芙洲郑重的点头答应,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她笑眯眯的说道   “你要考个状元,到时候接我去京城,我要把京城好吃的好玩的都享受够,不过眼下,你要好好读书,不要为我操心,我保证只要我不愿意嫁,谁也别想娶我”   苏岚见她笑若和煦春光,心里的阴霾一扫而空,真是个长不大的妹妹,都这个时候了,她还有心思开玩笑,嘴上虽说”你啊你,尽知道吃和玩”心里面却舍不得责备妹妹半分   刚才风和日丽的,马上,面色又转为严肃   “离秋闱的日子不远了,哥哥还得去书院里,清明时候,我回家陪你一同给娘亲上香,这段时间里,我会让杜宁多照顾你一些”   苏芙洲乖乖的应了,抱着他的胳膊小嘴里麻利的说了大堆会乖乖的活下去,好好照顾自己的话,哄的苏子辞信的一塌糊涂,还暗暗觉得自己这妹妹越发是懂事了,反反复复的交代之后,他这才放心离开,出了青萝院,也没去给王夫人请安,回仲夏院找来杜宁仔细吩咐过后,方才离去,他刚出门时,回头便看了眼大门上的门匾,眼里闪过一丝冷意,这个家,实在让他心寒无比,只有快点离开。   苏岚回书院里去了,当天下午,他院子里头的杜宁便带了东西过来,站在门外,说要求见二小姐,珍惜顿了一会儿,让他在外面等着,回屋里跟主子禀告,此时,苏芙洲正在琢磨怎样把这不起眼的青萝院布置的更加漂亮些,听到是苏子辞院子里的下人,想也没想,便说道   “让他进来吧”   杜宁进去了,苏芙洲便从里面屏风后面出来,见是个面色黝黑,长得倒是精壮的年轻男子,微低着头,她走到一张黄花梨四出头官帽椅上坐定   杜宁抱着一个红漆木描金祥云纹长形盒子,眼睛瞥见一片罗裙晃动,便赶紧请安,”奴才见过小姐”   苏芙洲睨着他低眉顺眼的,绝不多看一眼,神色倒是分外恭谨,与那府内看高踩低的奴仆不一样,而且是哥哥的奴才,自然也不会危害到她,她笑了笑,语气轻轻的   “哥哥,让你来可有什么事情?”   杜宁躬身道”大公子让我把他房里几株高丽参并一些去除瘀伤的药膏,给小姐送来”   苏芙洲并无意外,淡淡说道   “你放下吧”   高丽参可也算得上是名贵的东西,哥哥能拿出两只,可见他在府中也还是有些地位的,毕竟他是爹爹的长子,这些年爹爹虽然不太关心他,吃穿用度也还算大方,何况他自小在梁州城便有才名,和梁州城的名宿大儒皆有些往来,爹爹也不敢真的怎么得罪他,怕传出去了,面子上不好看,王氏也知道这些,所以不敢对哥哥怎么样,只哥哥离开之后,便对她这个妹妹作为打压对象。   苏芙洲只是觉得可惜,为何这正主以前就没有想到过这些呢?有她哥哥这个靠山,最起码能威胁一下爹和王氏,真是傻啊   杜宁将东西递过去给珍惜,珍惜接了过去,从袖子里掏出十贯钱递给他,说了声   “有劳你了,这是小姐赏的,拿去喝酒去”杜宁却没有接,推辞道   “多谢小姐,只是奴才经受了大公子的恩德,不敢再要小姐的赏钱”   珍惜见他坚决不要,只的将十贯钱收回去,退到一旁   杜宇见苏芙洲好像没话的样子,他顿了顿,这才说道   “小姐,大公子吩咐过,让奴才多照顾你,以后如果有用得到奴才的地方,小姐尽管开口”   苏芙洲当然不拒绝,她看了看杜宁,想了想,问道   “杜宁,你何时来的苏家?”大脑里搜索了正主的记忆,似乎不记得苏子辞院子里何时有这号人   杜宁在府内也待了有一段时间了,对苏二小姐的性子有些耳闻,苏小姐向来性子懦弱,不善言辞,老实巴交的,如今只听她说几句话,那声音里透着冷静淡定,不浅薄,不张扬,显然是有些修养的,可见传言不太属实,他不敢丝毫隐瞒,一五一十的说道   “小姐,奴才是半年前来的,半年前奴才家中父母皆病了,无钱治病,是公子心善给了奴才治病的钱,并还给在府内找了个差事,小姐是公子的胞妹,见小姐如见公子,公子对小人一家有活命之恩,但凡公子的事,小的拼了命也要办好”   家世倒也清白,乍看也是个老实人,既然是哥哥的人,自然也不会有错,看来是自个太多疑了,眸子瞬转清澈,她微笑道   “既然如此,眼下还真有一件事情要麻烦你去做一做?”   杜宁见苏芙洲态度有所改变,心里面松了口气,铿声道”但凭小姐吩咐”   苏芙洲慢悠悠的拨着茶盖子,将浮动的茶叶拨到一旁   “你去外面放个消息,便说苏家小姐有夜行症,时常在半夜里发癫,晚上梦魇之时还上吊自杀,真是冤孽啊,多半是被什么妖邪给缠上了”   杜宁听了之后,都快到了出嫁的年纪,哪有女儿家愿意这样诋毁自个的名声,他犹豫了一会儿,面露难色   “小姐…这…”又怕苏芙洲以为自己不愿,连忙解释道”恐怕影响你的声誉”   苏芙洲勾勾嘴唇,影响声誉才好呢,如今王氏恨不得拿她出去换银子,也不会给她安排什么好人家,与其被人摆布,还不如主动出击,她偏偏让王氏的如意算盘落空。   “没事,你尽管按我说的去做,这事可别透露出去”   杜宁虽不知这小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听她说话如此笃定,似乎完全不能容人更改,只觉得这二小姐行事颇有些不着边,也不乱猜,主子的命令当奴才的照做就行了,因此便点头答应了。   这件事交待下去,苏芙洲也算走了一步,左右也没有什么事,便让杜宁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看吗,不好看吗?走过的亲,求留言求收藏啊,冷清清的让人好桑心啊   ☆、贪恋   且说苏兰姿被长兄长姐教训过后,哭着跑去王氏的寒梅院里去告状,那会王氏正在跟身边的婆子说青萝院里的事,婆子跟她说起有小厮看到苏子回家了,王氏便无兴致的笑了笑   “那丫头好端端的,打击不了苏子辞,亏得你想了个这样的法子出来,这般折腾了一夜,也是白费功夫”   当然,这些人是都没见过青萝院里的情况,故而苏兰姿被打一事,还未传过来   不过很快,王氏这宝贝女儿便过来了,满脸都是眼泪,小脸半边都肿起来了,撅着嘴很是委屈,王氏的心尖都疼了,张开手臂,抱着扑过来的女儿,用手拍着她的脑袋,心疼道   “我的儿,这是怎么了?”   苏兰姿一听王氏说话,哭的更凶了,哽咽道   “娘,你一定要为女儿报仇,二姐姐,打了我一个巴掌”   王氏向来将女儿看的娇贵,平日里捧在手心里都怕碎了,连手指头都没碰一下,谁料竟然有人胆敢打她,并且还是她心里面最厌恶的人,顿时就勃然大怒,一巴掌拍在炕桌上,恨声道   “她这是反了,连你都敢打,当真是没将我放在眼里了”   苏兰姿巴不得王氏对苏芙洲更加厌恶些,便添油加醋多说些   “娘,二姐姐如今和往日不同了,她变的好凶,我不过说了几句,她就拿着长幼有序的名头来压我,还说长姐如母,她这是替爹娘教训我呢”   王氏听了,气的直打哆嗦,咬着牙道   “好个目无尊长的,他们这些人还没死呢,她就这般迫不及待的在府里面逞凶,还真是小看她了,既然她要张牙舞爪,那我就将她的爪牙拔掉”   身旁的李嬷嬷劝道”夫人,且不用着急,莫要将她逼急了,若她再死一回,对咱们可没什么好处,没得还让人觉得晦气,前些日子夫人不是说要将她嫁给城西的张大户吗,等明日奴才找人去张大户家探个口讯,等将她嫁出去,这十五间铺子是有了,人也弄出府里,张大户是什么人咱们还不知道,到时候有她受的”   王秀仪怀里的苏兰姿此时收住眼泪,生生打了个冷颤,那张大户是梁州城屈指可数的几个富商之一,然而性子却极为残虐,传言他娶了好几房小妾,最后都是莫名其妙的死在床上,抬出来的时候,浑身都是脏物,下面血淋淋的。   想着,她的眼里露出恶毒之色,苏芙洲嫁过去,被这样折磨,才叫解恨呢。   王秀仪听了也觉得有理,想到梁州城最繁华的朱雀街上的十几间铺子,那股冲动压制下去,冷静下来,神色缓了缓   “如今的确不适合再打草惊蛇,她若是再寻死,老爷那里也不好交待,且让她嚣张几日,等及笄之后,便将她嫁出去,到时候定然有人能收拾她”   然后,她低下头看怀里的女孩,目光瞬间柔和如水   “我的儿,这般做法,你可答应”   这招的确阴狠,苏兰姿当然觉得极好,想到苏芙洲可能会被虐待,她心里面隐隐有种极大的快感,她破涕为笑   “当然是好,娘亲趁早把她给嫁出去,省的在府上碍眼”   王秀仪又笑了笑,自己的一双儿女倒是打心底里疼爱,她用帕子替女儿擦干脸上的泪珠儿   “话说回来,你比她也只小半岁,也到了该议亲的年纪,娘亲替你选了好几户人家,虽然不是侯门贵族,却都是梁州城有头脸的公子,你得好好挑挑,娘亲希望你能嫁个家底丰厚的,以后也不至于跟着受苦”   苏岚只是个正八品的小官,可是梁州是什么地方,一个小小县令也富的流油,家里倒是很富贵,只不过这地位却也是不上不下的,高的攀不上,低的自个又看不上,王秀仪也出自官宦之家,这些事情倒是不糊涂,不过老爷的意思,希望通过女儿的亲事,能攀交一家权贵,巩固自己的实力,王氏何尝不想这样,遂打听的这些公子哥儿,都是出自官宦之家   说白了,也不看看自个女儿什么货色,眼高于顶。   李嬷嬷是王秀仪的陪嫁丫鬟,心里面自然是向着苏兰姿,看着这少女娇媚可人,在一旁说着好话   “小姐这样的身段样貌,梁州城内哪个不是求着要娶的,定然能嫁个如意郎君”   说道亲事,毕竟是个还未出阁的姑娘,苏兰姿小脸一红,羞涩的低下头去,扭捏道”李嬷嬷就拿人家打趣”   李嬷嬷和王秀仪被她的表情同时逗笑了,王秀仪正要说要趁着年轻早点找个好点的夫家,听苏兰姿说道   “娘亲可知,咱们梁州城的知府大人,可曾娶妻?”   王秀仪震惊的看着仍然趴在怀里的女儿,心肝跳了跳   “我的儿,莫非你是看上了咱们的知府大人?”   这个你也敢想啊   谁不知道那个从天而降的知府大人高不可攀啊,他刚上任,城里面几个小县令的官帽子就被端了,另外直剿了城外三十里的黑山寨,驱散了城内混迹黑白两道的潇水帮,帮百姓们破了好几桩大冤案,城里面百姓很是感激她,可这个人却是个极为清贵逼人的,举手投足间有股说不出的威仪,连在府署做事的苏岚见了这年纪轻轻的知府大人,无端感觉压抑   传言此人是当今皇上宠爱的四皇子,出身高贵,皇帝有意要他在地方历练一番,三月前下了道圣旨,将他外放到这梁州城里当官。   苏兰姿脸上不掩羞涩之态,眼里亮晶晶的,嘴角挂着甜腻笑意   “三个月前,女儿远远的瞧过一眼,那风姿和容貌,梁州城内,可没有哪家男子能比得上的,女儿若能嫁给他,也不知道是几世修来的福气”   王秀仪想劝她不要妄想,转眼,脑海里又多了一个想法,若是当真能攀上这门权贵,那她女儿不就是皇子妃么?她们一家就是皇亲国戚了,还不跟着飞黄腾达,心里面的贪念作祟,她咬咬牙,下定决心道   “如果你当真有这个想法,那为娘就找你爹爹说说,看能否想到办法让知府大人见到你”   苏兰姿心里高兴极了,连带刚才苏芙洲在她脸上煽的那个巴掌也没有那么重要了,想到可以见到知府大人,脸上露出又羞涩又甜蜜的表情,当天就乖乖的回去了,反而是苏芙洲觉得奇怪,等了一天怎么什么动静也没有,这王氏母女难道被吓到了?   晚上,苏岚回屋之后,吃完晚饭后,稍微歇息了一会儿,听王秀仪在耳边提起道   “老爷,知府大人可是咱们梁州府最大的官,若是能和这样的人结交,老爷以后可有靠山了,说不定还能将官做到京城里面去,何况咱们家三丫头如今也到了议亲的年纪,你找个法子让知府大人见见她,若大人看得上眼,咱们三丫头给他做妾也是有福分的,何况,这对老爷来说,可是个好机会”   苏岚这段时间正为这个软硬不吃的知府大人犯愁,从前吗,洪潜担任知府之时,只要孝敬够了,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多少让他借着官位之便,捞些油水。   可这个知府唐知寒上任之后,简直让人摸不透性子,加之他最近的一些雷霆手段,搞得人人自危,弄不好哪天乌纱帽就丢了,他这段时间可收敛了不少,夹着尾巴做人,也着实憋得慌。   他听王氏吹的枕边风,顿时,有了一番彻悟,既然看不懂知府大人的为人,那不如试着找机会和他套套近乎,多了解些,摸透他的性子,以后才好办事,他颇为赞许的看着继室   “你说的倒是没错”   脑海里想起自个女儿的模样,长得倒是还可以,不过那知府大人可算得上是惊为天人,也不知道他这女儿能否配得上,他想了想,这筹码可压在两个人身上,一个不行还有另一个,于是他想起了后花园里还有个自尽未遂的大女儿。   女儿活过来后,他没有多看一眼,如今为了自个的官位,倒是想起她来。   他的亡妻是个美人胚子,生下来的女儿也堪称绝色,以前他倒是看不上大女儿懦弱的性子,便是嫁出去也守不住夫君,并没有太多价值,如今他倒是想重新考虑一番,或许那张脸可以用来充个数   男人,有几个不喜欢美人呢,想着,他的嘴角扬起一丝微不可见的笑意,站起身来   眼角瞥着王氏   “让我好生考虑考虑,你且在屋里头,我出去走走”   他也没有明说是去哪里,王氏还等着他答复,听到他说这话,心里头倒是有几分失望,于是追问道   “老爷是觉得不妥吗?”   苏岚摇摇头”不是,我得想想用什么由头让知府大人来府上”   王秀仪也不多想,听到这句话便露出欣喜之色,忙说道   “老爷且出去散散心,妾身不打扰你”   苏岚点点头,带上一名长随便出去了。   趁着月色,他走到了后花园里,这里原来是他为讨柳氏欢喜所建,不过后来他移情,也就想不起当初建造花园的原因,只觉得花园里草木清新,一股浓烈的花香味袭来,顿时心旷神怡。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文为什么这么冷,难道真的是不好看吗,亲留言收藏吧,写文真的要动力哦   ☆、爹爹   此时尚算不晚,他过去的时候,苏芙洲的青萝院还亮着灯,里面传来女子细细的声音,苏岚走近,到门口驻足了一会儿,长随向前敲了敲门,里面的人听到敲门声,顿时停住说话,三个人围着一张桌子在灯下面面相觑,苏芙洲疑惑,这么晚了还有谁会来找她,珍惜也奇怪,这时,外面有人说话道   “二小姐,老爷来看你了”   她爹,苏芙洲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下巴都掉到地上了,她那个一两年没来过青萝院的爹爹会来看她,这不是做梦吧,或者,她爹是来看她是不是诈尸啊?   心里忐忑着,给珍惜使了个眼色,让她去开门,然后苏芙洲也跟在后面,支呀一声门开了,借着月光可看清外面的两人,长随退到后面,把苏岚给让出来,许是受到正主儿残存的意识影响,她对这个爹爹极为陌生,垂着头,神色淡淡的,屈身行礼”女儿给爹爹请安”   苏岚倒是不在乎她不爱亲近自个,点点头说道”起身吧”   说着大步跨进来,示意她屋里头的丫鬟”你们出去,我有话跟你们小姐说”   珍惜,桃枝出去了,屋里剩下两人,苏芙洲一时半会倒不知怎么开口,见苏岚坐下来,替他倒茶后,在一旁站着,苏岚倒是不喜欢她这样拘谨,说道”你坐下”   苏芙洲愣愣的坐下了,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只睁大如两泓清湛秋水的眸子看着他,抿着小嘴,透着一丝疑惑,然而双眸的波光仿佛是柔软荡漾的,他恍惚记起来她今年十四岁吧,已经出落的如此绝美了,尽管脸色有些苍白,不过,调养好了那色泽应该是分外妍丽的   他倒并不讨厌这个女儿,只是她并不来亲近讨好他,关系倒是越发生疏了。   他极力露出慈父的神色   “芙芙,身子可好了些?”   他并没有忘记,亡妻的女儿的乳名,只不过她长这么大,他也没有报过几回。   苏芙洲心里纳罕,她这个爹爹在官场爬摸滚打二十多年,虽然一直是个八品的小经承,但是胜在他能坐稳这个位置,他很擅长官场的心机和手段,最爱就是攀附结交权贵,若是没有价值,一定得不到他的重视,她才不会傻到以为苏岚是真关心她才来看她,她斟酌道   “谢谢爹爹关心,女儿很好”   这一句还算说的还是很有分寸,后一句就泄露了本性,前世她就是个藏不住的性子,对她爹也没多少感情,干脆直接问道   “爹爹来找我,有什么事啊?”   其实这句话原本没什么问题,不过说话的语气稍微慢两个拍子,听起来就顺耳鞋,谁似她这般没心没肺的,丝毫不带感情,好像他根本不应该来,然而那双大眼睛却透着清澈无辜,显得她说这句话多么的无心   苏岚刚还在端详着女儿惊艳的眉眼,屋内安静的气氛被骤然打断,眉毛一扬,露出几分严厉来”为父没事便不能来看你吗?”她这个语气让他听了十分不喜,心道,果然这个女儿是个不懂人情世故的,因为他来的次数少,所以他根本察觉不到女儿前后的变化。   苏芙洲假笑了一声,看起来仍然很温顺   “当然能,爹爹忙于公务,能抽出时间来看女儿,是女儿的福气”   在这个府上她爹爹的权利最大,若是想要过的好些,定然要努力去讨好他,可是那样的就的服从他的安排,由着他摆布,他并不会真的为了女儿的幸福着想,更多的是把她作为一枚棋子而已,他今日来找她,或许是忽然想起她还有利用价值。   她的确要过好日子,但是与虎谋皮却做不得。   苏岚从这句话里听出些味道来,他忍着怒意”你在怨我,不关心你么?”她寻死觅活的时候,他连一句问候都没有,如今来端着爹爹的架子来她眼前摆谱,他不心虚才怪呢。   苏芙洲顿了顿,正主儿对她爹可能真的还是有点感情的,被说几句就有点心软了,不过她却没这般容易感动,真的关心我,那拿出点诚意来吧,她垂着眸子,慢慢说道   “女儿哪敢怨恨爹爹,爹爹若是当真疼女儿,便将娘亲死后交管王夫人的嫁妆还给女儿”   苏岚脸色瞬间就变了,他猛地站起来,一双眸子透着锐利,他哼了一声   “好女儿,你倒是学聪明了”鬼都知道,这句话可没多少夸赞的意思,最后几个字说的重了些,他盯着这张小脸,充满探究之色,心里却大感意外,他这女儿看起来不动声色的,内里对他戒备的很,这样拿捏不住的性子,以后未必会听他的话。   苏岚这么想,便打消了之前的念头,他冷冷的扫了她一眼,居然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第二日,坊间便有传闻,苏家大小姐有夜行症,不仅六亲不认,持刀子杀人,而且神智不清,拿着三尺白绫要上吊自杀,还好没死成,这话传着传着就成了,苏二小姐有恶鬼附身,半夜出来吸人精髓,美的又不似凡人,恐怕是妖邪投生,一传十十传百,当然也传到了张大户的耳朵里,这话传到城西张临的耳朵里,倒是觉得有趣儿,不过事情也不可能是空穴来风,肯定是府里面发生了些事情,本来赶着良辰吉日要去提亲的,到底生出几分犹豫,耽搁下来。   一个女子有了这样的名声,以后也很是难嫁,不过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苏芙洲那时,正好在院子里折腾花草,将一些长得凌乱的花草稍微修剪整齐些,珍惜在一旁看着,见苏芙洲白皙的手指握着剪子随意的剪掉几根枝儿,一盆花瞬间就出彩了很多,仿佛有了精神很灵魂,她暗暗惊讶,小姐那双手怎生这般的灵巧动人。   一会儿,桃枝兴冲冲的跑进来,气喘吁吁的停下来,眼珠子左右一看,见紫罗离的远远的,眼睛却时不时往这边瞄,她故意压低嗓子,却以常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小姐,出大事了,我刚才听厨房里的婆子议论,外面有人造谣说小姐得了怪病,恶鬼缠身,府里面的人都说咱们这儿晦气,以后再也不敢来了”   桃枝和珍惜两人是知道苏芙洲让杜宁出去散布谣言的,可是没想到速度这这么快,这谣言也特么难听的让人吃惊。   苏芙洲闻言,停下手中的动作,笑了笑   “无妨,让他们去说吧”   桃枝讪讪的闭嘴了。那边的紫罗却吓得一身冷汗,手中的扫帚也拿不稳了。   她还琢磨着小姐为何转了性子,原来是被恶鬼产缠上了,不行,她得赶紧离开这里,保不定哪天自个就遭殃了。   隔了一会儿,苏芙洲又道”去做些糕点,赏给杜宁”   银子想必他不会要,她这儿也没有好的东西,只好送点吃的过去感谢他,桃枝说是,这个她最拿手,立马就出了青萝院去厨房,回来的时候,从杜宁嘴里听到一个重大的消息   知府大人要来苏家。   苏芙洲顿了顿,放下手中的银剪,在花园里一张摇椅上躺下,略微思索了片刻。   三个月前,他的仪仗进城之时她远远的见过一面,当时她身边的苏兰姿看到这样一个人,完全没有了大家闺秀的矜持,彻底的疯狂起来,这京城来的少年郎风仪和气度皆是不同凡响,那容颜只可用龙章凤姿来形容,他上任之后,各种手段皆让人震撼,是以她爹爹最近做事小心翼翼的,生怕出了差错,这番绞尽脑汁将人给邀来,无非就是借机拉拢。   这种机会,王秀仪母女定然不会错过,可是,她不能让苏兰姿勾搭上唐知寒,苏兰姿本身就踩在他们兄妹头上,若真给她得逞,她兄妹二人的日子肯定也不好过。   所以,她必定要插一脚才行。   苏岚费了多番口舌,反复几次,让唐知寒感觉到盛情难却才答应来苏家吃顿家常便饭,毕竟是他的下属,若是完全不给点面子,还真过意不去。   苏家上下皆在筹备这事,也无暇顾及外面的谣言,李嬷嬷还未去张家打探消息,反正十五间铺子是泡汤了,五天后,唐知寒来了苏家。   那日,为了使场面隆重些,并显得他对知府大人的热情,苏岚阖府上下都在大门外迎接, 而苏芙洲却以身体欠恙的理由, 被留在院子里调养身体,苏岚等人干巴巴的等了两刻钟,才看到街头一顶青绸小轿姗姗来迟,终于是把人给等来了,苏岚一家老小,脸上皆有欣喜之色,等到轿子在眼前停下,边上一个持刀的护卫将帘子打起,里面的人下轿出来,苏岚抱拳作揖,女眷们屈伸行礼,唐知寒站在眼前,他一身竹青色暗纹锦袍,整个人如同芝兰玉树般,顿时让人眼前一亮,仿佛天地间的灵气皆被他占尽了,苏兰姿被迷得晕乎乎的,站在苏岚的身旁,用眼睛偷偷的往他身上瞟。   我大魏民风开放,对女子的限制并未过于严格,何况苏岚本就打着点主意,更加不会让把女儿藏着掖着   苏岚迎上来,笑眯眯的道”唐大人大驾光临,我苏家蓬荜生辉”   唐知寒微微颔首,神色淡淡的”苏大人客气了”对苏家人只是,略微扫了眼,并没有多看,一行人簇拥着他往里面走。 作者有话要说:  给个留言,给个收藏,亲亲亲   ☆、相遇   宴席开始了,唐知寒坐在上首,苏岚在一旁作陪,他的另一边坐着苏兰姿,然后就是王氏和苏岚八岁大的幼子苏子文,苏岚不停的找话题来聊,本来当着女眷的面也不能提官场的事情,他东拉西扯了一大堆,说的唾沫飞溅,唐知寒要么点点头,要么简洁的回复他,吃饭菜也是每样夹一点,并不怎么多吃,总之苏岚是热火朝天的,却似乎怎么也提不起唐知寒的兴致,就连一旁的苏兰姿,他也并未多看一眼。一会儿,他终于消停了下来   问道”大人,可是饭菜不合胃口?”   唐知寒放下筷子,很客气的说道   “不是,苏大人家厨子做的饭菜很好”   此时他已吃了个半饱,问道   “听说苏大人建过一个花园,收集了不少奇花异草,可否让本官观赏一番?”   苏岚正琢磨不透他的喜好,想不到什么法子来巴结他,听他主动提起,心里是当然愿意,只是王秀仪和苏兰姿的脸色却不太好看,不过嘴里也不敢说什么,反而苏岚看看女儿又看看唐知寒,神色有些暧昧,大庭广众之下,当然不怎么好动手,私底下没人看见的时候,才是好时机,他觉得唐大人也许并没有那般清心寡欲,这不就在暗示他,给他换个地方么?   想到这里,苏岚两眼都放光了   赶紧吩咐让女眷回避,连苏子文也让人给带下去了,只留下苏兰姿另外几个稍有姿色的丫鬟一起陪同他前往。   一行人走过抄手游廊,经过跨院,绕过后罩房,通过月亮门,这才抵达后花园,此时正值初春,花园内草木逢春,百花齐放,全然一派盎然的春意   花园的名字叫柳园,以当年苏岚发妻的姓氏命名,当年苏岚也着实与妻子恩爱非常,甚至王氏进门后,苏岚的心也一直在妻子身上,只不过后来种种变故,夫妻之间有了嫌隙,苏岚开始偏宠王氏,渐渐的就把柳氏给冷落了,柳氏多年独守空房,对丈夫也是心灰意冷,府内的中馈也被王氏给夺去,她清闲的日子就更多了,平日里就教管儿女,照看园内的花草,也亏她花了这么多年的心血,十几年来,又细心照料,养活了不少娇贵的花草,这小小园子,竟然在梁州城内也难寻第二处了,怪不得唐知寒想要来瞧个究竟。   苏兰姿一到这里,娇媚的脸蛋上就带着一丝不情愿,因为她知道比她好看的二姐待在这里面,那人身上空谷幽兰般的绝尘气儿,多少胭脂俗粉都得比下去,可是又不愿意错过这个和唐知寒相处的好机会,她自然没有想的像苏岚那么长远,苏岚眼看着女儿不高兴,他拉住女儿落后几步,低声吩咐了几句,苏兰姿顿时就醒悟过来,双颊绯红的提着裙子跟上去。   苏岚拦住两个欲要跟上去的丫鬟,用眼睛示意她们退下去,当然他自个也悄无声息的从月亮门处折回院子里。   唐知寒沿着桃花道走了一段路,四处看了看,其实他什么好东西没看到过,苏家这园子里的花或清新淡雅,或浓丽鲜妍,美则美矣,却算不得是奇花异草,而这小园的布局也小巧玲珑的,便是他府署衙门的后花园也要比之气派些,然而这里却有股远离凡俗的幽静清新之感,没想到那只会阿谀奉承的苏岚,还有这样的雅致   苏兰姿小心翼翼的跟在他身后,正走到一个芍药花圃处,他停下来,回头一望,不见苏岚,只有苏兰姿那张红扑扑的脸蛋,眼里满满的都是欲说还休的表情,唐知寒咳了一声   “苏小姐,苏大人去哪里了”   苏兰姿害羞的低下头去”家中忽然来了客,家父去接见,交待下来让小女陪着公子赏游”   唐知寒瞬间便明白苏岚这个老家伙打得什么主意,孤男寡女待在后花园里,连个丫鬟都给支开,但凡稍微有点顾忌的就不会把女儿留在这里,不明摆着把女儿把他怀里送么?这老家伙也真是狡猾,连他也胆敢算计   他并不点破她,只看着苏兰姿一张娇俏的脸,毫无兴致,微微一笑”本官有些口渴,能否麻烦小姐让人送上一壶茶来放到凉棚里去”   说着他伸出手指,往另一端的葡萄架下一指,那里两张卧榻,还有一张桌子,正好坐下来喝茶   苏兰姿脑海里正好勾画出和仙人般的男子对饮的场面,她想入非非的,忙不迭的点头答应   “好,小女这就去”   这边消失在一丛花影中。   唐知寒松了口气,难得清静,径自往花园深处走去。   刚转过一个蔷薇架,迎面便撞见一位五官精致的绝色女子,直到后来很久,唐知寒都在怀疑,那一日,他是不是碰到了花中的精灵。   脚下不由得一顿,目光落在姑娘的脸上,他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会儿,她穿了一身百褶如意月裙,虽不是簇新的,但料子却极佳,身段婀娜苗条,曲线十分的妙曼动人,肤若白雪,眉如翠羽,杏眼似含着两汪清泉,琼鼻停止,而她的樱桃小嘴,正好像极了他看到过的滴露玫瑰,乌黑的发丝挽了个云髻,并未带半点钗环首饰,只在鬓角别了一朵粉色的蔷薇花,衬的她本就粉嫩红润的雪颊越发明媚动人,她新鲜的像刚盛开的花儿,那种美丽让人忍不住想要去采撷。   唐知寒与她对视半响,顶住心神,不知为何,嘴角勾起一丝讥讽的笑意,为了讨好他苏岚还真实不遗余力啊   她背靠着蔷薇架,全程眼睛都在看着他的,凤眸深处一闪而逝的冷意又岂能逃过她的眼睛,她倒不太在乎,只唇角勾起一丝懒洋洋的笑意   “若我没有猜错,你便是今日宴会的主角儿,知府唐大人?”   说话软绵绵的,彷佛一阵酥软的春风   正好一阵园子中的花草香气随风送入鼻端,唐知寒呼吸微微一滞,他盯着少女,眸光深邃,说话的声音音质极美”你既然出现在这里,难道会不知道我是谁么?”   他的表情,清冷中透着高贵,彷佛山巅上的白雪一般,举止又透着淡淡的疏离,见他修眉微皱,从他说话的语气来看,苏芙洲可以判定,他或许是为了躲避她爹爹和继母的纠缠才来到此处,想必爹爹安排这些花了不少心思,可这知府大人一看便知道不是凡俗之人,这些手段恐怕不喜欢吧   想要结交这种人,还得摸透他的性子才行   她笑了笑,双眸弯弯的似会说话一般,仿佛也猜出他的心意,她知道唐知寒是个明白人,因此也不遮遮掩掩   “想必爹爹和妹妹的热情,让知府大人很困扰吧,大人生的如此风流俊雅,妹妹又到了出嫁的年纪,爹爹爱女心切,不免要动点心思”   唐知寒看她年纪小小的,看模样也天真烂漫的很,说话却直白的很,甚至让唐知寒感觉她比一般少女脑袋要开窍许多,而那双水亮如黑晶般的眸子,总透着点戏谑,虽然嘴里面是在夸赞他,可是脸上却没有太多喜欢的意思,不像外面那些女儿家,一个个盯着他好像蚊子见了血一般。   不管是苏岚故意安排的,还是偶然出现的,他觉得此人比那个三小姐要有趣的多,他扬了扬眉,声音低醇悦耳   “难道还是在下的错么?”   苏芙洲倚在花腾上,身子压着一丛花藤,唐知寒的目光落在她柔软的腰肢上,心里暗暗琢磨,这么细的腰肢是否比那花藤还要柔软些,这片刻的功夫,她掩嘴格格轻笑   “这自然不是大人的错,不过眼下大人若不离开这里,恐怕我妹子还会缠上来?”   那笑声清脆如叮咚的泉水,滴滴答答的打在唐知寒的心头上,荡起一圈圈的涟漪。   他笑的如沐春风,凤眸却在她脸上停留,只觉得这姑娘当真美的过于精致了些,而她本人却仿佛从来没有在意过   眸光暗了暗”那姑娘有什么好办法没?”   苏芙洲眼波一转,明媚一笑,如蔷薇花般在风中颤抖   “好办法倒是没有,好去处倒是有一个,就看大人愿不愿意前往”   凤眸微眯   “姑娘把我引到那个地方去,到底有何目的?”   他可不会把这个当作一场单纯的偶遇,这个姑娘来的太巧,也太容易猜中他的心意,她一个闺阁弱质女子,这么好心到这里专程来给他解围的话,未免说不通,他本来就不是个善良人,而这女子说话出人意表,难免让他有些猜测。   苏芙洲被他猜中心事也半点不意外,反而眼珠子溜溜一转,笑嘻嘻的说道   “大人去不就知道了么?我一个弱质女子,又不会把你怎么样”   她这样一说,唐知寒的好奇心完全被勾起来,抱拳作揖,他轻勾嘴唇,从善如流道”请姑娘指路”   此时,细细的阳光从花枝头上落到他的宽袖上,那金灿灿的光泽顺着银丝绣边的袖口走了一圈,他长身而立,高大挺拔,凤眸中透着零零碎碎的笑意,姿态优雅无比,端的是公子如玉,苏芙洲可不想被美色迷惑,深吸了口气,从花藤上起身,花架轻轻的抖动,几滴露水从枝叶里掉落下来,转眼又一股幽香袭袭   朝他眨了眨眼睛,一副精灵古怪的样子”我带你去”   看唐知寒没有反对的样子,她转过身去,走在前面给他带路   “等等”唐知寒的声音又响起,脚下还没有动,似乎还没有要走的意思,苏芙洲一愣,回过头来”怎么了?”   唐知寒往前一步靠近她,苏芙洲还未来得及后退,仰起小脸看着她一头雾水,他垂着眸子与她对视,不知为何,苏芙洲被他那双形状好看的凤眸给吸引住了,好像掉入了一片深邃的夜空里,在夜空中,有千百束星光不停的闪烁,让人目眩神迷,明明他就是这般平静的看着她,而她却好像要被夺走心魄一般。   直到他的手伸到头顶,苏芙洲这才恍过神来,又见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脸上一红,尴尬的垂下头去,头上忽然被撤扯掉一点什么东西,他淡定的将手中椭圆形的叶子放到她眼前给她看   声音轻轻的”沾了叶子,我帮你拿掉”   原来是她想多了,抬眸见他眼中有戏弄之色,红着脸瞪了他一眼,那含嗔带怒的模样,让唐知寒顿时怔住了,他感觉那柔软的眼角那么轻轻一勾,勾的他心头微痒,来不及去细辨这种感觉,此时,园子的一头,传来女子的呼喊声,苏芙洲瞥见了唐知寒瞬间皱起的眉头,他扶额道   “快走吧,待会你妹妹又要找来了”   苏芙洲也很快恢复神色,轻声道”好”转身间灵巧的穿过一根横过来的花枝,朝着鹅卵石铺就的路子往前走,唐知寒不紧不慢的跟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求留言,收藏啊,亲,我这样的呐喊,你们都听不到吗?   ☆、私会   苏兰姿在园子找了一阵不见人影,恐唐知寒等不及了回了前院,遂带着丫鬟又往前院找人去了。   这半会功夫,唐知寒已经到了苏芙洲的青萝院。   她的院子规模并不大,只有一间客房,一间卧室,其余两间小房留给院子里的三个丫鬟。   院子前面种满了兰花和栀子花,房梁上种了些吊兰一般的藤类植物,长得也飞快,春天还没多久,就将窗棂都爬满了,院落看着虽小,却透着一股幽幽的草木清香,住在此间的人,也似这花草般天然让人沉醉。   珍惜和桃枝见自家小姐将一个陌生男子带入院子里来,惊讶了半天,嘴巴都合不拢,赶紧去屋里面准备茶水,只有紫罗站在院子里侧眸瞥见这一幕,眼里面闪过一丝厉色。   两人分宾主坐好,唐知寒背靠着黄花梨黑漆描金夔纹圈椅,目光淡淡 看着窗外几株桃花,一会儿,又转过来,望着她微笑   “小姐倒是好雅致,找了这么个好地方,看来我是没来错的”   “寒舍简陋,恐委屈大人了”   “此处雅静宜人,是个好地方”而且有佳人相伴,他可不觉得委屈,不过她的身份可就不得而知了,想来是府内不受宠的小姐,既然是不受宠,又住在这偏僻之处,定然和爹娘兄妹关系并不融洽,而且她身上的衣裳也朴素了些,虽说那天生丽质连衣裳也遮掩不了,若是苏岚安排的,显然不会让她如此寒碜的出来见客。   唐知寒目光定定的看着她桃花般粉粉的小脸,开玩笑的说道   “为了姑娘,我将美人给辜负了,姑娘拿什么来补偿我?”   苏芙洲笑了笑,示意珍惜上茶,茶水放好之后,她替唐知寒斟茶,葱白细软的手指握着茶壶,指甲泛着淡淡的粉红色泽,颜色十分好看,她低垂着素颈认真的倒茶,嘴角露出丝丝笑意   “大人可是自愿跟小女来的,为何还叫我给大人补偿,依小女之见,大人还需感激我,让你摆脱她”   言下之意,又不是我强迫你的,给了你这么个安静的好地方,你居然还要我补偿,这是什么道理?   唐知寒凤眸中闪过一丝,一扫之前的沉郁不快,朗笑出声来”好,当我欠你一个人情”   苏芙洲的嘴角轻扬,手指执着瓷杯,笑意盈盈”今日有缘遇见大人,敬你一杯”   唐知寒难得在这个富贵表象实则庸俗至极的苏家看到这么清丽脱俗的人儿,他心情舒畅,举杯一碰   “姑娘,你费尽心机把我带来这里,只是喝茶这么简单?”   苏芙洲轻轻抿了口茶水”当然不是”真的不是喝茶那么简单,然而她眼睛弯了弯透着一丝狡黠”我想大人听我抚琴”   唐知寒”你还会抚琴?”要知道他可是个音律高手,寻常人可不敢在他跟前卖弄   苏芙洲点点头”略通一二”   然后,她起身去了琴案上,琴身是经常擦拭的,虽然不起眼,但十分的干净,苏芙洲从小在柳氏的教导下学习琴棋书画,琴艺也还算拔尖的,不过她想想,唐知寒乃侯府世子,这样的人从小锦衣玉食,什么场面没见过,哪里会真看得上自个这点伎俩   所以,一开始还平顺流畅,不过到中间调子就乱的离谱了,简直不能入耳,唐知寒差点一口茶水就要喷出去了,这一曲弹下来,他简直要毕生难忘了,他从小生活在大魏最富贵的地方,琴师们弹得都是悦耳的丝竹之声,因为实在难听至极,给他的反差实在太大,不过为了给佳人面子,他还是耐着性子听了下去,曲毕,苏芙洲认真的望着唐知寒憋得有点难受的脸   “大人觉得我弹得如何?”   “我想这一生再也不会听到比这个更难听的曲子了”他嘴角抽的厉害,很坦诚的告诉她   苏芙洲起身离开琴案,”那多谢大人盛赞,小女很荣幸”   尽管他这么直言不讳说难听,可苏芙洲的心情还真不错,要是她爹爹知道,女儿在这里喝茶弹琴,私会一个男人,会有怎样一张精彩脸色   “你带我来这里,又弹这么难听的曲子给我听,真的不想跟我做点别的事情么?”望着她被茶水浸的亮泽的粉嫩唇瓣,口内一阵干燥,眸光晦色。   “什么事啊?”她反而不解地问,一双水眸充满疑惑的望着他,缓缓走近,待她坐下,唐知寒的脸忽然凑过来挨的很近,凤眸紧锁她的娇颜,甚至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脸颊上,有些微痒,低柔的声音充满蛊惑的味道   “你真的不懂么?”   苏芙洲的心猛地一跳,她的脑猛的往后一缩,脸上都是警惕之色,眸子微带恼怒的盯着他,声音一改刚才的娇媚婉转,冰沉道”你想干什么?”   他没有继续前进,反而将身子坐回去,朗声轻笑道   “你紧张干什么,我又不会把你给吃了”   苏芙洲鼓着腮帮子,原来是在耍他,怒火一下子窜起来了,瞪圆了两只杏眼,恼道   “那你刚才…是什么意思?”   唐知寒收住笑声,目光在她脸上逡巡,充满了挪揄的味道   “不过是想告诉你错了的几个音调该怎么弹,你想到哪里去了?”他又接着说道   “你的琴到底是何人所教,能把你教成这样,我也是服了”   说完之后,又想了想,觉得好笑,嘴角忍不住往上扬。   苏芙洲暗暗咬牙,好在她是个穿越女,对这种事情还不觉得有多难堪,脸上只有瞬间的尴尬之后恢复正常,她鼻子哼了哼,面色自若的说道   “没人教我”她本来就故意弹错,已经够出丑了,她可不想把柳氏搬出来,免得被他淘汰一块儿笑话。   唐知寒知道她故意隐瞒,也不多问,反而看着苏芙洲的脸,眸子里隐隐露出笑意,越发是觉得有趣。   刚好这时,门外响起了桃枝惊叫声   “小姐,老爷和三小姐来了”   苏芙洲惊讶的张大嘴巴,却没有多少意外之色,星眸里水光闪烁,透着几分得逞之色。   她早就料到苏兰姿会找来这里,她拦下唐知寒目的就是为了搅黄他和苏兰姿的好事,如今事情已经办的差不多了。   “碰”的一声,门被从外面推开,映入眼帘的是苏兰姿和苏岚的脸,已经他两人身后跟着的一干丫鬟小厮,未经她允许,怒冲冲地走进来,而且火气还不小。   苏芙洲站起身来,故作讶异道   “爹爹,妹妹,你们怎么来了?”   苏岚负手而立,气急败坏的盯着她”我的好女儿,你干的好事,怎么能把知府大人带到这里来?”   他一副吹胡子瞪眼的表情,胸口起伏很大,显然真的被气坏了。   苏芙洲内心里偷笑,表面上却是一副委屈可怜的样子,低垂着头,长睫轻轻抖动   “爹爹,是女儿不好,女儿知道错了”   苏兰姿本来要上前劈头盖脸的将她骂一顿,无奈唐知寒在场,恐在他面前损了形象,脸色却无论如何也不好看,刚才看见两人相对而坐的样子,她嫉妒的快冒火了,偏偏发作不得,只得忍者气,不冷不热的说道   “知府大人根本不知道有这个地方,该不会是姐姐带大人来的吧,姐姐好生不要脸,怎么把知府大人往房里面带了?”   苏芙洲冷冷的笑,暗道,我若不配难道你配么?还未开口,已经听到唐知寒淡淡的说道   “此时不能怪小姐,是本官在花园里迷了路,胡乱走到了这里,倒是搅扰了小姐的清静”   他完全是睁着眼睛说瞎话,这花园小小的,怎么可能迷路呢,何况唐大人还是如此聪明的人。   这话虽然是对苏岚说,眼睛却望着低着头的苏芙洲,他在跟她说话的时候用的是”我”转而对苏岚等人说话却自称”本官”,这亲疏一听就明白,只是让苏芙洲大感意外的是,他还帮着她说话,抬头间,正好对上他带着微微笑意的眼睛,那意思好像是在提醒她他又帮了她一次   苏芙洲当作没看见,自顾自的将目光撇开,这一幕又恰好落在苏兰姿的眼中,她咬着牙,气的在袖子里将帕子揉成一团   苏岚听唐知寒这么一说,眼睛转了转,脑海里一番算计,马上和颜悦色道   “既然如此,倒是我这个主人失职了”回头将苏兰姿瞪了一眼,呵斥道   “要你陪着唐大人,你是怎么陪的,怎么能丢下唐大人一个人在花园里不管”   苏兰姿委屈的看了她爹一眼,明知道爹爹这是在给自己找台阶下呢,不管怎么样,心里面就是不舒服,气的直跺脚   “爹爹…”   满肚子的委屈也只能默默的忍着,苏芙洲看着她这幅吃瘪的样子,莫名其妙的觉得解气。   苏岚不在提及此事,笑道”请大人移步前院,咱们再好生叙叙”   唐知寒其实并不想在这儿多待,轻轻的瞥了眼苏芙洲,苏岚惯会察言观色,眯着眼睛笑了笑,忽然道”芙芙,既然你一个人在这儿也是闲着,不如一起去前院里坐坐”   若是拒绝,岂非不识抬举,苏芙洲乖巧的点点头”是,女儿听爹的”   一行人从柳园再次移到了前院里头,分宾主做好,王氏带着最小的苏子文也在,苏岚又命人上了茶 ,苏芙洲在下首安安静静的坐稳,低着头,抿着小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王氏只是默默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招手叫了个丫鬟过来,附耳不知说了些什么。   那丫鬟听了,利索的出去了,直往后花园里跑。   凤眸的余光瞥着她的小脸,她那缩的像只鹌鹑一般,哪里有适才在屋子里给他弹琴说话的身材,又想到刚才苏岚教训女儿的一幕,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心里面不经生出点同情,她在府上的日子,也并不好过啊。   一旁的苏岚虽然东拉西扯了大堆,唐知寒多半是简单应了,又简单的回答,不管苏岚如何热络,他给人的感觉总是很淡,又不会让人感觉很冷漠,却是很难接近的样子,苏兰姿的热切的眸光一直随着他,可是唐知寒却完全没有看她一眼,她满脸的幽怨,眼眸转动间,见苏芙洲抬起头来,她狠狠的将她瞪了一眼,她不仅没有往日的怯弱,反而扬起嘴唇,得意一笑。   苏岚的独角戏又唱了半天,好不容易终于累了口干了,停下来喝点茶水,唐知寒看时间差不多了,起身就要离开,苏岚挽留道”大人,怎么不多坐一会,难得来一趟”   唐知寒告辞道”本官还有些私事要办,改日在登门拜访”   他说到改日两个字,苏岚顿时就来精神了,自己的口舌总算是没有白费,他堆着一脸笑意   “好吧,下官送大人出门”   唐知寒微微颔首,往门外走,苏岚后一步跟着他,在经过苏芙洲的时候,他轻轻的看了她一眼,正好迎上她投来的目光,似怕被发现什一般,飞快的又将眼睛移开,他的唇角微弯,没有多看,大步往门外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从今天开始恢复更新。改了好多次,决定不改了,就这样写下去吧,亲,给点留言啊   ☆、震怒   送完唐知寒,一屋子人这才回来,苏芙洲抬脚要开溜,苏岚背后也不知是不是长了眼睛,张口喝道”你跑哪里去,给为父站住”   苏芙洲迈出的一只脚又缩了回去,只得垂着头,心虚的跟着苏岚去正堂。   苏岚正襟危坐,哪里还有刚才的谄媚之态,苏芙洲跪在下面,一言不发,低着头,这可是躲都躲不掉的。   苏岚看着这个女儿,气就不打一处来,他冷眉冷眼的盯着她   “今日在后花园,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老老实实告诉为父”   苏芙洲暗暗冷笑,怎么,我破坏你女儿的婚事,你不高兴了,娘为你做了那么多,你怎么从来都没为她的女儿着想过   在苏芙洲孤零零死在屋子里,她这个爹爹对她不闻不问开始,她对他的感情已经彻底的没有了,她凉凉的勾起嘴唇   “知府大人,不是跟爹爹说过了么?就是这么回事”   苏岚冷睨着女儿的脸,目光锐利无比,他哼了一声   “就你那点小技量也敢来骗我,知府大人是什么人,区区一个花园,他会走丢了,而且他怎么可能会无端闯入一个少女的闺房里?除非,你带他进去”苏岚也不是傻子,这个知府大人睿智深沉,连他都摸不透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在自家小小的花园里走丢,真是个笑话。   苏芙洲撇撇嘴,反正抵死不认   “这些只不过爹爹凭空揣测而已,可有凭证证明?”   苏岚气极了,用手指着她的脸,怒不可遏的道   “如今,你还死不承认,那为父就将证人带过来,看你还怎么抵赖!”   说着王氏的丫鬟紫嫣就领着另外一个丫鬟过来了,不正是她房里头的紫罗   苏兰姿在一旁露出恶毒的笑意,很快紫罗被人给带上来了,苏岚问道   “紫罗,把你在青萝院里看到的都说出来”   苏芙洲回过头去,紫罗便跪在她的身后,她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嘴角闪过一丝冷意,旋即又回过头来,静静的听紫罗道 “奴婢亲眼看到小姐将知府大人带进屋子里。”   苏岚虽然是个文官,但是教训起自家女儿的时候可一点都不斯文,他一巴掌拍到桌上,震得茶盏晃动,在场的人都被他的的举动下了一跳,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混账,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把男人带到屋子里去,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真是把我苏家的脸都给丢尽了”   苏芙洲撇撇嘴”孤男寡女待在花园里,就不丢脸么?”   她说的话大家都明白,花园的事又是他故意让女儿这么做的,这不明显在打他的脸么?苏岚的脸更是一阵红一阵白,苏兰姿被人说破,毕竟是个姑娘家,连耳根子都红了,反倒是说这句话的苏芙洲淡定的很,压根没有半丝愧色   苏岚气的浑身发颤,用手指着她   “不肖女,我苏岚怎么生出你这么个女儿来,你不重长辈,不爱弟妹,这样罔顾礼法,完全没教养,如何对得起你死去的娘”   王氏和苏兰姿以及满屋子丫鬟婆子都等着看她的好戏,没有任何人为她求情,也没去劝苏岚,仿佛与她们并不想干,想想也是,哥哥一直待在书院里,正主儿从前又是个冷淡的性子,在府内没什么人情,又遇人不淑,往日里最亲近她的丫鬟也接连二三的出卖她   苏芙洲被说到痛处,仰起头,不示弱的迎上他愤怒的目光”爹爹这样责骂女儿,就对得起娘么?”   “啪”清脆的一个耳光落在苏芙洲的脸上,她跪着的身体歪倒在地上,雪颊上顿时多了五个指印,苏芙洲用手捂住被打疼的脸,她咬着牙,双眸中蓄着眼泪,却一滴也没有掉下来。   苏岚却仍不解气,愤恨道”混账,以后你就呆在青萝院里禁足思过一月,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出门半步”   王氏见机行事,将手里牵着的苏子文交给奶娘,款步走到苏岚身边,轻轻的抚着他的背,柔声劝慰道   “老爷消消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好,再说,芙儿的年纪还小,她不懂事,咱们都教教她”   她这个继母王氏在人前永远都是端方得体的样子,那样柔情似水善解人意的性子最得他的欢喜,她最了解身边这个男人,永远能恰到好处的拿捏住他的心,只有处处讨好苏岚,她才能在府上站稳位置,而不像她的娘亲,一世清高,什么都不屑,总以为有苏岚的爱就有了全世界,最后连自个的丈夫也被人给抢走了   苏岚脸的怒容还未退,冷哼一声道   “你给我闭嘴,不许为她求情”   他这句重话说出来,王秀仪顿时就红了眼睛,她装模作样的用帕子擦了擦眼睛,伤心道   “老爷,芙儿不守规矩,也是我这个当娘的教导无方,才让她做出这等丢人的事情来”   苏芙洲明知她是装腔作势,她冷冷的看着继母,唇角勾起一丝讥诮的笑意   丢人,到底谁在丢人了。   苏岚见妻子泫然欲泣的样子,心中更是烦闷   “不是你的错,你犯不着为了这个逆女承担错误”   王秀仪又道   “如芙儿年纪也大了,照理说也该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此事若是传过去,不仅影响她以后议亲,连咱们苏家的声明也要受损,若是她当真爱慕知府大人,老爷为何不去知府大人那里问一问…”   还未曾说完,便被苏岚粗.暴的打断”此事万万不能,这等恶劣的女儿嫁到知府家去,以后还不得踩到为父头上来,何况知府大人是何许人也,他怎么会看得上一个不知礼数的女人。”   王秀仪一副无可奈何的神色,心里却很是欣喜,她就怕因为今日的事情,老爷动了把苏芙洲送到知府大人那里的念头,只要她持续不断的惹老爷生气,她就总有各种机会来对付她,不怕她惹事,就怕她不惹事,然后她偏头将目光从苏芙洲身上一扫,透着几分轻蔑,敢跟我作对,你还嫩着呢   苏芙洲不理会她,只是冷笑,她倒是要看看,王秀仪兜了半天,又装慈母又装可怜,到底想干什么。   她又继续给苏岚提意见   “依妾身之见,不如给芙儿找门亲事,也好让她早些定下心来,老爷以为如何?”   苏岚想都没想,似乎一听到她的事情就不耐烦,挥手道   “那就交给你去做吧,把她嫁出去家里面也安生”   王秀仪尚还有些担忧道”妾身怕到时候没选好夫家,老爷又要怪我了”   苏岚扬眉道“谁敢怪你,谁怪你,让她来找我”   说着余光瞥过苏芙洲的脸,透着一丝警告的味道   王秀仪又笑了笑,娓娓道来“眼下刚好有一家,是城西做生意买卖的张相公,人品是极好的,加之家底丰厚,这些年做生意又赚了不少银子,前些日子派人上门来求亲,家里虽然有几房小妾,但一直未曾娶妻,他愿意用一千两黄金和十五间铺子做聘礼,迎娶芙儿过门,老爷以为如何?   苏芙洲听到这里总算是明白了,敢情继母这招以退为进,原来是这个目的,想来还是要把她嫁给城西的张大户,这个女人端的是蛇蝎心肠,她明面上不跟自己计较,实则见机行事,招招都是将她往不归路上逼,这回哑巴亏她是吃定了,若是再和苏岚闹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怪就怪自己太鲁莽了,让人给钻了空子。   之前已经因为这个事儿要了正主儿的命,没想到这个女人还不肯罢休,非要她后半生过的凄惨不可,想到这里,苏芙洲的心底里窜上一股凉意,谁不知道城西的张大户,那个为富不仁的男人,在外早就臭名昭著了,若她真的嫁过去,肯定不会好过。   她咬着牙,手指在袖里握成拳头,哼,非她要和这对母女过不去,实在这对母女欺人太甚,她若不反击,不将这两人踩在脚底下,她会被两人再害死一次   苏岚听到一万两银子和十五间铺子时,眼里面精光闪烁,他想了想,点头道   “此时便交给你去办,不管怎么样,咱们苏家的女儿养了这么大,也不能太亏了”   王秀仪得了这句户,心里的一颗石头终于落地了,她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除去这个障碍,等将她们兄妹二人赶走,让这兄妹二人彻底恨上苏岚,以后张家就是她的天下了,谁也别想来瓜分她儿子的财产   苏芙洲心里面一阵寒意,若说她对苏岚完全没有感情也是假的,毕竟打小他还疼过她   何况母亲死后,家里面就只剩下爹爹和哥哥两个亲人,心底里对爹爹的眷念还是有的,可是她的爹已经完全变了,他变的贪婪而自私,为了前程和银子,什么也可以牺牲,甚至女儿的幸福在他眼里也只是一场交易。   这样的爹,已经完全不值得她再去关心眷恋了。   此时此刻,苏芙洲默默的下了一个决定,一定不能让这些陷害她的人得逞。   苏岚和王秀仪两人商量了一阵,压根没有征求苏芙洲的意见,然后她就被送到青萝院里给禁足了。      ☆、厮打   被困在青萝院子里,苏芙洲坐在罗汉床上默默无语,两个丫鬟在旁边抹眼泪,珍惜哭着道   “小姐,老爷怎么半点也不顾及你的感受,全然听信那王夫人的谗言,以后她若是真的把你嫁给张大户该怎么办才好?”   连这些丫鬟都知道,城西的张大户声名狼籍   她爹爹岂能不知,不过贪图那点钱财,加上,她坏了他的好事。   苏芙洲闻言,抬眸淡淡道   “别哭了,本小姐都不急,你急什么?”   没错,现在两个丫鬟听说连老爷都答应了的事,基本是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她这么娇滴滴的一个小姐,嫁过去给那个畜生糟蹋么,一想到苏芙洲以后的遭遇,两人都感觉是天塌下来一般,陷入绝望中,反倒是苏芙洲气定神闲的,没事人一般,这和几日前哭的死去活来,悬梁自尽的那个判若两人,珍惜大惑不解的睁着一双带泪的眸子   “小姐难道不担心么?”   苏芙洲扯了扯嘴皮,仰天躺倒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眼睛望着床顶,不以为意道   “担心什么,本姑娘若是不想嫁人,谁也别想把我从这儿抬出去”   桃枝听她这么一说,擦干眼泪,眼睛一亮   “莫非小姐有什么好法子吗?”   苏芙洲摇摇头”容我想想,法子总会有的”   桃枝又道”要不然写信告诉大公子,让大公子给老爷求求情”   苏芙洲并不认同这个法子   “不可,此时不能告诉哥哥,若他知道此事,断然要跟爹爹理论,届时将爹爹得罪了,对他以后的前程大有不利”   然后,似乎有些心烦,她眉头皱了皱”你们先出去,我想静一静”   两个丫鬟见她闭上眼睛,不愿再多说,只得担忧的出去了。   紫罗一直没有出现过,她当然是去了三小姐的院子里领赏了,得了三小姐眷顾,她这才屁颠屁颠的跑回来,进了院子,见珍惜,桃枝两人站在门外,愁眉不展的样子,心里别提有多么得意,她不怀好意的笑了笑   “小姐怎么了,你们两人的脸色怎么比死了爹妈还要难看?”   该不会又上吊了吧,死了正好,她又重新可以被安排调动,说不定还能去大公子或者三小姐那里当差   珍惜一听这句话,登时被气的冒火,也不知为何,苏芙洲改变性子之后,两个丫鬟也跟着变的张牙舞抓来,冷着脸道   “小贱蹄子,若不是你出卖小姐,小姐怎么会被老爷骂,亏你还敢回来,你给我滚出去,我们这里不欢迎你”   紫罗倒是想离开这背时的地方,无奈卖身契还被苏芙洲攥在手里面,何况三小姐也跟她说了,要她来这儿监视着苏芙洲,以防她耍什么花样,等她嫁出去,她就可以继续留在府内,三小姐也说了,到时候定然给她安排个好点的差事。   她将珍惜白了一眼“你以为我稀罕这个鬼地方,有本事你叫小姐赶我走啊,我正好不想待了,小姐做了这么丢人的事情你们还护着她,我看你们也该醒醒了”   桃枝,珍惜气的咬牙切齿,她们丫鬟卑贱,辱骂她们可以,但不许侮辱小姐,小姐待人真诚善良,从来没将她们当成奴才看,桃枝一个气不过,往前冲过去,抓起地上的扫帚就照着紫罗的身子打去,紫罗一个不防,被挨了一扫帚,脾气也上来了,扬手抓住扫帚,狠狠道   “小贱人,你敢打我?”   说着扬起手就要给桃枝一个耳光,桃枝偏头躲过,她做惯了粗活,力气非常之大,紫罗哪里是对手,一把就被她将扫帚给夺走,桃枝索性连扫帚都不用了,一把揪住紫罗的头发,就往她身上揍,紫罗也不甘示弱,五指去抓她的脸,长长的指甲在桃枝脸上抓出一条血痕,两人扭打到一处,珍惜也不闲着,就跑过来帮忙,照着紫罗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这番厮打下来,紫罗可没讨到什么好处,反而弄的全身都是伤痕,她手急眼快,将头上的银簪子□□,照着桃枝手就扎下去,珍惜惊呼了一声”小心”还好桃枝躲的快,而她也未必想弄脏自己的簪子,没真的下手,也就这会的功夫,她便从桃枝手底下逃出来了,捂着膝盖上的伤,狼狈的跑了。   桃枝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灰,理了理散乱的头发,抬肘用袖子将脸一抹, 鼻子里哼了一声   “小贱人,看她以后还敢不敢这样的嚣张”   转眼两人身上都出了身汗,珍惜用帕子擦擦脸,看着桃枝脸上的伤痕,皱着眉头道   “你脸上有伤,赶紧处理一下,待会被小姐看到了,又要挨骂了”   桃枝这才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疼,她捂着脸,嘟囔道   “对,我用水去洗洗,只不过破了点皮,不碍事的”   “谁说不碍事,快点把手给放下”   身后女子略带严厉的呵斥声传来,珍惜,桃枝对视一眼,桃枝吐了吐舌头,珍惜眨了眨眼睛,转过头循声望去,果然,她家小姐抱着双臂倚在门口,双眸冷冷的看着二人。   两人同时心虚的垂下头去,交换了下眼神,这些完了,被小姐发现了   苏芙洲冷冷道   “怎么我这主子不受待见了。你们这些做下人的一个个都无法无天了,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是不是??”   两人齐齐走过去,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上,桃枝被她这么一骂,顿时红了眼睛,她撅着小嘴道   “紫罗辱骂姑娘,奴婢气不过,所以才打了她一顿,小姐要打要罚奴婢都愿意”   苏芙洲看着地上的两人,轻轻的叹了口气”起来吧,刚才我都看到了,回屋我给你上药”   两人忍着眼泪点点头,站起身来跟着她到里面去。   苏芙洲用了上次杜宁给她的金创药,轻沾了些涂在桃枝的脸上,提醒她道   “脸上的伤口莫要用手去碰,免得到时候留下疤就不好看了”   她长这么大,从未有人这般关心过她,桃枝听了,眼泪就不停的流出来了   还嘴硬道“留下疤有什么关系,奴婢又不嫁人”   苏芙洲一听就不高兴“怎么能不嫁人呢,难道一辈子守着我不成?”   桃枝哑着嗓子道“我就不嫁,就一辈子陪着小姐”   苏芙洲故意逗她道“那可不行,等你后你老了手脚不利索了,我可不要你伺候”   珍惜看着桃枝满脸泪水的脸又瞬间不知所措的惊慌眼神,扑哧一下笑出声来,在一旁忙搭腔道   “傻瓜,这你也信啊,小姐逗你玩的”   桃枝这才破涕为笑   然后,她听苏芙洲说“我想到法子了”   桃枝,珍惜皆是一惊,她家小姐可真厉害,才半天的功夫,就想到怎么摆脱困境的法子。   连忙问道   “什么办法?”   苏芙洲神秘一笑“等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另一头,紫罗从青萝院跑出去,直奔三小姐的西厢房,正好苏兰姿在屋子里闲坐,里间还有一个妙龄女子和她差不多年纪,两人正聊着天,看起来很是高兴的样子,那妙龄女子也不知为何扯到了苏芙洲的身上,她惊讶道“什么,事情被你和你姐姐搅黄了,那你和知府大人岂不是没说上几句话?”   不仅没说上几句话,他都不怎么愿意搭理她。苏兰姿想想就来气   她撅嘴不悦道”都怪那个贱人”   王静姝又道   “听说你姐姐得了怪病,在夜里会神智错乱,疯疯癫癫,甚至会杀人,坊间有各种传闻,有的说她身上有鬼魅附身,有的说她狐妖转世,在夜里神出鬼没”   苏兰姿刚好用染了豆蔻的手指将葡萄送入嘴里,闻言顿时将眉毛一挑,她巴不得那女人的名声更坏点,眸子滴滴一转,扫了眼紫罗鼻青脸肿的面孔,心里面生出恶意,娇声笑道   “你且问问这个丫鬟,这是她房里的,你看看她这幅面容,想必就是我那个姐姐打的”   说着,便朝紫罗使了个眼色。   有这样的名声,就算以后她嫁不嫁张大户,也没有人敢要她   那小姐原来是王秀仪娘家的女儿,其父苏兰姿的舅舅,也在苏岚手底下办事,家底也还算殷实,不过比起苏兰姿却差了一大截,因苏家家底丰厚,王家的女儿儿子时常过来串门,王静姝处处讨好她,将苏兰姿哄得开心,她是王秀仪娘家的人,自然不会向着苏芙洲。   昨日里听说知府大人要来苏家,那知府大人可是个神仙般的人,女儿家几个不喜欢俊美的郎君的,不过她也知道,凭着身份她也只有惦记的份,那样的人,怎么轮得到她啊,这不,今日便来苏家打探消息,听到苏芙洲把整个事情给搞砸了,也不知为何,心里面莫名其妙的欢喜,而对于那个性子大变的苏芙洲她隐隐也好奇。   紫罗本不是苏芙洲动的手,不过她被两个丫鬟打了一顿,身上疼的要命,心里也不好受,正没处撒气,便将一盆脏水全部泼到苏芙洲的头上,她昧着良心道   “没错,正是小姐打的,她是个疯子”   王静姝和苏兰姿聊了没多久,想着出来久了,家里面的娘又要念叨了,起身告辞,苏兰姿想着她三天两头也要过来的,便不多留,让丫鬟送出去了,又招了身边的大丫鬟紫烟给紫罗送了一瓶金疮药,她也不是有多看得起这欺主背德的东西,只不过现在还用得着她。   反倒是紫烟看不惯她处处巴结讨好,冷眉冷眼的说道   “给你自家主子打了,却来我们小姐这儿讨伤药,你脸皮可真是厚的很”   紫烟是三小姐身边的红人,她仗着主子受宠,在府里面也是趾高气昂的,寻常人压根不放在眼里,如今瞅着紫罗,只觉得她一身寒酸落魄气儿,忍不住就要奚落几句。   紫罗浑身酸疼,却还要来低声下气的来讨好她   “姐姐,妹妹我虽然在二小姐那儿当差,心里面却是向着三小姐的”   紫烟将伤药丢给她,没好脸色道”小姐有我们几个伺候着,还轮不到你来惦记,拿了药赶紧走,别把你那儿的晦气给带过来”   紫罗忍气吞声的拿着药,脸上还勉强扯出一点笑意”谢谢姐姐”这才拖着伤痛的身子,没好气的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了,亲爱的读者,是不是本文写的太差劲了啊,现在都不知道怎样让大家多一点兴趣,给点留言吧   ☆、张家   且说王家小姐离开苏家,一路上胡思乱想,回家之后,便和长嫂说了一通,她这个长嫂原来就是张大户的幺妹,这张临为了攀交权贵,可谓花了不少的心思,一个王家还不够,居然还要打苏家的主意。   这王明仪膝下有二子一女,长子王清娶了张家的幺女,次子如今十八岁,还未成亲,这三女王静姝今年冬天及笄,如今也定了人家,王家长嫂,张家幺女却别有一番心思,如今张家子嗣单薄,她这一代也只有大哥和二姐以及她三个人,二姐因难产过世多年,便只剩下哥哥一人,哥哥的原配早逝,膝下无子,如今她回了张家,府上的人还看重她这个姑姑,还能说上几句话,若将来找个嫂子是个厉害人物,到时候哪还有她这个小姑子说话的份,若是个懦弱的,倒还是可以拿捏在手头上怒,可听妹子这么一说,这苏家小姐不属于任何一种,她是个疯子。   张美琼脊背上都是冷汗,忧心忡忡的出了妹妹的房间,这样一个人到了张家,还不把她家里闹得鸡飞狗跳,这些可不是空穴来风,王家是苏家的娘家,事情肯定不可能是假的。   张美琼躺在床上想了一夜,翻来覆去睡不着,次日里回了娘家。   彼时,她哥哥在庭院里正抱着一个美妾在怀里逗弄,美妾当然是很美的,他最大的爱好除了银子就是美人,光天化日之下,那美妾身上穿的也不多,张临的手则在美妾的裙子底下动,张美琼一阵尴尬,轻咳了一声,哥哥不检点她也不是第一次看到了,虽然她已为人妇,到底还是不好意思。   张临抬眸见妹子出现,露出讶异之色,停下动作,低声吩咐美妾离开,美妾投了个哀怨的眼神,却也只得乖乖听命,等美妾走开,丫鬟搬来楠木雕花盘魑纹藤心椅,张美琼坐下,也不废话,直奔主题   “哥哥,听说你打算娶那苏家的二女为妻?”   张临坐正身子,他三十多岁年纪,少年的时候走南闯北做买卖,不仅赚了许多银子,而且身体也很是精壮,完全不是纵.欲过度的样子,虽不比弱冠之年的年轻男子风流俊俏,五官也算得上俊朗,只是眼里透出的锐利阴沉,却让人感觉害怕   “怎么,你有更好的物色给哥哥我么?”他用略带调侃的口吻问道   张美琼就知道他会这幅德行,见怪不怪了   “哥哥,我从我家小姑子口里听说,这苏家小姐是个十足饿疯婆子,她有夜行症,到了夜里就会发癫,六亲不认,连身边的丫鬟都能下手,你可不能娶她过门”   张临笑的有几分不以为意   “不然呢,把你小姑子嫁给我”张美琼还没反应过来,听他又喃喃道   “可惜了,你的小姑子可不够漂亮,不然,指了亲我也要抢过来”他看上的东西,断然没有不到手的理。   张美琼心急如焚,哪里有心思跟他在这里开玩笑,如今只想劝他   “哥哥,天下女人多的是,空有一张脸能有何用,等她老了之后,你还会喜欢她么,你怎么不想想,娶这样一个女人回来,你要冒多大的风险”   他这个胞妹虽然贪心了些,到底关心他的时候也有几分是真的,便正色道   “苏家小姐的事情我也听说过,只不过那个人我从前见过,她娴静斯文,完全不是外面的传言那样,我做了这么多年生意,可以说得上是阅人无数,不会看错的,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隐情”   张美琼却还是不放心,反复劝说道   “哥哥,你若是执意要娶这样一个女人进门,可别怪做妹妹的没有提醒你,他苏家愿意把女儿嫁给你,不过贪图的是你的聘礼,才愿意与你议亲,否则她官家小姐的出身,哪里轮得到咱们这样的人家”   张临淡淡一笑   “我就怕她没有所图”不然他怎么能把那娇滴滴的美人儿弄到手里面来,接着他又说道“我看此事有蹊跷,让我去探个究竟,你且放心,我娶这个女人回来,绝不会让她害了我张家”   初时,元宵节之日,她出门看花灯,他远远的看了一眼,那时她在灯下猜谜,火光照着她白皙娇嫩的脸庞,让他莫名其妙的就心动了,派人到处打听她的所在,却原来是工房经承的女儿,苏岚的为人他知道,贪婪自私,而且苏家主母还是她妹妹婆家的姑奶奶,原来还有这么凑巧的事情,他和她也算得上亲戚,他深知苏岚夫妇的弱点,用巨利引诱他们,没想到他们家居然没有拒绝。   既然哥哥都这么说了,张美琼也无法,她向来知道哥哥的手段,也不喜欢别人阻碍他做事,若是再往下讲,哥哥非得和她翻脸不可,想着,叹了口气   “既然哥哥都这样说了,妹妹还有什么好反对的,希望哥哥,真的能得偿所愿”   若是将来那个女人真的尽了门,以后她还得叫上一声嫂嫂   张临眸光幽沉,顿了顿,说道   “想办法把那苏家姑娘约出来,让我见上一面,她是好是坏,我自能下定论”   说到底,不担心也是假的,若这个女子真的如外面所说的那般,这种情况下苏岚答应把人嫁给他,贪图的就只有聘礼了,当然苏家能准备多少嫁妆他压根没放在眼里,不过苏岚是工房的经承,他以后还用得着,若是他仅仅把这个女儿当成弃子,那么以后办事,未必会顾及这个父女情面,而他娶回来的是个疯婆子,虽然他总有机会把她给制服,并且压在床上让自己爽个够,可这样却不是他的最终目地,他要的是苏家这条人脉。   想了想,他还是决定在定亲之前先和这个女子见上一面,看她值不值得自己这样做。   张美琼略有些为难道“这个…没有什么好的名头,何况这苏二小姐在府内和王夫人向来不和,恐怕我这个继母家亲戚是请不动这尊佛的”   苏家的事情她有所耳闻,不然,她姑奶奶又怎么舍得让苏二小姐下嫁   张临微微一笑“我的好妹子,只要你帮为兄做好这件事情,自然是少不了你的好处,要不然,我可把这件事交给王浙弟弟去做了”   他说的王浙是她的二叔,自从两家结亲之后,她那个不成器的二叔便跟着哥哥混   张美琼咬咬牙答应了。   回了王家,张美琼倒是想出法子来,原来七日过后,便是她婆婆王夫人的生辰,年年王家都会办上酒席请戏班子过来唱戏,今年也不例外,反正到时候王夫人会带着儿子女儿过来给嫂嫂祝寿,不如趁着这个机会,把那苏二姑娘也带过来,届时兄长肯定也会过来,到时候再请大夫帮她看看,便知道外面传言是真是假   她这么打定主意,当下便派人回娘家送了个信儿,然后又去婆婆那里,送了些燕窝补品,说了几句好话,偶尔提起苏张两家结亲的事情,没费多少口舌,便让她婆婆送了口信去苏家,让王夫人将苏二小姐给带过去。   有些事情说巧不巧的,过了两日,城西的张家,因为太过为富不仁了些,正好这些年又赚了不少黑心钱,遭了江湖上一些独脚大盗的惦记,而且这些独脚大盗一般是神出鬼没的,功夫又是寻常人比不上的,潜入张家的时候悄无声息的。   不过片刻的功夫,便将张临收藏金银珠宝的密室给盗了,卷了大批的宝贝,本来也没人发现他,偏偏在路过张临的卧房的时候,看到他和小妾在床上做些苟且之事,那小妾苦不堪言,疼的一张脸都扭曲了,这位大侠秉着行侠仗义的原则,当下便朝着张临的位置投了一枚飞镖,却没有伤到人,张临惊觉,以为有人要杀他,停下动作,身下那里还杵着,提起裤子就嚷   “有刺客,快来人”   这来露了行迹,被张家家仆一阵追杀,也合该他倒霉,出门遇到巡逻的官兵,要是平日里那群官差也奈何不了他,偏偏今夜里出来巡逻的是知府大人身边的一个侍卫,因为睡不着想出来走走,正好就撞上了,那个可不是普通人…皇宫的大内侍卫,大盗和高凌过了十几招,渐渐不敌,他不恋战,抽身想要跑,一个分神就被刺了一剑,好在他轻功不错,不太光彩的从怀了抓了把石灰粉撒出去,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夜色里。 作者有话要说:  给点留言吧,冷的我直打哆嗦啊,是不是不好看啊   ☆、盗贼   亥时,月亮已经落下去了,梁州城的大小铺子都陆续打烊了,黑夜里,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微寒的春风在夜里吹拂着,苏芙洲睡得早,此时已经沉沉的陷入梦乡里,她可没习惯留个丫鬟在房里守夜,何况白日里两人伺候她也挺辛苦的,她体恤下人,自己睡了知乎便让她们也回屋去。   如果无人来吵醒她,她一般都是一睡到天亮,不料今晚却做了个梦,她在梦中惊醒,黑暗里猛的起身坐起来,额头上一层冷汗,梦里面全部是她前世失手杀人的场景,总以为死了之后,所有的一切都将不再存在,可是她又活过来了,残存在脑海里的记忆随着她的身子一起存活下来,她杀了人,不管是否承认,这是事实,而且不管经历多少次重生,有些罪孽一旦犯下,就永远也无法抹去。   她仍记得那个清晰的场景,她的好姐妹背着她和自己的未婚夫偷情,被她当场给撞破,当时她太激动了,揪着那个女人就狠狠的打,最后那个女人还击,两人扭打在一块,她本人占了下风,被那个女人压在地上掐住脖子,狠狠的掐着,丝毫没有松手,她是要致她于死地啊,危机之中,她瞥见桌上的水果刀,想也没想,抓起来捅入那个女人的身体里面,最后那个女人死了,她的未婚夫把她告入法庭,没多久被判了死罪,最后枪决。   真是一段痛苦的经历啊,如今想想那个狰狞的场面也感觉害怕,内心抽痛,她捂着胸口,那个背叛她的男人留下的伤口一直没有愈合,轻轻一碰就会流血。   不过,她能重活一世,也算老天垂怜,她应该知足才对,只是以后,就再也回不到那个世界了。   胸口堵得慌,起身下床,去将窗子打开透气,转身回来的时候,背后被一个尖利冰凉的东西给抵住,苏芙洲浑身一疆,如果情节不出错,抵在身后的应该是匕首一类的东西,趁着她慌乱之时,一只手已经掐住她的脖子。   苏芙洲不喜欢这个动作,尤其是刚做完梦以后,何况那双手在收紧,让她再次有种濒临死亡的感觉。   紧随着的是那个男人冰冷的声音   “别动,不然我杀了你”   听到这句话,她很快就冷静下来,依照此人的身手,能无声无息的潜入这里,定然也能轻而易举的将她杀掉,可他没有动手,显然并不想杀她。   没有谁在想杀一个人的时候还刻意告诉她。   鼻端透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他受了伤,定然是在晚上被人给追杀了,能逃到这里来,说明他想保命,而且不能让别人知道。   又是一个被人逼入绝境的人,她也不慌,镇定道”如果你杀了我,你也活不了多久,你身上有伤,如果不赶快处理的话,恐怕会危及生命,你放开我,我可以帮你止血,给你上药,并且让你养好伤,你的秘密我也绝不会泄露,另外,如果我死了,明天这里的丫鬟就回发现,到时候他们就会报案,听说梁州城来了个不错知府大人,我相信不出七天,他就会破案,把你绳之于法,到时候,你也活不了多久”   黎筝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他手底下的女人还能如此意外,她胆子大的很,寻常人家的女儿早就吓得浑身发颤,她能如此冷静的说出这番话来,并且能够威胁到他,倒是自己小看了这些闺阁小姐,不过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他可没有这般轻易相信谁,继续冷冰冰的说道   “你难道不怕么?”   苏芙洲内心非常紧张,何况脖子上总有股不适感,让她感觉难受,她呼吸不适,只能用鼻子使劲吸气,哑声道”我当然怕,所以才要说服你”   黎筝可没那么容易对人放下戒心”我凭什么相信你?”   苏芙洲笃定的说道”因为你没有选择,只能选择相信我,若你真的杀了我,我临死之前一声尖叫,到时候所有人都会赶过来,不用等明天,依你现在的伤势,你逃不了多远,天亮之前一定会被抓住”   黎筝不悦”你敢威胁我?”   苏芙洲断定自己应该没有什么生命危险,因为他嘴上的语气不好,手上的力道却松了些,她的呼吸也顺畅了许多,额头上冷汗涔涔,却还要不慌不乱道”是你威胁我在先”   黎筝松开钳住她脖子的手,苏芙洲被放开,蹲在地上大口的喘气,这一会的的功夫又被黎筝给揪起来,他强撑着道”扶我到床上去,给我止血,上药”   这个女人所说也不是没有道理,刚才那一剑精狠准,一下子刺中了他的要害,到了这里,若是被发现的话,他一定逃脱不了,所以他必须听这个女人的话,留下她的性命。   苏芙洲果真扶起他的身子到床上,放手的时候却重重的往床上一甩,男子吃痛的闷哼了一声,张口想要骂人,却听到苏芙洲嘘声道”别说话,被人给发现了,我可不管你”   男子果真没有开口,把这个闷亏给吃了下去,苏芙洲却有些解气,哼,臭男人,敢来威胁姑奶奶我。   一码归一码,她报了仇之后,就将灯芯剔亮,在此之前,她匆匆拿了件外衫披在身上,昏黄的光线见屋子内照的模模糊糊的,她持着灯火走到床边,低头从床头柜里拿了上次杜宁送来的几瓶金疮药。   然后坐在床边上,凑近男子的身子仔细看了看,男子身量十分高大,躺下来占据了大半个床,茶色的眸子冰冷锐利,他的身体紧绷着,依然很戒备,两人对视,苏芙洲被他的目光所慑,将手里的烛台一抖,差点掉了下来   她稳住心神,看着他肋下三寸的地方,鲜血汩汩往外冒出来,很快那些血就将她的罗床染红了,尽量保持冷静,她放下烛台”我帮你上药”   男子一张脸惨白,只语气不善道”快点”   虽此时此刻也没心情欣赏这些,可还是得承认这是个生的极美的姑娘,肤若凝脂,眉眼妩媚动人,一双眸子带着水光,俏鼻下是粉嫩小巧的唇瓣,乌黑的长发如泼墨般垂在脑后,几缕贴着脸颊滑落下来,尚且还带着慵懒的睡意,她松松的披了件外衫在身上,遮住纤细的身形   苏芙洲没时间跟他较劲,伸手迅速的去解他的腰带,然而在少女错愕的眼神中,一堆金银珠宝从他怀里咕噜滚出来,隔了半响,她总算是反应过来,无语道   “…你偷了人家的东西?”   苏芙洲这才正眼看他的脸,面容生的俊朗,五官略显粗犷,不似南方男子柔和,鼻梁很高,嘴唇薄而利,眼眶略深,却给人凌厉的感觉。   他盗取的都是不义之财,从前不觉得什么,如今这姑娘直白的说出来,脸上竟浮出一丝尴尬,他目光微闪”啰嗦什么,不该管的别管”   说着他似坚持不住了,自行用手指点了伤口周边的几个穴道。血流的速度慢了些。   别管才怪呢   苏芙洲不继续费口舌之争,解开他里面衣裳的带子,当然男子古铜色的胸膛露出来时,该看的她可没漏下,反倒男子被她这样直勾勾的眼神盯得发麻,这的确是个闺中小姐没错…怎么如此脸皮厚   苏芙洲没管他的想法,也不知道该怎么敷药,顺手拿了块干净的帕子,替他擦拭了伤口,伤口狭长而深,看起来像是被很锋利的剑给刺伤。   她自行脑补了一个高手对决的画面,用帕子使劲压着伤口替他止血,一会儿将金疮药均匀的洒在伤口周围看,随后去妆台拿了把剪刀,翻出件旧衣裳,撕成几块,跑回去坐回床边,用布条替他把伤口包扎好,穿上衣裳。   完成这一切之后,她累得气喘吁吁了,抹了抹额头上的汗   目光在两锭金子上瞄了好几眼,她暗暗咽了口口水,不管怎么样,她也不能白白救他   顺手拿了两锭金子,在他面前扬了扬”再怎么说,我也救了你,你得好好的酬谢我,嘴上说说可不行,来的实际的最好,以身相许就算了,这一锭金子就当你给我的谢礼,另外你养伤的这段时间,也不能白吃白喝,你得付钱给我”   男子气急了,没见过这种趁火打劫的,如今他落难,只得认栽   “既然拿了金子,答应我的事情可绝不能反悔,这件事情传出去了,你的名声恐怕也毁了”   苏芙洲握着两锭沉甸甸的金子掂量,这少说也有二十两,留着在手上,迟早能用得着。   她喜滋滋的点点头,并且还愿意把罗床让给他”你先睡一睡,明日里我替你买药回来”   黎铮总算是松了口气。   这么一闹,大半夜就过去了,苏芙洲也又惊又累,吹灭油灯,想那男子也做不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在床榻边趴着,没多久便睡着了。      ☆、盗贼(二)   次日里醒来,日头已经升的老高了,屋内明晃晃的一片,苏芙洲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睛醒来,保持一夜趴着的姿势脊背酸痛很,她伸了个懒腰,反手垂垂酸疼的脊背,定睛一看,床头上没人,她四下里梭巡,发现人笔直的坐在桌子边上,目光也正朝她投来   这下,残存的睡意一点也没有了,她站起身走过去,在他对面坐稳,睁着一双娇软带水的眸子看冷淡的面色,虽然尚是苍白,但是人还是挺精神的,苏芙洲顿时觉得自个功劳不小   “你起来多久了,怎么不叫醒我,伤口还疼吗?”   这句话听起来挺关心人的,其实苏芙洲的真心也没有太多,毕竟这个人的来历她可不怎么清楚,还是少浪费同情心,两个人在屋里面抬头不见低头见,又是陌生人,不说点话,也很尴尬   那男子抿着唇淡淡道,他见着这少女倒是个精明的,模样看起来无辜又真诚,他一时间倒是没分辨出真假来,他虽冷淡,却也不是无情之人,毕竟别人救了他的命,起码的感激还是要有的   “好多人,昨夜是我冒犯小姐,真是对不住了”   苏芙洲听他真心道歉,心里微微惭愧,总觉得别人居心叵测,其实没有安全感的只是她自己而已,放下心中的芥蒂,笑着道”不碍事,我还得感激你帮我送银子过来呢”   她倒是坦荡荡的跟他要银子。   黎筝听了这话倒是愣了下,看她的模样和打扮,应当是个大家小姐没错,这样的女子拿个不是穿金戴银过着富贵日子,他是个走江湖的,当然不会知道这高门大院的后宅你争我斗的□□,当下惊疑道”怎么,你很缺银子么?”   她心里也为这个事情发愁的很,反正是个不相干的人,嘟嚷几句也没关系   “别看我是个官家小姐,可我在府上过的日子也不好,我继母不仅每月克扣的的月钱,还要把我嫁给城西的富商张大户,我可不想嫁给那个人,听说他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我想攒点钱,看能不能找个机会逃出去”   黎筝对城西张大户心知肚明,昨夜里他就是去那里盗财,这个张临声名狼籍,没想到连这个女人都不愿意嫁给他了,不过他并没有透露这些,这小姑娘既然和张临有关系,那么若是他们联手设下的圈套,那就不太妙   苏芙洲见他眼睛里又露出戒备,似乎是不相信自己,撇嘴道”你不相信没关系,反正我也不指望你能帮我,只是我这心里堵得慌,想找个人来说说话而已”   他没露多少情绪,只是淡淡的问道”你家里面,难道没有人来帮你么?”   是了,她又不知道自个是从张临家出来的,遂打消了刚才的疑虑。   苏芙洲摇摇头,那模样竟然有几分可怜,垂头丧气的”府上只有哥哥一个人对我好,可惜哥哥在南麓书院里读书,他也帮不了我”   黎筝不忍心,提醒她道”你若是想要逃跑出家也不是个好法子,你一个女儿家能跑多远呢,而且你不会功夫,路上肯定会吃亏,还不如想个其他的法子,可以解除婚约,让你继母也彻底的死心”   苏芙洲以手托腮,茫然道”哪里有什么好法子?”   黎筝想了想,又给她出主意道道”我听说张临此人这些年全靠做不正经的生意赚钱,手底下也有几桩命案,你若能找到证据,去知府衙门里高发他,知府大人廉洁奉公,一定会将他严惩不贷”   苏芙洲更为难”我去哪里找这些证据来”反正说了也是白说,没得让她心烦,黎筝又要开口,听到门外有敲门的声音,随即一个姑娘清脆道”小姐,可曾起床了,奴婢近来伺候你梳洗”   此人正是珍惜,黎筝要躲,却被苏芙洲给拦住,她给他投去一个放心的眼神   “是自己人,不会乱说的”   黎筝选择相信她,便坐着没动,听苏芙洲拔高嗓门道   “进来吧”   珍惜得到小姐的应允,推开门进来,赫然发现一个男子坐在小姐对面,手一抖,差点将手里的铜盆都给掉到地上了,她惊的半天合不拢嘴,结结巴巴道   “小姐…这是…”   苏芙洲看她愣在当场,赶紧起身过去将门给关好,压低嗓门道   “别怕,这位公子不是坏人”   珍惜回过神来,看着她家小姐欲言又止,不管是好人还是坏人,一大清早出现在小姐的闺房里,未免也太过诡异了吧   苏芙洲怕这小丫头胡思乱想,简单解释道”这位公子落难,昨夜里我救了她,此间的事情,千万别泄露出去,连桃枝也不能告诉”   她并不是信不过桃枝,实在桃枝那性子耿直,又不够圆滑,她怕的就是她会露馅。   珍惜的脑袋点的跟捣葱似的,心里面暗暗又高兴,果然,她才是小姐最信得过的人。   交待好之后,珍惜便如往常一般伺候苏芙洲,然后用眼睛偷偷的看了眼黑衣男子,她只是个小丫鬟,几时跟男子在房内这么相处过,虽然黎筝倒是古井无波的,她反倒十分不自在。   黎筝没有看那小丫鬟,自然察觉不到这些,苏芙洲却不拘这些小姐。   只是珍惜心里越发别扭起来,以前守规矩的小姐两次将不同的男人带到屋子里面来,小姐真的是变了,她们这些下人猜不透。   珍惜心不在焉的忙了老半天,妥当之后,三个人便坐下来密谋了一阵   苏芙洲不慌不忙的道”珍惜,我待会穿着桃枝的衣裳出去,我要帮这位公子去买点药和衣裳,你守在门口,千万不能让任何人进来,若是被发现了,我们几个都会完蛋”   珍惜脸色微变,情急之中,脑袋里面忽然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小姐,你趁着出门之后,就逃走吧,逃的远远的,再也不要回来,这样就不要嫁到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去了”   黎筝听到这里,心里面便彻底的相信了苏芙洲的话,张临那厮也真是可恶,逼的这花朵般的姑娘走投无路   她这个丫鬟,的确是真的关心她的,否则怎么会生出这种念头,一旦她走,她院子里的丫鬟定然逃不出一场浩劫,苏芙洲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可是她不能做到这般没良心,否则,她就算真的能逃跑掉,也不会开心   她轻轻的拍拍珍惜的手”想什么呢,现在这位公子的伤还没好,我怎么能撇下他不管”   沉默一阵的黎筝开口道”你若想逃便逃吧,我不会拖累你的”何况区区一个梁州府还难不倒他。   苏芙洲扬眉一笑”收了你的银子,怎么也得把你的伤给治好,若是没治好,那我这银子岂不是白拿了,我可不想坏了自己的声名”   黎筝被她赖皮的模样逗得一笑”如此,那就麻烦姑娘了”      ☆、再遇   苏芙洲果然换了桃枝的衣裳从后门出去了,后面看门的小厮并不严谨,只说二姑娘病了,她帮姑娘出去买药,而且对她这个很少出现的二姑娘也眼生的很,塞了几个铜板到他们手里,得了好处便让苏芙洲出去了。   苏芙洲溜到大街上,顿时就长长的吐了口气,抬眼看了看梁州城,这还是她一次看到这个大城,街上人声鼎沸,店铺林立,屋宇整齐,倒是算得上是个颇为繁华的所在,她一路往前走,为了确保不迷路,心里面暗暗将路线给记住,必须赶在天黑之前回去。   她所在的街是梁州城最繁华的朱雀街,以这里为中轴线,梁州城被分为两个部分,虽然街上着实很热闹,她看什么都觉得新鲜无比,毕竟这古代好多东西她都没见识多的,一会儿被这个吸引一会儿又凑过去看看那样,将脚步放慢了许多,不过最重要的事情她倒是没有忘记,先拿了金子去钱庄里换成小份额的银子,然后再去药铺里买些伤药。   她略微一打听,便有人告诉她钱庄的位置,因出门的时候故意把头发梳下来遮住脸,平日里这张招摇的脸倒是没有引起主意,她道了个谢,一路走入当铺。   她没有去钱庄,怕被人发现这金子的来历。   到了柜台前,将一锭金子给递了出去,那掌柜的也是在钱庄里做了多年,拿着那锭金子仔细瞧了瞧,他一眼就看出来,这的确是真金不假,眼睛里却露出犹疑之色,苏芙洲见没反应,便催促了一番,掌柜的心神一定,不动声色的将金字放入柜子里,拿了一百两银子给。   苏芙洲走后,钱庄的老板,派人在暗中跟着。   苏芙洲也不过多耽搁,赶紧又找到药铺,买了些金创药和其他一些活血的中药,等准备好之后,她看着外面天色还早,脚下一拐,去了隔壁的绸缎庄子,她买了几块好点的布料,又去了胭脂铺,买了些胭脂水粉,她是个爱漂亮的,这些女儿家的玩意,当然也是喜欢的紧。   转眼到了正午,摸摸咕噜直叫的肚子,她决定去酒楼里吃点东西再回去不迟。   刚进门,小儿热络的将她往上领,苏芙洲捡了个僻静之处,随口点了几个梁州的特色小菜,打算简单应付一下,小儿上茶之后,没多久就将菜给上好了,她考虑到手头上的银子不多,尽量节省开销,因此都是家常的小菜,她吃了没多少,酒馆便响起一阵骚动,梁州城里谁还能引起这样的轰动呢,心下好奇,她从饭碗上抬起头来,看到门口天光最明亮的地方,一个白衣男子和黑衣男子,后面还跟了许多带刀的捕快,等苏芙洲看清那个人的脸时,惊的手里的筷子都掉落下来。   不正是梁州知府吗?   唐大人这回是公干来了,老百姓见了官差难免有几分畏惧,酒馆里噤了声,掌柜的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硬着头皮从柜台后面转出来,躬身道”大人,小店做正经生意的,可没犯过什么错”   还没有说什么,知府大人身上的威仪难犯,掌柜的胆战心惊的。   那些女客却拿着眼睛偷偷的瞄他俊美的脸庞,心里却暗道个可惜,又自惭形秽,这么美的知府大人,也不是她们该惦记的。   一般官差来这里,肯定是为了查案,那定然有人犯案,酒馆内的客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里充满惊疑,似乎在找谁才是凶手。   只见唐知寒拱手,言简意赅道”有人偷窃潜逃,本官带人来搜查,掌柜的不必惊慌”   苏芙洲远远的瞧见他面色严肃,心里咯噔了一下,偷窃潜逃??脑海里顿时警铃大作,联想到昨夜的事情,莫非是他…她吓得出了身冷汗,能让这位天潢贵胄亲自带人搜查的定然不是普通的罪犯吧…她这不是平白引火上身吗?   想着,苏芙洲看着几样精致小菜,顿时全无胃口。   掌柜脸色一变,若是没搜出来倒好,若是搜出来,他这掌柜的难免要给扣上个包藏罪犯的罪名,尽管没犯过什么案子,却仍然有点忐忑不安,点头道”大人尽管搜,小店定然配合您办案”   唐知寒微颔首,用眼睛示意高凌,高凌会意,带着一干捕快有条不紊的冲上楼去。   掌柜的又客气道”各位官差搜查还要些时间,大人先坐一坐,草民给您上壶好酒,您先喝上几杯如何?”   抬头,看着唐知寒,似在征询他的意见,此时,唐知寒的目光在大堂内轻轻一扫,苏芙洲在他还没有看到她之前,飞快的收回目光,低着头用筷子夹菜吃饭。   唐知寒似乎注意到她,目光往那个方向看了一会儿,掌柜的还等着他答复,见他半天不吭声,以为他不愿意,一会儿,他收回目光,朝正揣测他心思的掌柜说道   “这样也好”   掌柜的道”请大人到楼上的雅间等候”   这个知府大人的来历他可是有所耳闻的,他清贵不凡,他可不敢有半分的怠慢   唐知寒挥挥手”不必了,就在这里,本官与民同乐”   掌柜的不多说,心里面对唐知寒的好感又多了几分,那样的出身,能像他这样勤政爱民的,可真是难得。   然后,堂堂我大魏国的四皇子殿下,也不顾人多,施施然的就朝那个位置走故去。   苏芙洲还未明白发生什么,抬头间,知府大人已经到了她的面前,她刚吃了口红烧肉,   肉汁亮泽的粘在红果果的嘴唇上,越发是鲜醴诱人,勾的人蠢蠢欲动想要品尝个滋味   正好这一幕全数落到唐知寒的眼里,眸光又暗了几分,反正深邃难测,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见那小姑娘轻启檀口,娇音软软   “唐大人,你怎么来了”   这不是明知故问么,刚才不是全部都看到了   为了吃饭方便,她将额前的头发前部拢在脑后,一张脸就遮不住了。   肤色雪白透着粉红,如同枝上的桃花般,流转的眼眸天然的妩媚多情,好似在勾引人一般,知府大人瞅着那张小脸,莫名的有些荡漾,初见那日的的情形尚在脑海里头,她倚在蔷薇花架上,偏着脸朝他娇笑,如同蔷薇花般轻轻的颤,清新脱俗如那花中仙灵一般,却不料,今日却在这里遇上这小人儿,她打扮平常,头发随意的挽了一个发髻,下巴尖尖的,一双如水的眸子清澈流转,显得娇俏灵动   唐知寒稳住心神,自顾自的坐下,朝她微笑道”在这里偶遇小姐,当然是跟小姐打招呼来的。”   苏芙洲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桌上的小菜,好像自个和唐大人还没有那般熟稔,只不过一面之缘而已,而且当时她见他也另有企图,何况她这几样家常小菜也招待不起他,不过想他的身份也不可能是来蹭吃的,便客气道   “多谢知府大人惦记我,不过大人若是忙着公事的话,可不必理会我”   唐知寒看着她却没有移开眼睛,上次这小人儿虽然有意接近她,到底是有所图谋的,如今人用完了,她倒是把关系给他撇的很清楚,这小丫头看着清澈无邪,说话做事却另有一番圆滑,表面功夫做的极好,但是心底里却保持者和他人的距离,他虽看的清楚,却并不点破,只觉得这小人儿说话有趣的紧,便不想这般轻易的放过他”没事,本官的下属还在搜楼,想必也要一点时间,我在这儿陪姑娘说说话儿”   苏芙洲一听他不肯走,到底心里有鬼,百般不情愿,可是又怕露出什么馅来,她笑的眉眼弯弯   “既然这样,民女怎么可能拂了大人好意,要不叫小二加上几个菜,大人在外头跑了一天想必也累了,先吃点东西”   不管她是否真心,不过和这小人儿待在一起,心情倒是很舒坦,他倒是没有开口拒绝,这时小二哥端着茶过来,给唐知寒斟茶,苏芙洲闻闻香味便知道,这是梁州城的名茶,雪山云雾,敢情这掌柜的也是卖力讨好他,用的茶都比别人要好上很多倍,暗暗不公,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王子和百姓的区别太大了。   不过知府大人往她身边坐下,苏芙洲便不得不迎来许多奇怪的目光,从那些目光里可看出来,众人都在探究这女子,原来是个不太显山露水的,刚才还没主意,把头发理清了,露出整张脸来,便只能用绝色两个字来形容,不过高高在上的知府大人,怎么和这般小女儿扯在一起了,容貌是顶顶的好,只可惜这平凡装扮,看着也不像个大家闺秀,如何与那清贵的大人般配?   猜忌归猜忌,再要往那女子身上扫上两眼时,便迎来知府大人凌厉的目光,如刀锋般透着丝丝冷意,众人吓得将目光缩回去,老老实实吃东西,再也不敢东张西望。   苏芙洲叫住端茶的小二哥,笑了笑道”小二哥,再添两个你们这儿的招牌小菜”她转头又看向知府大人”大人可要饮酒”果然,唐知寒摇摇头”今日有公务在身,不宜饮酒,改日再与小姐喝上几杯”苏芙洲听着,心道,你真的误会了,我没想要请你喝酒的意思,不过担心花的银子太多,能节省便节省下来   而且这知府大人是不是想的太多了啊,她可没有想法要与他改日再喝上几杯的意思,不过知府大人何许人也,她也不能当众驳了他的面子,委婉道”小女子不胜酒力,恐怕不能陪大人喝”   唐知寒修长手指捏起青花瓷杯,凤眸里露出微微笑意来,缓声道”那也无妨,改日你再陪我喝茶弹曲便是”   苏芙洲不想他当众说出来,声音虽然不大,但是知府大人坦荡之人,说话也不会刻意掩饰,有心人倒是听到了,当下琢磨弹曲二字,脑海里便浮想联翩,倒是想歪成一个贵族公子入了那风月之地,邂逅美人儿的故事   苏芙洲脸上略微露出些窘色,她定定的看着知府大人,虽然不敢生气,但是那水眸里却透着恼意,她压低嗓子道”大人,那日之事,可否不要再提?”   这不坏了他的声名么?   唐知寒低声道”不提也罢,反正你知我知便可”   你知我知,便让人容易误会成这两个人私下里说些情意绵绵的话,听起来十分暧昧,旁边几个女客纷纷羞红了脸,她不知今日这知府大人为何当众说出如此轻佻的话来,想必不是个正人君子,抬眸见他眼里带着些戏谑之意,方才明白过来,他分明是故意耍她的   这个家伙,明明刚才还好端端,怎么转眼就换了副性子似的,直叫她难堪死了   难道是在怪她刚才故意和他生分么,堂堂皇族贵子,心眼当真是狭隘的很   苏芙洲没有当众和他抬杠的勇气,只得憋着一股闷气,低着头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入嘴里。   这一会儿功夫,小二已经将菜给端上来了,将菜放好在桌上,便笑眯眯的说道   “这是咱们掌柜的特意让小的端来送给大人品尝的,请大人赏脸尝一尝,看看味道如何”   原来这掌柜的不仅仅送茶而且还送了三个招牌菜,他哪里敢问唐知寒花银子买账,又怕唐知寒是个耿直不肯白吃的,便想了这么个名头出来,也是煞费苦心   唐知寒点点头,那小二便下去了,他拿起筷子,却不动那三个招牌菜,反而夹了一块刚才苏芙洲吃的起劲的红烧肉来,放入嘴里,慢慢的品尝   他吃东西的动作,比旁人又有些不一样,许是在那样的地方生活久了,他举手头足间总有种让人移不开目的优雅,吃完之后,放下筷子,红烧肉香甜酥软,油而不腻,怪不得这小人儿吃的起劲,只是他的目光又落在苏芙洲的唇瓣上,暗想不知那娇唇可比这肉儿还要可口香滑?   苏芙洲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便扯开话题”唐大人今日亲自来搜查罪犯,可是这人罪大恶极,犯了什么严重的事情?”   其实她心里面一直是惊疑不定的,想到唐知寒找的这个人,有可能就是自个窝藏的那个,便一阵阵胆寒,若那人真是大奸大恶之徒,那自己岂非是引狼入室,到时候,他伤好了之后,会不会将自个杀人灭口?   唐知寒这回倒是严肃饿几分,正色道”此人乃大魏一直追查的头号大盗,当年宫中的贡品失窃,与此人有莫大的关系”   然后他瞥见苏芙洲脸上神色复杂,眼里的慌乱一闪而过,虽然她掩饰的极为好,并且抬起头便露出笑容”这样的人,肯定特别厉害,想必大人要抓他可得费些力气”   唐知寒的嘴角勾起浅浅幅度”小姐体恤本官,本官心里很感激”   然后他的目光好像不经意的样子,落到她放在桌子上的胭脂,布料,还有药上,他长眉微挑”小姐买了这些药物回去,可是身子有哪里不舒服?”   苏芙洲心道,这下可糟了,难道被看出破绽来了,脊背上冷汗涔涔,不过抬头一看,唐大人面色平静的很,好像也没有发现些什么,她心下稍安,保持着一脸的微笑   “大人有所不知,这是女儿家调养身子的药,小女子自小体弱,买些药来补补身子”   唐知寒如何看不出她这笑容明显僵硬了几分   当下便起了疑心,莫非这苏家小姐与这事有关系?   两人各有心思,苏芙洲在他对面如坐针毡,随便吃了几口,起身要告辞,唐知寒看了看没怎么动过的饭菜,薄唇微动”小姐,还未吃饱吧?”   苏芙洲笑容温婉大方道”民女已经吃饱了,想起家中还有其他事情,就不陪大人吃饭了”   唐知寒见她坚持要走,也并不留她,站起身来,注视着佳人的粉脸桃腮,真个是欺霜赛雪的肌肤,他如今年有十八,至今还未曾娶妻,以前见过的美丽女子也不少,可是谁也没让他动过心思,两番见了这姑娘,都想着若是能在那细滑的肌肤上摸上几把,也不知是何等的滋味,心里暂时按耐住这股冲动,只盼着她不要和这件事情相干便好   “如今城中盗贼猖獗,还请小姐出门的时候多加小心”   届时等事情一完,他也得将那苏经承好生提醒一番,这般好的俏佳人藏在深闺里多可惜。   刚才两人虽然闹的不快,但听了这句关心,苏芙洲隐隐还是有几分感激的,不过想到若是被他发现了,自个做的事情,依他的雷霆手段,断然不会轻易饶恕她。   苏芙洲神色复杂的道了声谢,脚下虚浮的离开了酒楼。 作者有话要说:  厚脸皮打滚求收藏啊   ☆、搭救   苏芙洲刚下楼,唐知寒立在窗口,目光便随着那道纤细的身影往前移,同时,他也发现在离小人儿不远的地方,盯着摊面儿的两三个男子忽然转身过去,混在人群了,目光却锁住那仍未察觉只管匆匆往前走的少女。   想必家中是真有事,不然何必走的如此着急。   这会功夫,高凌带着捕快们也从楼上下来了,来他面前禀告是没有搜到,掌柜的倒是松了口气,唐知寒的目光稍微从窗外移开,吩咐高凌道   “你带着人继续搜,我有点事情先去处理,处理完之后,我来找你们”   高凌见主子要独自行事,抬眸间露出诧异之色,却也没有多问,他知道主子身边不止他一个人在保护,点头应了,眼前白光一闪,唐知寒在窗台上轻轻一点,便越上对面的屋檐,几个起落,便跟上刚才追踪苏芙洲的三个男人。   街上的百姓看到这一幕都呆了呆,只见一个俊雅修长的男子在屋宇间飞起,不正是他们的知府大人?   有点见识的百姓就想,没想到知府大人不仅能判案,没想到还有一身这般俊的功夫,真是让人大开眼界,有些愚昧无知的,想到之前知府大人的作为,真当是神仙下凡,当街就跪下来磕头了。   高凌带着一干捕快被掌柜的送出酒馆,那掌柜的也是对这个知府大人印象越发是好,若非自个出生低贱,真个儿想把亲女儿嫁给他,他的随从不仅拒绝他留下来喝酒的好意,反倒将唐知寒的酒钱给付了,当真对他们这些小老百姓分文不取,而想到他没来之前,那些官差们,几个不借着公务之便在他这里白吃白喝,因此他觉得,这知府大人能来梁州,真是百姓之福。   唐知寒跟了一段路,渐渐到了僻静之处,苏芙洲不知怎么就回头一看,见三个男人离自己不远,见她转头,连忙左顾右盼,当作不认识一般,苏芙洲心里一凛,不好,有人跟踪她,莫非唐知寒的人,转念一想,应该不可能,唐知寒对她知根知底,没必要跟踪她,若是他怀疑她,大可直接闯入苏家查个究竟。   那么这些人是…应该不是好人!   想到有人要害她,苏芙洲脸色都变了,不过好在她还算冷静,她停下脚步,身后的人也将脚步停下来,她一转头,那几人又迅速的转头去注意别的东西,如此反反复复了几次,苏芙洲便瞅准当口,撒腿往旁边一条曲折的小巷子里跑去。   等那三人抬起头来看时,哪里还有苏芙洲的身影,不过,他们反应也挺快,立马就追过去,苏芙洲左躲右闪,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什么地方,眼看着胡同尽头有一堆干柴,当下也顾不得许多,捡开几枝,弯着身子往干柴后面藏住身子。   三个男人追到这里看见没了人影,目光四下里梭巡,这里是条死胡同,除了一堆干柴之外,并无其他,为首的男子微微皱眉,不对劲啊,明明看着她跑到这里来的,除非…   目光落在那垛干柴后面,他起了疑心,阔步走过去,盯着隆起的柴堆,露出阴沉沉的笑意   “出来吧,别躲了”   叫了一下,没有动静,他可没什么耐性,抬脚就要去踢柴堆,不防柴堆忽然就朝自己扑过来,里面钻出一个娇小的少女,迅速的往外蹿,不过她没跑几步就被人给为住了,为首的男人挥开柴堆,和同伴了一同围拢过去,朝苏芙洲逼近,三面都被人给挡住,她退到了墙边,警惕的盯着三人,冷声道   “你们是谁,竟然胆敢跟踪我”   三个男人目露出凶光,如同狼一般盯着羔羊般的小人儿,为首的男子用手摸着下巴,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跟踪你又怎么了,难道老爷还怕你不成”   苏芙洲嗅到危险的气息,这无非就是几个地痞流氓,若是自个真落到他们的手里准没好下场,权衡之下,她壮着胆子说道   “各位好汉,如果你们要钱的话,我可以给你,请你们放过我,我还有急事”   那三个男人又往前走了一步,瞅着这具娇嫩的身体,一张勾魂的脸蛋儿,偏上半身靠在墙上,将那胸脯高高挺着,露出贪婪之色   “我们银子也要,人也要,小娘子,你乖乖的从了我们哥几个,保证伤害你,还让你好生舒服一番”   他们奉了命令,原本是来拿银子的,没想到这揣着银子的小娘子生的一副雪肤花容,顿时就起了歹意,心想着若是将这小娘子剥了衣裳,把白生生的身子压在地上,不知是何等的享受。   料定她一小娘们定然也不可能是对手,若她从了他们倒是容易些,若是不从,他们少不了要费一番功夫,不过这个征服的过程,倒是更加的有趣儿。   苏芙洲如今被困在这里,感觉他们对她,像是对一只到手的猎物一般,在吃之前,先好生的玩弄一番,这是一条死胡同,平日里甚少有人来,暗暗叫苦不迭,怎么就选了这么一条路跑过。   她面色虽然镇定,手心却冒了一层冷汗,她独自出来,不会有人来救她,难道真的要被这几个男的给玷污么?   不…不行,她还要离开这里,跟着哥哥去京城,她还有好多愿望没有实现。   男人已经到了她的眼前,一只长满毛的的手捏住她小巧白皙的下巴,苏芙洲吃痛,皱着眉头   “放开我,你们若是敢碰我一下,迟早会后悔的”   那男人粗糙的手指在她细腻的肌肤上摩挲,脸上带着狞笑”碰你怎么呢,我们不仅要碰你,还要玩你,还要你脱光衣裳伺候我们”   苏芙洲心里的火气瞬间喷发出来了,破口骂道”你们这些混蛋,流氓,迟早会遭报应的”   那些男人见这小人儿张牙舞爪的朝他们挥着爪子,然而,这瓜子却太软了些,对他们一点用处也没有,那小模样生气起来,又是另外一番滋味,男人内心更加澎湃了,压着她在墙上,将脸靠近”你骂啊,你骂破嗓子也没有人会来救你离开的”   说着就朝她粉嫩的小脸贴上去,苏芙洲感觉到一阵恶心,浑身掉了一层鸡皮疙瘩,将脑袋偏到一边去。   忽然一声低喝从身后传来”放开那个姑娘”随即男子的背上似乎被什么东西一击,吃桶放开苏芙洲,被人搅了好事,心里面顿时就来气了,满脸怒容转过头去,恶声恶气道   “那个臭小子,敢从背后偷袭本大爷”   然后他的目光停在胡同一端的白衣男子身上,他定睛一看,这仙人般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梁州城铁面无私的知府大人,三人目光里露出惊疑之色,心里面暗道不好,怎么会是他呢,他们混迹市井,也见过几回知府大人,不会不认识,此时此刻事情暴露,看着这知府大人文文弱弱的,估摸没什么力气,反正这里没人,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这知府大人给做掉再抱着这小娘们回去享用。   三人传递了一个眼神,恶向胆边生,狠笑道   “阁下是何人,来管我们的事情干什么?”   唐知寒的目光在苏芙洲身上稍微一停,见她无恙,便移开目光冷冷的看着这三人   “你们当真不知道我是谁么?”   为首的男人冷笑”你是谁和我们有哪门子的关系,识相的快点走开,别碍了我们的好事”   “你们既然敢在我的治下犯事,今日若不教训你们,本官颜面何在?”   话音刚落,他的身体猛的窜过来,一眨眼的功夫,便将中间的男子给踢飞出去,两人见同伴受伤,挥着拳头往唐知寒身上招呼,,唐知寒抬手轻轻挡格,顺势往他双腿扫去,顿时又打趴了一个人,另一个拳头从身后夹着劲风袭来,他脑袋轻轻一躲,捏住那人的拳头,骨头似乎都被捏碎了,随即往前一拉,那人翻了个跟斗摔在地上,哎呦一声,疼的半死。   这些人三脚猫的功夫哪里是他的对手,眨眼的功夫就被他给打败了,苏芙洲似乎是被吓到了,瘫软着身子沿着墙壁倒下去,唐知寒手急眼快的朝她奔过去,伸出手臂揽住她的纤细腰肢,柔声道”没事吧”   苏芙洲睁着一双惊慌的眼睛看着他,要是他晚来几步,她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额头上都是冷汗,她摇摇头”没事”   唐知寒见她小脸惨白,刚才肯定是被吓得不清,见她没有反对,打横将她抱起来,低声安慰道   “我送你回去,以后莫在一个人出门乱跑”   说到后面一句话时,神色严肃了些,真是个胆大妄为的小人儿,也不知道外面世道复杂,又顶着这张脸在外头晃,不招来祸乱才怪呢   想到这里,他又忍不住再提醒几句”以后出门记得带上帷帽,莫要让男子看到你这张脸”   看到那些男子贪婪的欣赏怀里这张娇颜,唐知寒脸色又冷了几分   苏芙洲低缓了一段时间,总算慢慢的平复下来,抬头看了眼唐知寒不太高兴的面容,还没听出来他话里头的恼怒之意,垂着小脸,手指抓着衣袖,小声道   “我知道了,谢谢大人救我”   唐知寒看到她这可怜兮兮的样子,又要心软几分,没奈何的叹了口气   也不好继续往下再指责她,淡淡道”知道就好”   一会儿两人走到大街上,街上人声鼎沸,人来人往,皆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望着两人,苏芙洲感觉莫名其妙的,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一直在唐知寒的怀里,她感觉到一阵的不自在,抬头看着唐知寒道”大人,你放我下来吧,我没事,可以自己走”   唐知寒似乎也是刚才察觉自己抱着她已经走了好远的路,鼻端闻着她身上淡淡的体香,竟然有些不愿意撒手,他停下脚步,低头与她对视,小人儿虽然有些不情愿,却没有寻常女子该有的羞怯,她的脸都没有红一下,不知为何,心里面有些失落,他顶着那双湿润清亮的眸子,轻勾嘴唇   “我救了你,又抱着你走了这么远,你就这般感谢你的救命恩人么?”   苏芙洲觉得这知府大人人前一副清冷高贵的样子肯定是装出来的,他根本脸皮很厚嘛,堂而皇之的抱着一个未出阁的大姑娘走在街上,还理所当然的,嘴角抽了抽,她轻轻的说道   “我可没说要感谢你啊”   何况你抱着我,和我感谢你有什么关系吗?   唐知寒只感觉抱在手里的小人儿很轻盈,隔着衣料似乎都能感觉到她的纤细柔软,低着头看着她脖子上一片腻白,如羊脂玉般,目光盯着那一处舍不得移开,他笑了笑   “如果我一定要你感谢我呢?”   苏芙洲眼珠子一转,他是真的救了她一命,她其实并不想和他扯上太多的关系,欠个人情债也不好,眼睛转了转,说道   “大人想要民女怎么感激你”   目光从他白皙如玉的下颌往上看,绯薄的唇,高挺的鼻,一双精致的凤眸,卷曲的长睫轻颤,这个男人生的还是罕见的好,单看容貌就能让不少女子痴迷,又出生在那样的家里,寻常人家的女儿如何能配得上他   唐知寒长眉微扬,嘴角含笑”你让我一直抱着你走”   苏芙洲顿了顿,打算跟他商量   “能不能换点别的?”   唐知寒眯了眯眸子”或许你更加愿意以身相许吗?”   苏芙洲吃瘪,这个知府大人,简直就是不讲道理啊,不愿意继续跟他讨论报答这个问题,只嚷着要下来,扭着身子挣扎不停,小粉拳还砸在他的胸膛上,瞪圆了眼睛,撅着小嘴   “你放我下来,男女授受不清你不知道吗?”   她这么一闹,倒是有点用,那拳头砸在他身上不仅一点都不痛,而且那软软的触感,一下一下的,似乎在撩拨他的欲望,唐知寒忽然将脚下停住,似乎在隐忍着什么,浑身透着危险的气息,那双眼睛也幽幽的盯着她   “你最好是别乱动,否则,我不介意过几天到苏经承那儿去提亲”   苏芙洲吓得一缩,隐隐猜到了什么事,乖乖的任由他抱着,动也不敢动。   两人走了许久,方才到苏家,隔得老远,苏芙洲便让他将自己放下来,唐知寒这回倒是没有不愿意,轻轻的把她放在地上,分别时,苏芙洲看了他一眼,想了想,觉得有点难以启齿,却又不得不说   “今日多谢唐大人,不过民女恳请大人莫要将此事告诉爹爹”   唐知寒坦然道”你放心吧,今日之事,我不会在苏大人面前提起,至于非礼的你的三个人,我也会派人将他们几个给抓起来”   他看她今天穿着桃红衫子配绿裙,一看就知道是府内丫鬟们的衣裳,看她神色复杂,定然有事情在瞒着他   “你为何偷偷跑出去来?”   还有她手里面的药物,到底是为何人而买?   他不揭穿她,是相信她与这件事没什么关系,希望她也不要故意隐瞒他   苏芙洲淡淡说道   “和家父闹了些矛盾,家父将民女禁足,民女在家里面闷得慌,便偷偷跑出来了”   唐知寒一早就知道她不受宠,想必在府里面也不受待见,若是苏岚责罚她也说的过去,用这个当做借口,倒也说的过去   果然牵扯到她在家里艰难生存之事,他便把注意力转移到她身上来   “苏大人,为何要将你禁足?”   苏芙洲撇嘴道”爹爹要逼我嫁人,唐大人还是莫要问得好,清官难断家务事”   不得唐知寒继续问下去,她转身飞快的跑了,声音远远的传入他的耳朵里   “唐大人快点回去吧,今日之事民女感激不尽”   就这样扔下他一个人就跑了,唐知寒看着那个消失在街口的人儿,摇头轻笑   “好一个清官难断家务事”若是他硬要断一断,她又该如何?   逼她嫁人么?既然是逼迫的,那他就该帮上一把才可。 作者有话要说:  跪求亲亲们收藏啊,呜呜,没留言啊,亲亲,你们的留言是我的动力啊,给点吧!!   ☆、窝藏   苏芙洲回到院子里后,苏家已经掌灯,珍惜正好在门口伸长脖子等着她回去。   她趁着夜色辨认不清,偷偷的从后门溜回来,反正后花园除了几个打理花草的杂役之外,也没有什么人,更加不会有谁注意到她,她回去倒是十分顺畅,不一会儿就到了院子里。   珍惜在夜色朦胧里终于看到她的身影,一颗心总算是落了地   等她进屋,赶紧把门给关上了。   “小姐,你怎么去了这么久才回来?”   苏芙洲不欲把今天的事情告诉她,免得她担惊受怕,只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珍惜体贴的帮她倒上一杯茶,苏芙洲口渴的厉害,顾不得斯文体面,一连喝了好几倍杯方才停下来,她喘匀了些,将被子往桌上一放,盯着坐着一直没动的黎筝,射出寒光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偷朝廷的贡品?”   黎筝见她面色不善,莫不是出去走一遭,听到了什么风声,他慢悠悠的喝了口茶   “什么贡品,我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   苏芙洲冷笑道”我今天遇到衙门里的官差,而且满大街的都贴了你的通缉令,你还敢瞒着我?”   黎筝也不慌,反而从容轻缓道   “怎么你都知道了么?现在后悔可来不及了,你收了我的金子,就算不是共犯,也会包庇朝廷侵犯,若你我被抓了,你们家可能也跟着要遭殃,我听说你爹爹还是当官的,你说,到时候,”   苏芙洲也不是个怕事的,听他亲口承认,心里面反而踏实了不少,反正也没有什么退路,只好搏一搏,赌的便是此人的良心,她平静下来   “我既然答应你的事情肯定要办到,药我已经帮你买好了,你的伤养好之后,我会送你出门”   黎筝见姑娘妥协,并不意外,这好像就是他预料中的事情,这个姑娘虽然贪财了点,但心地还是很良善的,他也不愿为难她,点点头道   “我答应你”   珍惜在一旁听着,脸上都是惊涛骇浪的神色,见苏芙洲要留下他,有点担忧道   “小姐,这样不好吧,若是被抓到了,咱们可是要坐牢的”   苏芙洲摆摆手”不要出去生声张,我们守住秘密,不要人知道就可,对了,现在桃枝怎么样?”   珍惜今天去看了两次,桃枝依然在睡着,当时黎筝点了她的昏穴,一时半会也不会醒来,苏   芙洲将目光看向黎筝,黎筝明白她的意思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我待会就替她解开穴道”   苏芙洲心里面稍安”帮你买的药都买好了,我待会让珍惜替你去熬药”   黎筝见这姑娘嘴巴虽然臭了些,到底还是真的关心他,微微一笑道   “谢谢”   珍惜想到她在外头跑了一整天,可能还饿着肚子,拿着药去熬之前,先将厨房里热好的饭菜端上来,给她吃点。   苏芙洲又问黎筝有没有吃,黎筝告诉他已经吃过了,贵贵府的饭菜还挺好,以后一定记得苏二小姐的收留之恩。   苏芙洲白了他一眼,然后筷子顿了顿,似乎很不情愿,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姓苏   黎筝觉得苏芙洲简直低估他的大脑,外面站着这么个傻不拉叽的丫鬟,随便问几句不就出来了么,你傻啊,还问这种问题。   苏芙洲被他挪揄,不高兴,低头狠扒了两口饭,又觉得不公平,她到现在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呢?嘟嚷着要他报上大名来   黎筝看着她在灯光下油腻的小嘴,嘴角抽了抽,说大小姐,你这吃相还真的不那么好看,你确定这样以后能嫁出去么?   苏芙洲觉得黎筝就是那种会蹬鼻子上脸的人,跟人稍微熟络之后,就会露出原形,她才懒得   装淑女,拿起桌上的空茶杯就朝他砸去,黎筝轻轻松松的给接住,然后给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你闹这么大的动静,到时候被人发现了,我们都有麻烦”   苏芙洲鄙夷的笑了笑”原来你还这么怕死啊”   黎筝怕她再闹下去,只好跟她妥协,轻轻说道”我叫黎筝 “   “哦”苏芙洲简单的应了一声,这才满意的继续吃饭   也许是真的饿了,她风卷残云的将桌子上的饭菜一扫而空,然后黎筝在旁边夸赞了几句   “苏二小姐还真是海量啊,这么多饭菜都被你吃完了,以后哪个男人能养得起你啊?”   苏芙洲懒得跟他继续拌嘴,吃饱喝足打了个饱嗝,不知为何,她忽然对黎筝带回来的那批宝   贝有点兴趣,凑到耳边眯着眼睛道   “把你好东西拿出来给本姑娘开开眼界?”   黎筝一开始还推脱,耐不过苏芙洲软磨硬泡,终于起身从床底下拿出一个包袱,然后在她眼前打开,一堆金银珠宝让她目眩神迷,夜明珠发出璀璨的光芒,将整间屋子照亮,苏芙洲长这么大还未曾看到这么大的夜明珠,脸上顿时露出惊讶之色,这些不义之财还是不要拿的比较好,免得以后难以心安,她问道   “你这些东西到底从哪里偷来的?”   黎筝抱着双臂看着眼前一堆物件,神色半点也不为所动,一副视金钱如粪土的表情,他淡淡说道“这个不是你该问的?”   苏芙洲吐吐舌头,不问就不问吗,然后她的手指在珠宝堆里翻了翻,“咦”她拿起一颗拳头大的夜明珠握在手里缓缓的托起来,将她的一张小脸也照的莹洁雪白   “这么大的夜明珠很少见啊,没想到梁州城也能看到这么好的东西”   黎筝看着那颗夜明珠,目光幽暗了几分,他抿着唇冷笑道   “这颗夜明珠可非比寻常,这是去年腊八节西夜国进贡给今上的贡品,是大内皇宫才有的东西”   苏芙洲感觉更加不可思议了“你怎么能拿到大内皇宫的东西 ?”   黎筝眸光深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有些心事,只是道   “送给你如何?”   苏芙洲瞬间感觉到烫手,将手里的东西迅速的放回去,她慢慢说道   “我可不要,你自个留着吧,既然你是个大盗,劫财就要去救济百姓,我看你自个也不缺钱,   就把这些东西去给那些生活贫困的人吧”   黎筝一直以为她只是个娇气没见过世面的官家小姐,没想到还能说出这样一番有道理的话来,即使她不说,他也会这么做,这些东西,他本来就不是为了自个享用   他点点头,想起她今日在外面,不禁问起外面的情况   “现在外面有什么动静?”   苏芙洲道”知府大人满世界在搜查你,而且我今天遇到了他”   黎筝面色沉了下来,苏芙洲连忙解释道   “我可没跟他透露你的行踪,你不相信就算了”   黎筝没有责怪她,只是一个人走在桌子旁边,沉默了一阵。   到了睡觉的时间,两人又犯愁了,她房里面只有一张床,而且两个人也不可能睡同一个房间,黎筝倒是没有要和一个小姑娘争床的意思,他去了柴房睡。   当夜里苏芙洲睡的安稳。   唐知寒搜了一天没有结果,却抓了两个地痞流氓回去,审问了一顿,不料却有意外的结果。   一大清早,高凌便带着三个流氓去了公堂,公堂之上,那三个人惧怕知府大人的威严,没审讯几下,就全部招供了。   原来三个流氓名字分别是,赵虎,孙平,赵豹,三人在梁洲城是出了名的小混混,经常去街上铺子里收保护费,一些胆小的百姓很是惧怕他们几个,他们在这里的时间长了,也就认识了一些不光彩的人,没多久万宝当铺的掌柜的就找上了他们,邀他们几个一起去喝酒,这三个人见这李掌柜的出手阔绰,也有意结交,酒至半酣之时,这李掌柜的就跟他们商量一个赚钱的法子。   也亏了这掌柜的能想的出来,居然要他们三个在客人典当完了之后,跟踪客人,找个僻静之处把典当得去的银两给劫回去,银两到手之后,他们三个和当铺三七分成,三人当时还犹豫,最后李掌柜的拿银子引诱他们,他们三个本来就贪婪,没挣扎多久就答应了,这才和当铺狼狈为奸,干了不少损人利己的勾当,说完之后,还趴在地上一个劲的求饶。   唐知寒见有人胆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如此蔑视王法,为非作歹,着实是融容忍不得,当场就拍了惊堂木痛斥三人,并把他们几个关押在天牢里,等同伙抓出来一并判决。   三人拉下去之后,高凌看着他冰冷的脸,神色一凛道   “大人,属下认为必须将当铺的掌柜的给抓起来”   唐知寒的眸子里似凝着一片寒冰   “去吧”   高凌带着一干捕快去了万宝当铺,没想到却扑了个空,掌柜的已经连夜逃走,并且里面的东西也被席卷而空,什么也没有了,高凌低骂一声,迅速回去禀报。   唐知寒早就料定事情会这样,他才来梁洲城三个月,对很多事情并不熟悉,不过他身边倒是有个不错的师爷,对梁州成算得上是了如指掌,他是上任知府洪潜的幕僚,洪潜平级调任,他又不想跟着走,因此便留下来了,此人的确是博学多才,颇有智谋,加上在官场混迹多年,为人圆滑,唐知寒上任之后倒是仰仗了他不少。   唐知寒问道”先生可知这万宝当铺的老板是谁?”   许恒犹豫了一会儿,面露难色“这家当铺属下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只听说以前是城西张临的产业,现在是谁的就不知道了。”   的确,以前这朱雀街一排三十间铺子全部是张临的,不过后来听说张临将铺子给卖出去了,也不知是卖给谁,如今也换了新的老板。   唐知寒见无法查到当铺的主人,便只能从李掌柜一家子入手,高凌很快接到命令,带人前往李掌柜一家。   而此时此刻,那李掌柜的正待在张大户张临的院子里头。   他浑身抖的跟刷糠似的,心里面十分害怕   “东家,怎么办,赵虎几个全部招了,他们把小的给出卖了,小的要是被抓到天牢里去,到时候什么都完了”   张临坐在书案后面,神色镇定,冷冷笑道“你怕什么,不是还有我么?”   李掌柜的跪下了”东家你救救我,我是替您办事,我要是被抓了,咱们谁也保不住啊”   张临眼中闪过一丝阴戾之色,他淡淡道“不用你提醒我,当铺的事情我会担着,我给你准备了一千两银子,你拿着银子先离开这里,出去避避风头,等风声过了,我再把你父亲和孩子送过去,你们一家团聚,以后就不要再回来了”   李掌柜的磕头千恩万谢,张临指使了一个随从带他下去拿银两,却在转身之时,悄悄的将手在脖子上比了个杀人的姿势。   随从听命,不动声色的带着人离开了。   李掌柜的拿了银子出去,那名随从却在身后悄无声息的跟着他,等他出了城,离开官道,忽然蹂身过去,从后面叫了一身,李掌柜心惊胆战的回过头来,一个不放悲,就被匕首刺穿胸膛。   三天后,有人在官道旁边的树林里发现一具尸体,给衙门里报了案,唐知寒待人前往,经仵作检测,又找了死者家属确认身份,证实是万宝当铺的掌柜的无疑。   这条线路可是又断了。 作者有话要说:  保持日更节奏,阿蝉厚脸皮的求各位亲收藏   ☆、搜屋   一场春雨过后,院子里面的空气格外的新鲜,花枝泣露,珍惜端着一碗浓浓的汤药进屋之后,连忙就出来了,正好跟站在门口企图偷窥的桃枝给撞上了,珍惜吓得魂飞魄散,拿眼睛瞪着她道“你站在门口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桃枝扭动身子挣开她的手,十分不满道   “你还说呢,这几日到底是怎么了,为何不让我去见小姐?”   珍惜见她嚷这么大的声,连忙用手指在嘴上比了个噤声的姿势   “你小声点,要是让人给听到了该怎么办?”   桃枝一听感觉蹊跷的很,心里越发起疑,又见珍惜神秘秘的表情,压低嗓门道   “是不是小姐出什么事了,你告诉我,我担心死了”   珍惜见桃枝这般坚持,知道迟早是瞒不住,干脆告诉她,省的她闹这般动静出来,届时又让有心之人抓住把柄   她附到她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桃枝顿时吓得面无人色   “你说什么…小姐她…她…”把男人藏在屋子里头,后面的话到了嘴边又偷偷的咽下去   小姐她…还真是大胆啊…这若是被老爷和王夫人发现了,还不知道用什么家法来惩治她,桃枝提心吊胆的,珍惜这会子倒是镇定了许多,没有大惊小怪的了,还提醒桃枝道   “你且在门口好生守着,别让人进去,若是被人发现了,咱们可都得完蛋”   桃枝点点头,脑袋里一根弦也绷得很紧,在不提此事,老老实实的到门口守着   然而,也是这两个丫鬟疏忽大意了,一不留神被刚睡醒还未出门的紫罗给听去了。   这紫罗可做了不少卖主求荣的事情,她从门缝里看到两个丫鬟在窃窃私语,又断断续续的听到珍惜说别让人进去这些话,此地无银三百两,平白的让人起了疑心,莫不是这二小姐又带了野男人在屋子里头?还是真的生病了,若是生病了,这两个丫鬟岂会如此平静?   紫罗留了神,当日偷偷的观察了整天,见除了珍惜送了两次药进去以外,小姐也没有出来了,若不是苏芙州不让她进去房里,她肯定要找个借口进去看看。   揣着这个秘密,当天下午,她便去苏兰姿那儿邀功,苏兰姿顺便把这事情给王秀仪也说了一说,两母女没有耽搁,带着一干丫鬟婆子就往青萝院里奔来。   苏芙州正好在屋里面歪着头想怎么搅黄这门亲事,她想的正出神,忽然门外的桃枝急急的说道   “小姐,王夫人和三小姐过来了,你快点想法子”   在房梁上补觉的黎筝警觉性非常高,桃枝的声音本来也不大,他却字字听得清晰无比,利索的从房梁上一跃而下,立在苏芙州身后,低声道   “来了很多人,你想法子应付一下,我先躲起来”   苏芙州哪里知道他会神出鬼没的到了身后,听到他的声音,惊得身子一抖,回头朝他瞪了一眼   “你下来之前能不能先吱个声啊”   黎筝不理会她的气愤,淡淡道“哪里可以藏身,告诉我,被人发现我就完了”   怎么看起来,他比苏芙州还要着急几分,苏芙州起身,在屋里转了一圈,却没发现拿个地方能藏住这么大一块头的人,眼看着脚步声近了,急的像只热锅里的蚂蚁团团转   最后,黎筝指了指房梁,一声不吭的上去了,这梁上君子当得,可还真是实至名归。   此时,外面想起了苏三小姐的声音“我和娘亲来看望姐姐,姐姐在吗?”   桃枝一看来了这么多人,双腿发软站不住了,颤声道“小姐生病了,这回刚喝完药睡着了,夫人和三小姐还是不要打扰小姐比较好”   苏兰姿一看这丫鬟的表情就知道有猫腻,用眼神示意身旁的丫鬟,两个丫鬟上前一步,就将门给推开,桃枝拦都拦不住。   屋里面苏芙州正低头喝茶,她穿了件素净的白色袍子,满头青丝未束,脸上半点脂粉不施,却美的清丽脱俗,苏兰姿向来看她不顺眼,尤其是这张脸更让人厌恶。   然后她的目光又越过苏芙州往里面看去,心里一咯,怎么会没有人,明明那个丫头说她藏了男人在院子里。   一看两人的神色,苏芙州就知道来意,她的确束缚了,怎么没想到院子里还有紫罗这个吃里扒外的。   目光在王氏和苏三小姐身上轻轻扫了眼,她从容的站起来,微微福身   轻声道“二娘”   苏兰姿站在一旁却也没有要给她行礼的意思,她也不在意,起身微笑道   “不知今日二娘和三妹来此有何事?”   明明她的神色恭谨,然而听到这声二娘,王秀仪心里便不舒坦,明明现在她是当家主母,这兄妹二人却并不把她当做母亲看,便是这称呼也从来未曾改过,之前苏岚还为此用过一些家法,可是半分用处也没有,这兄妹脾气性子都拧巴的很,这么多年还故如此,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   当然,她也懒得在这苏二小姐面前作态,一双眼睛锐利的盯着她   “我听说芙儿的身子不舒服,所以带着你妹妹过来看看”   苏芙州岂会相信她这句鬼话,若说王秀仪想要她死或许还可以信,若说王秀仪担心她的身体恐怕连鬼都不信   心里面这么想,脸上可不露出什么痕迹来   “有劳二娘和三妹关心,这些日子染了些风寒,的确有些不适”   说着手指虚握成拳抵在唇边,轻轻咳嗽了两声   。   然后又说道“二娘和三妹快快坐下,既然来了,喝两盏茶再走”   若说从前的苏芙州会这样做,她一点都不怀疑,可是如今这个,教训恶仆,跟妹妹动手,又勾引知府大人的苏芙州,她王秀仪半点也不相信,心里只叹服,这苏二小姐演戏的功夫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越发是炉火纯青了。   两人坐下之后,苏芙州叫来珍惜倒茶,她的眼睛在苏兰姿身上稍微留意了一下,只见她今日穿了柔绢曳地长裙,乌发挽了一个斜髻,最吸引眼球的是她头上那根镶宝石牡丹鎏金银簪,那颗宝石是罕见的鸽子红,居然有小指指头那般大小,做工十分精巧,栩栩如生,仿佛就要翩跹舞动。   这个银簪做工如此精致,簪身山雕刻着祥云纹路,梁州城里的首饰铺子是做不出来,看样子十分名贵,便是有钱人家便是有钱也未必能买得到,苏岚一个小小经承若能给得起女儿这般贵重的东西?   莫非…心里面有了个猜测,她笑了笑   “ 妹妹这个银簪子当真是好看,这么好的东西姐姐还是头次看到呢,也不知妹妹从哪里买来的,改明儿有空我也去买一只这般好的”   苏兰姿今日特地把这个银簪插在头上,的确就是在苏芙州面前炫耀,听她说也要去买一只,脸上顿时露出讽刺的笑意   “姐姐还真是大言不惭,这么贵重的东西姐姐能买的起吗?”   苏芙州故作讶异道“这个很名贵么?要多少银子方能买得到?”   苏兰姿得意的说道   “这个可是表哥送给我的,这个簪子价值连城,是从皇…”还没有说完,王秀仪在一旁冷声打断   “兰儿,侄儿送你这么好的东西,着实是有心了,你当好生保管才是,随意带出来招摇妹的被有心之人给惦记上了”   这意思是怕她来惦记么?苏芙州冷笑,好个不要脸的王夫人,自个鸠占鹊巢吞夺了她娘亲大笔嫁妆不说,女儿隔三差五的还要过来打秋风,居然还在这里拐着弯骂她是贼   苏芙州可忍不下这口气,冷笑道   “这般好的东西放在身上的确招贼啊,何况来历不明,就更加危险了,妹妹可要明白,怀璧其罪这个道理,可别到时候因为一只银簪子,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苏兰姿和王秀仪的脸都是一阵红一阵白,若是当真心怀坦荡倒是没什么,偏偏这个簪子是她娘家的亲侄儿王澈送的,她这侄儿不务正业,经常和些不三不四的人勾搭在一起,因心里一直装着表妹,隔三差五的要来府上看看,不想今日却带了这么一只银簪子来。   苏兰姿明明就怀疑这簪子来路有些蹊跷,但是控制不住内心的贪婪,将簪子给收下来。   就在二人的注意力分散之际,苏芙州瞥见屏风后面黑影微动,一会儿就不见了人影。   他去了哪里?   王秀仪差点就被一只簪子给绕进去,这会子才猛地想起今日的来意,她转开话题   “我看芙儿经常身子不舒服,也不知道是不是中了什么邪,前些日子,我还在坊间听有人诋毁我苏家后花园有妖孽,既然今日来了,便将你这屋子彻查一番,看看是否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苏芙州岂能让她遂意   “二娘,这就不必了吧,青天白日的哪里能看到什么妖怪,若真的要抓妖的话,至少叫上几个道士,晚上来才可”   王秀仪笑里藏刀“那可未必,还是查看一番比较好,你多番遭遇不测,我也是经常提心吊胆的,就怕你和上回那样又闹一次,搞得府内人心惶惶,便是我这个当家的办事不利了”、   不管她答不答应,便吩咐身后的四个丫鬟并一个婆子,严厉道   “你们好生将二小姐的闺房里里外外给搜查一遍,看看是否有什么邪乎的东西“   苏芙州起身要制止她们,却被苏兰姿一把拉住,她冷笑道   “姐姐若是当真这般心思坦荡,就不怕被我搜,你说是不是,姐姐?”   苏芙州甩开她的手,脸上带着奴意   “你这是什么意思?”   苏兰姿用鼻子哼了一声“姐姐还真会装傻,若是真的搜出点什么来,姐姐打算作何解释?”   苏芙州这回倒是不拦了,她抱着双臂作观望状态   “你们要搜便搜,若是没找到什么东西来,可别怪我告诉爹爹,你们无事生非,来骚扰我”   几个丫鬟婆子搜完,将她的柜子和床铺都弄得一团糟,却连个鬼影都没看到,只得如实禀告,王秀仪和苏兰姿对视一眼,见没有人,心里面不相信,但是也没奈何,还好找了个说的过去的借口,若是她当真去苏岚那里告一状,少不得又要被训斥几句。   没有搜到人,王秀仪也不提找道士来做法的事,随便说了几句,便带着女儿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阿蝉更新这么勤快,亲亲留个言吧   ☆、贡品   屋里面的人都走完了,苏芙州这才松了口大气,赶紧关好门,绕过屏风去找黎筝,她把床上下,柜子,房梁都找遍了,却不见黎筝的身影,见北窗开了一扇,窗叶还在摆动,便打开窗子,将脑袋伸出去一看,也没有半个人影。   忽然有人轻轻的将她的肩膀一拍,声音低沉柔和   “我在这里”   苏芙州又被吓了一跳,将脑袋缩回来,没好气的说道   “你能不能不要每回都这样,把人给吓死了”   黎筝这时眼里面没有冷漠之色,反而笑了笑   “要不你也吓吓我,把我吓你的都给讨回来”   苏芙州噘嘴,趁机跟他要补偿“我才不要呢,我都救了你两次了,又被你吓了两会,你多给我两锭金子做补偿”   黎筝懒得理她,继续上了房梁躺着,一会儿声音从高处传下来   “刚才那个女子头上戴着的是皇宫里的东西,乃西夜国进贡我大魏的贡品”   苏芙州吓得手一抖,手里的茶盏洒了一半出来,简直不敢相信   “怎么可能?你确定那是西夜国的贡品?”   黎筝肯定的告诉她“没错,那套头饰是一整套的,这只是其中的一支银簪子”说着从怀里不知拿出什么东西,朝着苏芙州坐着的桌子上砸去   “你看看这个上面的红宝石和刚才那颗宝石是一整块的,和其他几部分拼起来,就是一整块鸽子红”   铿的一声,一只金累丝嵌红宝石蝴蝶点翠步摇落在她眼前,苏芙州捡起那只步摇看了看,果然蝴蝶的工艺和苏兰姿头上的是一模一样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那个银簪是王澈送给苏兰姿的东西,王澈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混混,这样好的东西绝不会是通过正当渠道得来的,而黎筝手里面又拿到与银簪相似的物件,那就可以肯定这两样东西出自同一个地方。   这两个没见识的蠢女人,居然什么东西都敢要,她们自己不要命了没关系,可别搭上苏家满门的姓名,偷盗贡品,这可是要诛九族的大罪。   苏家,迟早被这两个贪婪的女人给毁于一旦。   若不是她及时发现,她戴在头上一招摇,迟早都要被发现。   “黎筝,你这个东西,到底从何处得来的?你跟我说实话!”   她的声音透着几分寒意   黎筝抱着双臂,眯着眼睛道   “城西的张家,张临,那个混蛋,你认识么?”   苏芙州紧紧握着步摇,一副咬牙切齿的神色,她还真不认识这个人,不过这个人还真是害人不浅。   正出神的时候,她听黎筝说道   “你可以去告官,不然,若查出真相,若是那姓张的往你苏家头上泼脏水,那你们家可是百口莫辩”   谁都知道,那个张临是个恶人,若他临死之前想要把苏家拉下水也不是没可能的,偷窃贡品事关重大,要知道大魏和西夜国为了此事,差点就打了起来,若不查清楚找不出犯罪之人,给西夜国一个交代 ,不日,两国就要兵戎相见了,比起国家大事,她们苏家区区一个八品的经承又算得了什么。   苏芙州内心沉沉的,扬眉“你便不怕我将你给招供出去?”   黎筝唇角轻扬   “你若是把我给供出去,我就说你和我是一伙的”   反正大家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谁也别想独善其身,所以黎筝不会怕她,而现在最危险的就是苏家,不管哪一方出岔子,她们都得跟着遭殃。   苏芙州现在开始后悔,几天前为了两锭金子救这个人的命,真的是引狼入室不假了。   “可是,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她才不认为,黎筝是为了顾全她苏家上下的性命。   黎筝淡淡道“因为这样你才会害怕,看到你害怕的样子,我很满意”   苏芙州被他气得半死,当下就出了屋子,吩咐珍惜和桃枝不给他送饭菜,然后抓着步摇到藤椅上坐下,想了想,到底是马上去报官还是告诉爹爹。   若是去报官,对她苏家的确不利,不管怎么样她目前还是待在这个家里,而且哥哥还要参加秋闱,若是家族里留下什么污点,恐怕也会影响他以后的仕途,于是,她还是决定要去告诉苏岚。   她收好步摇,打定主意要这么做,等苏岚从衙门里出来之后,她便提着裙子从后花园一路走到前院去,苏岚的官服还未来得及换,正要去王夫人那里,冷不丁的被人在眼前拦了去路。   一见是几日前惹他生气的次女,便没有什么好脸色   “为父让你禁足,你为何跑到这里来了,把为父的话当成耳边风不成?”   苏芙州也不管他生不生气,走到他面前,抬起头无惧无畏的与他对视   “爹爹,我想单独跟你说几句话”   苏岚这几日正为衙门的事情心烦的很,偏偏这个女儿还总是跟他抬杠,他要高兴才怪呢   “为父没空陪你胡闹,你最好乖乖的待在你的院子里,少出来走动,为父看到你心情就不好”   他倒是直接的很,一点也不顾及苏芙州的感受,也不在意破坏一个当爹的形象,看来对她这个女儿真的是没有太多的感情,只能当做交易的工具。   可惜,换了一个灵魂,加上她这些日子她逐渐适应这句身体并且掌控她,已经不会为了些不相干的人让自个不愉快,反正她迟早会离开这里,对苏岚也没有放在心上   她勾起嘴唇   “爹爹,若不答应我,恐怕以后会遇到麻烦,甚至让你丢了官”   苏岚见次女神色严肃,看起来不像是在开玩笑,这个女儿忽然一夜之间似乎换了个性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处处透着奇怪,他看了她一会儿,说道   “走,去书房”   两人到了书房,苏岚在书案后一只黄花梨雕花大圈椅上坐下,抬眼皮看了她一眼,用很不耐的语气道   “什么事,快点说”   苏芙州把苏兰姿今日带着的银簪子以及物件的来历原原本本的告诉他,并且还告诉他这是西夜国进贡的贡品。   听到贡品两个字,苏岚就算不信,也被吓了一跳,一张脸沉下来   “你有什么证据说这个是西夜国的贡品?”   苏芙州淡淡道“信不信由你,爹爹只管把这个簪子交到知府大人那里去,看知府大人会不会动怒,若是有,那就是证明女儿说的没错,另外爹爹可别想着把这个事情给隐藏起来不声张,到时候若查出来,可不仅仅你这个乌纱帽保不住,估计苏家上下的脑袋也保不住”   她说话放肆无忌的很,苏岚气愤她不把他这个当爹的放在眼里,但是这些话却说得一句也没错,偷盗贡品,这个罪,可不是小罪。   他发作不得,只能嘲讽两句   “好,好,好个伶牙俐齿,我从前倒是小看你的本事了!”   苏芙州接着又说道   “爹爹可要想清楚,到底该如何做,我相信你不糊涂,另外那城西的张家可是咱们惹不起,最好,爹爹可莫要答应了这门亲事,否则惹祸上身,到时候可别管是女儿拖累你们”   苏岚的心里其实已有决定,如苏芙州所说,他并不是个糊涂的人,还没有傻到为了点钱把身家性命都陪上去。   不过结一家亲事,差点就葬送了苏家老小的性命,想想都心有余悸,若不是她及时提醒,他和王氏就真的要和那张家扯上关系了。   想着,他额头上也冒出一层冷汗,再看女儿,仍然是淡定从容的站在他眼前,然而她的话却句句锋利,如同刀子般捅入他的心脏   那清寒冷冽的眼神,甚至有点让他不敢逼视,他扶额,挥挥手道   “好了,容我想想,你先回屋去吧”   得到想要的结果,苏芙州也不想在这里多待,反正她和苏岚都看对方不顺眼,回到屋里时,却哪里还能见到黎筝的身影,她里里外外的找了一遍,他早就不见了。   到底,还是信不过她啊。 作者有话要说:  更了,打滚求收藏啊   ☆、犯错   次日里,苏岚大清早的便将王秀仪母女叫过来,开口就问苏兰姿是否收了王家的礼物,苏兰姿也不知为何爹爹忽然关心这事,一五一十的说了,母女两人匆匆忙忙的出来,连妆容都比较随意,谁料还劈头盖脸的给大骂了一顿,心里怪不好受的。   等苏岚骂完,气也消了,王秀仪便端着笑脸过去安抚她,好像一点气也没有。   她这个性儿,倒是很合苏岚的胃口,她体贴的端着一盏茶给苏岚递过去,苏岚接在手里,她柔柔道   “老爷,这到底是怎么了,你这大清早的将我们叫过来,也没个缘由就将咱们娘两给骂了一顿,弄得我们也是莫名其妙的,你是知道的,兰儿她们表兄妹间的感情本来就亲厚,收个礼物也是常有的事情,怎么个今日里你就生气了呢?”   苏岚将茶放在一边的小桌上,用鼻子哼了一声,刚才熄了的火,又冒上来了,瞪着眼道   “你一个当家的主母,女儿没脑子,难道你也傻了不成,小辈都长大了,平日里也要多加管束些,若是个寻常的物件也就算了,偏偏这丫头收的可是价值连城的宝贝,此事传出去了,还不得落人口实”   如今苏兰姿也到了该定亲的年纪,王家送来这般好东西过来,虽然没有说出口,难免有点提亲的嫌疑,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对小儿女私相授受,当长辈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等合适了让两家定亲呢。   苏岚说的就是这个意思。他暂时还未曾将贡品之事告诉这母女二人,兹事体大,若是因此惹上祸端,那牵扯可就大了。   苏兰姿也算是听明白了她爹爹的意思,想到要嫁给那个不学无术的王澈,顿时就觉得那簪子没什么好了,想了想,还是忍痛割爱,簪子虽好,可是到底没有知府大人好,日后她若是能嫁给知府大人,要什么样的金银珠宝没有   她急急辩解道   “爹爹,我和表哥之间只是兄妹关系,我会把东西还给他的”   苏岚见女儿也并非完全不懂事,想想刚才骂的的确有些重了,听她主动承认错误,心情也好了不少,声音缓了缓   “别耽搁了,明日你舅妈寿辰,就给你表哥还回去吧”   苏兰姿听话的点点头,王秀仪总算是松了口气,一只簪子而已,明日送回去便好,总不能因为一个物件而坏了夫妻间的感情,毕竟有老爷的支撑,她才能在府上立于不败之地。   这件事暂且不提,王秀仪听他提起明日的事情,在他的右手边坐下,和和气气的说道   “老爷,明日里我带兰儿和子文回娘家,不如,顺便也将芙儿给带上吧,她虽犯了错,到底也是老爷的女儿,你也别真个和她过不去,把那禁足的命令给撤了,让她跟我出去走走”   其实她心里还是打着要将苏芙州早日嫁出去的念头,这簪子可以没了,不过那一万两银子和十五间铺子可时常让她魂牵梦绕啊   苏岚忽然想起昨夜里次女跟她说的那些话,隐隐带着威胁的意思,如今像个□□般安在院子里,万万不能轻易的去得罪她,他头痛道   “我听说她还生着病,明日是去给你娘家的嫂子贺寿,她这拖着这样的身体去了,可不吉利”   他看得出来王秀仪的目的,可是女儿的话也提醒了他,张临这样的人还是少往来比较好,别看人前富贵,或许背地里做了不少龌蹉之事,不然,这贡品又是从哪里来的,没的羊肉吃不成,还惹一身骚。   他一番考虑,缓缓说道   “我知道,你想要促成芙儿和张家的亲事,可是我想了想,我们是官宦人家,和那样的人家结亲也太放低自个的身段了,芙儿的亲事还得斟酌,不能是张家”   王秀仪心一跳,脸色不太好看,心里面有种割肉的疼,老爷不是从来不管后院的事情么,怎么今日里忽然关心起那个小贱人的亲事了,她那十五间铺子就要付诸流水了么?   不行,那是她的东西,她怎么也得争取拿到手,丢了个价值连城的簪子她也就认了,可是这些东西,她谋划已久的,万不能再失去,老爷是眼光太潜了,等订了亲,铺子和银子到手了,他才能知道这么亲事的好处。   心里这么想,脸上却半点痕迹也没有   “妾身一切听老爷的,老爷说不行,咱们不答应就得了,若是要拒绝这户人家,倒是更应该带芙儿出去,她多出去走走,也让人认识认识,否则梁州城里都无人见过苏二小姐的容貌,又怎会有人来提亲呢?”   苏岚想想也觉得有道理,点头答应了,早日把那闹事的女儿嫁出去也好,免得她成日在家里闹,让人不安生。   青萝院前,兰草葳蕤,消息传到之后,苏芙州倒是没怎么惊讶,不过王家和她可没多大的关系,她犯不着过去给一个小小典吏长脸,王家邀她过去,恐怕还打了点其他主意吧   她并未曾当场拒绝,只说要考虑考虑,让那传信的小厮去给王秀仪回话,她回到屋子里,刚关上门,转过头,一个人迎面撞入她的视线里。   她靠在门上,上下打量着他“你不是走了么,怎么又回来干什么?”   她对黎筝这种神出鬼没已经见怪不怪了,见到他不仅没有半分高兴,反而有点头疼   他要是真的走了便好,若是回来,岂非又要给她找麻烦?   黎筝耸耸肩,无奈说道   “城里面到处贴了通缉令,处处有人在盘查,看来这次他们下定决心要抓住我,我逃不出去,只好退回来”   他说的理所当然的样子,好像当这里是他自己家里面,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没想到短短几天的时间,事情就闹得这般严重,苏芙州的神色微凝,心也跟着沉到了谷底,若真的是这样,此番,她已经惹上了大祸,她可不想为了一个相处不到几日的男人,把苏家上下的性命都给搭上去   她冷着脸道“你该从哪里来,回哪里去,我帮不了你,从你离开这个屋子开始,咱们的约定便失效了,以后我没有任何理由帮你,你快点走吧”   黎筝见小姑娘说的一丝余地也没有,显然是不想再和她牵扯,他看着她的脸,那双黑亮水润的眸子透着一丝忧色,不似几日前的无惧无畏,看来是知道害怕了   他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勾起唇笑了笑,继续打算用利益引诱她   “你再帮我一次,只要我能顺利出梁州城,我给你三千两银子,你拿了银子之后,就不用再过这样拮据的日子了,你看看你,虽然是个大家小姐,可是你的生活也挺窘的,想必那个夫人,对比不太好吧”   他的确洞若观火,王秀仪来的那日,就看出来苏芙州和她关系并不好   苏芙州有点不明白“你不是大盗么?区区几个梁州城的官差能耐你何?”   黎筝苦笑“官差我倒是没放在眼里,不过梁州知府身边可不止一两个高手”   这些大内高手,一个就很难对付了,若是来个三五个,他就只得束手就擒了,也不知道那知府什么来历,怎么能让这些人听他的命令?   苏芙州没有去看他的脸,径自绕过他坐在桌子旁边,她岂能分不清钱财和性命哪个重要,这些根本打动不了她   “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答应你,你最好赶快离开,若是再烦我,我就去报官”   黎筝也不动气,他转过身去,看着她纤瘦的脊背,慢慢说道“你若是不答应我,我这就走出去,让府上所有人都知道我的存在,并且告诉他们,咱们在一个房间里待过三日,你说他们会怎么想?”   他若是真的跑出去,恐怕苏家会当她是在偷汉子,直接给浸猪笼   苏芙州有种要抓狂的冲动,她咬着牙,心里恨得要命,权衡之下,铤而走险把他送出去最好,他走了才能摆脱他   她哼哼道“先交一千两押钱,剩下的等你出了梁州城再给我”   黎筝这回倒是大方了许多,马上就从怀里掏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出来,放在桌上,低着头看着她精致的小脸,打趣道   “不如,你跟我一起走吧,反正你也不喜欢这个家,我教你怎么偷东西,以后你就不会没银子花了”   苏芙州没好气的将银票拿在手里,瞪圆了眼睛,她虽然生气,可也不会跟银子过不去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想要银子也不会去偷,我劝你,从这儿离开之后,就不要再当什么大盗了,找个正经的事情做,本本分分的做人”   似乎从未有人跟他说过这般话,他们偷的都是那些不义之财,没有人说这样做不好,反而认为他们这是英雄所为,扬眉吐气。   其他他在江湖上作案并不多,这次来梁州本来也是为了一桩公案,如今事情也了了,他只要离开这里,就再也没有人能抓到他,和这个小姑娘相处,也不过今日了   贪财还这般义正言辞,真是有些好笑   “我偷得人家都是那些为富不仁的,他们赚点钱本来就不干净,为何我还不能偷出来,分给那些穷苦的老百姓”   苏芙州勾着嘴唇不屑笑道   “何必用这样的理由做借口,别人昧着良心赚钱不光彩,这不对,可是你去偷盗也不对,你只不过用一种错误的方式去惩罚那些犯了错的人,这种方式并不可取,另外你把这些钱分给那些穷苦人家,那么这些人得了钱财之后,就不会去努力挣银子回来养活自己,而是天天等着你的救济,万一有一天你没有银子给他们,那他们岂不是要饿死,你害了这些人,还敢说自己是劫富济贫,有侠义精神么?”   黎筝听了她这番话,有些难以置信,小小的姑娘怎么能说出这么有道理的话来,听了甚至让他有些怀疑自己,他难免有些震撼,又不肯承认心里面着实有些佩服她,并且动摇了一直以来的决心   他的目光落在她手里那张银票上,顿了顿,说道   “若是我没有劫富济贫,你手里面就不会有这张银票,没有这张银票,你还会救我么?”   苏芙州眉毛一挑   “你若是不做大盗,怎么也不可能沦落到今日这般地步”   黎筝被她一句话堵住了嘴,找不到说辞来辩驳,心里暗想这小丫头当真是厉害极了,这么一副伶牙俐齿,他平生还是头次碰到,算是遇到对手了,他只好甘拜下风,闭嘴不说。   苏芙州将他说了一通,心情总算是好些,看着他英俊沉默的侧脸,想了想,终究只是叹了口气   “我想想,看有什么法子把你带出去,你还是待在房梁上吧,没事不要下来”   黎筝“嗯”了一身,纵身跃上房梁   苏芙州派人给王秀仪送个口信,说她愿意去王家,王秀仪还以为她进了圈套,今日在苏岚那儿受了些气也觉得没什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还没有一条评论啊,亲亲,给点评论吧,顺便把文收一收吧   ☆、乔装   春日的庭院里,笼罩了淡淡的一层薄雾,院子里面弥漫着一股清冷的花香味,百花在晨雾里静静的拥簇着小院,清脆的鸟声唤醒了睡梦中的人儿。   难得,苏芙州这日里起了个大早,早早的就叫珍惜和桃枝过来伺候梳洗,珍惜替她梳理浓墨般的青丝,她端坐铜镜前,吩咐桃枝道   “桃枝,你去杜宁那儿去找身合适的衣裳过来,告诉杜宁,今日准了他一天假,让他回家探望父母”   桃枝不知她要做何用,只觉得小姐这样做,必然是有她的到底,应声去了,回来的时候手里面也多了一套衣裳,并且也将苏芙州的话原原本本的传达过去,杜宁是个知趣的,小姐要他怎么做,他就怎么做,也不声张,悄悄的就从后门回去了。   虽然今日不是去见什么大人物,到底是去别人家里参加寿宴,好歹也要收拾的体面些才好,珍惜替她穿了一件浅兰色烟笼梅花百水裙,又挽了一个双环髻,拿了一只绿雪含芳簪子给她插在如云的发间。   苏芙州自个轻轻用玉簪花粉在脸上薄薄的抹了一层,再施淡淡胭脂,瞬间将精巧的唇瓣也抹了些,最后才用青黛画了两弯柳叶眉。   珍惜看着镜中的人儿,越发是移不开眼睛,嘴巴里忍不住夸赞   “小姐当真是越发美丽了,今日里出门,肯定把那些姑娘小姐给比下去”   听了这句话,苏芙州反倒没有露出很高兴的神色,她看看镜中人的脸,暗暗叹了口气,就因为这张脸,才给她生了不少的事端来。   她梳妆好之后,抬了下眼皮,说道   “你下来,把衣裳给换上,随我出去”   一个黑影从房梁上落下来,珍惜一副白日见鬼的表情,去把门给关上,不过她们看到黎筝已没有初次那么震惊了,只是皱着眉头   “你不是已经走了么?怎么还在这儿?”   黎筝拿着衣裳,也没有去回应她的话,只是看了看三人,又看了看手里的衣裳   “你们确定要在这里看着我换衣裳么?”   珍惜和桃枝羞红了脸出去了,苏芙州瞪了他一眼,施施然走出去。   黎筝换好衣裳出来之时,珍惜打量了他一眼   “小姐,你确定这样就没人能认出他来?”   苏芙州缓缓道“我让他扮作杜宁,杜宁来府内的时间短,还有和多人不认识他,让他混在人群里跟我出去,想必不会太难”   就这么决定好之后,苏芙州让桃枝带黎筝去大门口候着,等人都来齐了,再把他派上去抬礼品,随着他们几个出去。   决定好之后,各自开始行动,等黎筝走了一阵后,她这才起身开始往正门走。   穿过月亮门,沿着抄手游廊走了一阵,绕过影壁,这才出了正门,此时,王夫人母女已在门口等候了一会儿。   苏兰姿今日穿的是一件缕金百蝶穿花云段裙,挽了一个望仙髻,带着一只金累丝红宝石步摇,眉目娇艳明丽,苏芙州的目光从她的头上掠过,还好,她没有带前日里拿出来炫耀的镶宝石蝶戏双花鎏金银簪,要不然,吃的寿宴就是他们苏家人的断头饭了。   她盈盈走向前去,略一施礼,脸上带着点笑意   “让二娘和妹妹久等了”   不管怎么样,姐姐的一张脸总要比她美不少,她是精心打扮过得,却还不及她这样薄施粉黛,淡扫蛾眉来的清丽脱俗   苏兰姿酸溜溜的说道   “几日不见,姐姐倒是长了不少本事,昨日里撺掇爹爹来教训我,今日里又要我娘在这里等你,你脾气也越发是大了”   此时旭日初升,阳光淡淡的洒在苏芙州粉嫩娇媚的脸蛋是,她倒是没被王氏母女的气势所慑,笑了笑说道   “昨日里那个簪子,妹妹若是不想还,大可自个留着,可别让人误会成定情信物,不然妹妹以后便是有十张嘴也说不出清楚,至于今日里妹妹在这里等我,你若不愿意等自行先去就是,免得外面的人还以为我一个做小姐的有多大的架子”   她神色倒是温婉娴静,只这些话确实绵里藏针,尖尖利利的扎在人身上,便是疼也得忍着,因为她说的话句句在理,丝毫没有反驳的理由,王夫人今日本不愿意多生事端,又岂能眼睁睁的看着女儿吃亏   她面露冷笑   “芙儿,我好歹是你的长辈,如今院子里还有我在呢,教训女儿这种事情怎么也该我来做吧,还轮不到你”   苏芙州也不怎么愿意给她面子,讥诮道   “既然二娘懂这个道理,那便应该好生教育才是,莫要再让她任性妄为,免得到时候前程尽毁”   王秀仪冷冷哼了一声,不再理会她,转身上了马车。   等三人都上了马车之后,抬着礼品的小厮也随轿子跟在一旁,黎筝端着一个红漆木盒子在一旁,临走时,王夫人身边的丫鬟百花又仔细的将礼品清点了一番,走到黎筝身边之时,目光一顿“你是哪个院子里的,怎么我从前从未见过你”   黎筝抬起头来,一张英俊柔和的脸上露出点点笑意,星辰般的眸子里也漾着碎光   “姐姐,我是大公子房里的杜宁,也前院人手不够,总管便将我临时给调出来随同夫人小姐过去”   那百花也是个正值妙龄的姑娘,被他这么一看,心神顿时就有些紊乱了,她眸光从他脸上移开,又挪过去,脸上带着微微羞涩   “原来是这样,那你便跟着一起走吧”   黎筝颔首,温声道“谢谢姐姐”   一抬头正见从马车车窗探出头来的小脸,嘴上正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神色,黎筝坦然对上去,勾了勾唇,苏芙州撇撇嘴,放下来帘子,别看那厮平日里一块木头似的,关键时候还会用美男计,真是小看了他。   回到马车里,坐正身子,对面又是王氏,和苏兰姿两张让人讨厌的脸,苏芙州看了一阵发堵,索性闭上眼睛假寐。   马车轱辘远行,穿过繁华的朱雀大街,走了一阵,也不知怎么回事,忽然间赶车的小厮将马车停在路中间,街道两旁的吵闹声让人有些微微烦躁,苏芙州只得睁开眼睛,打起小窗的车帘,将头往外探,她这样的一个动作,又引来苏兰姿和王氏的鄙夷,当真是没规矩,一个未出阁的小姐,大喇喇的让人看了脸,还知不知道羞啊?   脸色虽然不好看,但是心里却也着实很好奇,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不过她们爱面子,多半也要憋个一时半刻的。   苏芙州则看到了衙门的官差正堵在前面,也不知道是在盘查还是干什么,反正持着大刀站在街上,走来走去的。   她抬眼一瞧,原来这些人,正好聚在当日她前去换钱的万宝当铺。   她眸光一凛,难道知府大人还在此处查案么?虽然那日她是受害者,但这件事情她心底里也不希望再查下去,若当真查出点什么,知府大人再顺藤摸瓜的寻过来,还不是会发现她窝藏罪犯,她偏头看了眼一直跟在轿子边上的黎筝,只见黎筝低着头,目光警惕,苏芙州的心也微微悬了起来 ,莫要被发现了才好   不过好像那些官差们也没有注意到他   她见也没有什么事情会发生,赶紧把脑袋缩回轿子里。   王秀仪两人倒是没注意到她脸上一闪而逝的慌乱之色,马车老是停在路中间也不好,她问道   “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苏芙州道“外面很多官差站在前面,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王秀仪以为是官府在办案,不过若和他们没关系,也不能将这路给占了,让人过去才是,她凑到马车车帘旁边,吩咐道   “孙三,你下去跟各位官爷们说说,借个路,让咱们先过去”   孙三应声去了,那些官差们也好说话,听到是苏经承家的,当场就让出一条道儿来,孙三点头谢过了,回到马车上,挥着马鞭子赶车继续前行。   直到去了好远,都没有事情发生,苏芙州这才松了口气   这一幕,下面的官差虽然没怎么注意,然而正在万宝当铺里面的高凌却注意到了,马车旁边的黑衣小厮,总感觉有点不对劲,然而那个侧脸又隐隐有几分熟悉的感觉,他凝神一想,顿时想起那个人应该是谁,他眼睛一亮,回头对正在查看万宝当铺账簿的唐知寒道   “大人,我刚才看到了一个人,似乎就是那天夜里和我交手的那个人”   唐知寒的目光从账簿上抬起头来,这些账簿记下来了万宝当铺这些年的生意往来,另外他还发现其他一本没有名录的账簿,显然不是明面上的生意,这些收入从五年前便开始记下来,他查过,五年年前,这家当铺就在张临的名下,那就是说,当铺的黑心钱从那个时候就开始挣了,这个张临,虽然掩饰的完好,可到底还是被下面的伙计给坑了一把,他肯定想不到,掌柜的会留下这样一个账本放在当铺里吧   当铺的事情,他已经大致查清了,另外,就是偷窃贡品之人,他听到有了那人的下落,也是很意外   “在哪里?”   高凌道“刚才跟着一辆马车从这儿过去了,我看着有个小厮很像那个人”   唐知寒当然是相信高凌的判断,当即下令“你快跟上那辆马车,我随后就到”   高凌点点头,转身跃出窗外,唐知寒命人看守好万宝当铺,也从里面出来了,问站在街上的官差   “刚才的马车,是谁家的?”   官差如实说道   “是苏经承家的,听说这经承夫人娘家有人办寿宴”   唐知寒面色微变,想起苏家不受宠,行事透着几分古怪的二小姐   “可知里面坐了什么人?”   官差道“小的不知,不过听他家赶车的小厮说里面坐的是苏家的夫人和小姐”   唐知寒嘴角勾起一丝冷笑,那小丫头果然与这事有关系。   官差心里本来对他十分畏惧,且不提他的身份,便是他身后会莫名其妙出来的黑衣人就怪让人害怕的,他将身子绷得很紧,偷偷看大人的脸色,只可惜大人是他们这些人琢磨不透的,只感觉那眼睛深入夜色,怎么也瞧不出个究竟来   他内心忐忑,听唐知寒忽然说道   “弟兄们今日早点收工,同本官去王家拜寿去”   本来查了半天十几个弟兄也都有点累,听了这句话,想到去寿宴上有酒有肉,顿时就很高兴了,喜滋滋道“多谢大人”   苏芙州没走多远,黎筝似乎感觉到什么,找了个借口将手里的礼品交给另外一个小厮,站在路上不动了,等马车走了一段距离,他迅速的混入人群中,转眼便消失不见。   以至于,苏芙州下了马车后,左右都没有看到黎筝,也不知他去了哪里,心下狐疑,王夫人在旁边催促,只得随着众人进府。 作者有话要说:  打滚求收藏啊,求留言啊,阿蝉嗓子都喊破了,亲,你们一点动静也没有啊,桑心啊   ☆、拜寿   府门口,两位年轻的男子站着在迎客,见苏家人过来,赶紧迎过来,走在前面的男子叫王清,二十多岁,娶了张家的幺女为妻,资质倒是平庸的很,考了几年科举都没中,只得待在家里面,在妻子娘家的支持下,开了几间铺子做买卖   他先给王夫人行礼“侄儿见过姑姑”   王夫人对娘家的侄儿倒是和善的很,笑道   “都是自家人,清儿不必多礼”   他身后稍微年轻的男子叫王澈,今年十八岁,尚未娶妻,油头粉面的,模样儿生的俊俏,平日里不务正业,斗鸡走狗,心里面惦记着表妹苏兰姿,肖想将这个眼高于顶的三小姐给娶进门,苏兰姿倒是喜欢他讨好自己,心里面却很看不起这个表哥,当然也不愿意嫁给他   他也恭谨的给王秀仪请安“姑姑好”眼睛却瞅着苏兰姿不动。   苏兰姿只是叫了声“表哥好”便将目光移到别处   反而是王清,目光落在一直保持低调的苏芙州身上,苏芙州对他也没有过分热情,只微福了福身子,王清倒是很客气“这位可是二表妹?”   苏芙州微微颔首“王大哥好”   她并不叫表哥,可见她的立场还是很分明的,对于王家,她没必要去讨好。   王清见她神色淡淡的,也没说什么,让下人接过礼品,将人给领进去。   进了门之后,首先她们几个去前院里给王夫人拜寿,王家也并非达官贵族,男女之间没有这么多的顾忌,苏家几位小姐随着王夫人一同去了,寿堂里贴了大红的楹联,装饰的很喜庆,里面坐了许多人,多半是王家的亲戚和友人。   先前寿堂里还是热热闹闹的,等这苏家二小姐进去之后,瞬间便安静了不少,很多眼睛齐刷刷的往苏家二小姐脸上望去,早就听说这苏家二姝乃梁州城内数一数二的美女,今日见了果然都是娇美动人,这苏三小姐倒是很多人见过,艳丽活泼让很多公子少爷惦记,这么美的女子已经让人很难忘记了。   原本以为名声不怎么大的苏二小姐定然要比苏三小姐逊色些,可没想到她却是个美艳不可方物的人儿,当真是水一般的人儿,眉目又极为好看,让人舍不得移开目光。   而城西的张临也正好在这堆人当人,他生的高大魁梧,倒是让人很难忽略去,只不过这两位姑娘进来时,也没有看过他一眼,他的目光却全部黏在苏芙州的脸上。   果然如那晚上他所见的一般,清丽脱俗,冰肌玉骨,娇媚动人。   他沉寂多年的心,再次为了个只见过两次的小女人跳动了。   王夫人李氏乃府衙训导的女儿,在当地也小有名气,见到王秀仪,便露出一脸和善的笑意   “我盼了好久,终于是把妹妹给盼到了”   王秀仪走向前去,拉着她的手,也是一脸笑意“妹妹祝嫂子长命百岁,福寿安康”   李氏的目光瞥向她身后,看着苏家两位娇滴滴的姑娘,脸上的笑意又深了几分   “今日里两位小姐都来了,这可不是给我脸上贴金了”   她说完,苏兰姿便上前行礼,娇声道“祝舅妈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然后就到苏芙州了,她和王家本也不亲近,也叫不出这声舅妈来,微微笑道   “祝福夫人松鹤长青,日月昌明”   李氏含笑点头,她对苏家的事情心里很是清楚,她那儿媳妇打的主意她心里也清楚,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将眼睛往张临身上一瞥,见那张大户的眼睛紧紧随着堂中这娇滴滴的小美人,心里便了然了,她收回目光打量着苏芙州,以后说不定便是张家主母了,那张大户在梁州城的势力她是知道的,万莫得罪了先   她脸上堆着笑意道   “二小姐真是客气了,来了我这府上也别太拘着了,把这里当做自己家里一般”   苏芙州应了,拜完寿之后,三人便坐到一旁去,李氏和小姑子亲厚,便拉着小姑子让她坐在一旁说些体己的话。   苏芙州坐在椅子上,低着头喝茶,心里却一直在想黎筝到底去了哪里,为何忽然之间消失不见,难道是他发现了什么?反而是苏兰姿,按不住一颗少女心,偷偷的用眼睛将堂内的年轻公子看。   她正想的出神,一旁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小姐,这是夫人让我送来的点心,你尝一尝”   苏芙州猛地抬头,看到一张熟悉的脸,穿着一身王家下人的衣裳,不是黎筝是谁   她惊讶的看着他,这么快便将衣裳也给换了,他怎么做到的,她眼睛四顾,见没人注意他,方才开口道   “你去了哪里啊?刚才怎么忽然不见了?”   黎筝并未回答她,眼里透着淡淡笑意   压低嗓门道“待会来厨房找我”   然后,端着红漆木盘子,迅速的离开。   这一幕偏偏被某些有心之人给看到了,从苏芙洲出现开始,张临便一直都在注意她,此时看到她和王家的小厮嘀咕,心里面微微起疑,苏芙洲对王家夫人李氏尚且神色冷淡,又怎么会和一个下人熟悉。   难道不让人觉得奇怪么?   很快,来拜寿的人都到齐了,客人的地位大多数是和王家差不多的,王家也要陆续的准备开宴了,黎筝离开之后,苏芙洲打起十二分精神来,端起茶喝了喝,把神色放自然些,别让人看到有什么异样。   苏兰姿很快跟李氏的闺女王静姝手拉着手说话去了,把她丢在一旁没去搭理,坐上也有不少对苏家二小姐好奇的,眼看着她一个人坐着,便过去搭讪   苏芙洲的眼睛左右看了看,一个鹅黄襦裙的姑娘走入视线中,她将目光定住,那姑娘娉婷秀丽,长得也很是水灵,脸上带着柔和的笑意   “苏小姐,元宵节咱们见过面的,可还记得我?”   来人正是梁州户房经承何家的小姐何倩兮,苏芙洲曾在元宵节灯会上见过她,她爹爹何大人和苏岚也算得上是平级,只是户房掌管钱粮,比苏岚的职位油水又要丰厚些,不过这何小姐看着却是温婉动人,娴静斯文,倒是像个大家闺秀的样子   苏芙洲站起身来,回视一笑“当然,何家姐姐猜灯谜之时,一举夺魁,我当然还是记得,姐姐才貌过人,妹妹心里一直羡慕得紧”   她说话的声音娇软清脆,眼神清澈无邪,动作也大大方方的,让人看着心情舒爽,不似那个苏兰姿,总以为自己生的美,一副看不起人的样子   何倩兮是梁州城出了名的才女,比苏芙洲大一岁,刚过了及笄之年,前来求亲的都踏破门槛了,但是这何小姐硬是一个也没有看上,这个原因苏芙洲心里知道,因为她心仪自家那芝兰玉树般的哥哥。   何倩兮听苏芙州还夸了她,心里又得意又欢喜,想着她在府内虽然不受宠,却是苏子辞的嫡亲妹子,何必借此机会和她拉拢关系,以后也好接近苏子辞   她心里打着这个主意,也立马行动起来,走向前两步,就拉着苏芙州的手,笑的越发是明媚动人   “妹妹这么夸我,倒让我不好意思,论容貌,谁还比得上妹妹啊,妹妹这哪里是夸我,简直就是看我的笑话”   当然她也并非真心谦让,容貌比之苏芙州她的确有所不及,可是她也空有一副好容貌,胸腹中没有装多少文墨,想必也登不了大雅之堂。   何倩兮笑的时候,头上的步摇轻轻颤动,当真也是巧笑倩兮,只可惜不管她如何装的亲昵和善,说话斯文有礼,苏芙州也能一眼看出她内心的傲慢和不屑,若是她当真如表面上看起来这般贤惠温婉的话,元宵节之日就不会定要夺下魁首。   苏芙州也不点破,任由她拉着手,好像两人很亲密的样子,笑道   “妹妹哪里敢笑话姐姐,听闻姐姐家求亲的人都把门槛给踏破了,这还是证明姐姐有才有貌,若娶了回去,才是福气呢”   何倩兮被她夸得有些飘忽,嘴里面似尝了蜜一般的甜,心想着这苏子辞的妹子也挺好相处的,说不定以后还能替她在苏子辞面前说上几句好话。   她用手指轻轻点了点苏芙州的鼻尖,嗔道   “就你这张小嘴会说话,跟抹了蜂蜜似的,以后谁娶了你这样的妻子,保管把夫君哄得开开心心的”   嘴上虽这么说,其实她心里也知道这苏二小姐有夜行症,怕是没有男人胆敢来娶她,真是可惜了…   苏芙州微微露出些羞赧之色,将头给低下去,声音也有些扭捏   “姐姐尽说些胡话”   才这么说几句就脸红了,真是个单纯的性子,何倩兮觉得这样更加好拿捏,继续问道   “芙洲妹妹,我听说你哥哥不日就要参加秋闱了,不知近日功课复习的怎么样了?”   其实这些都不是她一个女儿家该问的事情,不过她瞅着苏芙州随和又单纯,好像没什么心机似得,何况她人缘又不好,没什么人跟她有交情,不怕她出去乱说,若是换了旁人她定然不会如此直白的问。   苏芙州想了一会儿,好像没发现何倩兮的真实意图,慢慢的说道“哥哥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他待在书院里一直没有回来,不过哥哥的功课向来是很好,连书院里的老师都夸他”   其实这个何倩兮才貌还算可以的,若是不这般伪善,她心里或许可以替哥哥考虑一下,可就凭着她惺惺作态,她就决定,就算以后哥哥看得上她,她也坚决不答应。   何倩兮没料到这番拉拢,倒是直接断送了自个的前程,心里却还因为听到苏子辞的消息而高兴不已。   她一颗春心乱动,没忍住又问道“你家里面可曾给你哥哥安排亲事?”   苏芙州这回好像终于是听明白了些,拿眼睛诧异的看着她,狐疑道   “倩兮姐姐,你为何如此关心哥哥,是不是喜欢我哥哥啊?”   何倩兮被她点破,小脸顿时一红,她毕竟没有苏芙州厚脸皮,被她这样大喇喇的说出来,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她松开苏芙州的手,羞恼道   “小丫头尽胡说”   说着竟窘迫的逃开了。   苏芙州眨眨眼睛,吐了吐舌头,她真想喊着她叫她别走,费了半天功夫不就是想要知道这个吗,都问到这个份上了,这么不厚着脸皮听她把话说完呢,不过她哥哥还真不能娶这个女人,免得以后她这个小姑子难做人。   何况哥哥也未必会喜欢她,这么一想,反倒觉得坦然了,她又坐回去,却没注意到,离她不远处的男人一直注意她这儿的动静,刚才的戏码也尽数看在眼里,他心里面顿时有了结果,依他之见,这姑娘压根没有半分毛病,反而聪明的紧。   这样一个娇人儿,若娶了回去藏在屋里,可不让人快活?   等拜寿的人陆陆续续的都来齐了,王家也准备要开宴了。   苏芙州和一干女眷在一桌,刚要上菜,有些不速之客就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更了,打滚求收藏啊   ☆、寿宴      王大人王存芳在席上招呼客人,眉开眼笑的十分高兴,酒席上也热闹,眼看着他就要给各位敬酒了,眼角瞥见一个白衣长袍的男子带着十来个官差忽地朝他走来,他抬头一看,正是知府大人那张年轻又俊美异常的脸,他并不知唐知寒的来意,只看着这阵势有些不对头,手一抖,酒水洒了半杯在手上,毕竟也是在官场混了多年,很快就冷静下来,将手中的酒杯放下   赶紧迎上去,跪地行礼道“大人,属下不知大人前来,有失远迎,罪该万死”   罪该万死,他这样说,唐知寒是能担当的,毕竟他的身份对这些人来说并不是秘密,那可是当今的皇子,岂非他这种小官小吏能得罪起的。   不仅仅他,当场所有的地方官全部给他跪下了,他这么一出现,宴席上的气氛顿时冷了几分。   唐知寒凤眸微垂,疏离又客气的说道   “王大人,你们都起来吧,是本官唐突了,今日贸然来给王夫人拜寿,也没有事先通知你一声”   王存芳哪里敢说他的不是,忽然来了这尊大佛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虽然当官的这些年,他的确也贪图了些民脂民膏,但是不止他一个人,当官的多多少少会有,何况还有大堆贪赃比他多的,怎么也还轮不到他啊,这个道理完全说不通,应该不是这方面的原因,也不知他这里混入了什么奸人歹徒,把知府大人也给招来了,这模样哪里是来拜寿的,分明是来抓人的吗,好好的一个寿宴,估计人人心里面都会不踏实,他心里这么想,脸上还是毕恭毕敬的,只额头上冒出几滴冷汗   “贱内怎么担当起大人给她拜寿,您真是折煞我们了,下官略备薄酒,请大人慢饮几杯”   唐知寒点点头,一副我来本就是赴宴的模样,可是,连王大人都不相信他   苏芙州看到他更是见了鬼的样子,心里暗暗着急,他怎么跑这里来了,给下属的妻子祝寿怎么把官差也给带过来了?   王存芳在前引着他往里面走,这时王清兄妹也簇拥着王夫人李氏出来了,几人见了唐知寒赶紧下拜“见过大人”   唐知寒心安理得的受了这一礼才让他们起身,又对李氏说道   “祝夫人松鹤长春,日月昌明,只是没带贺礼,改日让人给补上”   王夫人巍颤颤的又要下拜,被王清两兄弟给扶住了,只腿软道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妾身生辰能有大人前来,这一世可算没有白活了,大人可再不要给妾身送贺礼了,妾身可承受不起啊”   李氏太过激动,一时竟然有几分语无伦次了。   王家公子不明就里,脸上竟然还有几分得意之色。   是啊,他这样的人,寻常老百姓要几世修来的福气才能有这般待遇,苏芙州撇撇嘴,心里倒是不喜欢王家这幅趋炎附势的嘴脸   唐知寒道“夫人不必客气”王清向前一步,对他作揖道“大人快快里面请”   唐知寒点点头,一行人昂然往里面走,苏芙州低着头,使劲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希望知府大人莫要发现他,可是知府大人偏偏眼尖的很,一眼就看见角落里面的小女人,眸子里面闪过一丝莫测的神色。   等知府大人和各位官差坐好后,王家父子才让人陆续将菜肴端上来,知府大人的席面上,王存芳亲自在一旁陪酒,招待客人的事情便落在了王家二子的头上。   唐知寒一出现,苏兰姿便有些魂不守舍的,眼睛一直偷偷的往他身上瞄,而她旁边的王静姝也不例外,羞红了小脸低低的垂着,见苏兰姿没注意到她,才时不时的将眼睛往唐知寒身上挪。   唐知寒却没往她们身上多看一眼,苏芙州看到二女又是这幅痴迷模样,嘴角露出漫不经心的笑意。   她倒是猜到了唐知寒的来意,除了黎筝之外,她想不到其他让他前来的理由。   他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怪不得黎筝会突然离开,又突然出现。   她想了想,将目光一转,落到苏兰姿身上,她起身离开位置走到她身后,凑到她耳边低声说道   “姐姐既然心里爱慕知府大人,为何不好生把握这么好的机会呢?我可以帮姐姐约他”、   苏兰姿这才回过神来,转头看到是她讨厌的脸,小脸绯红的瞪着她   “你会这么好心帮我?”   苏芙州笑盈盈的道“你我可是姐妹,我不帮你帮谁呢”   苏兰姿有点心动“什么法子,你说来听听?”   苏芙州道“你不要问这么多,且去后花园等着便是”   苏兰姿半信半疑“真的?”   苏芙州扬眉道“姐姐若是不信,可以不去,不过这样的机会若是被王小姐给抢去了话,可就不好了”说着还看了看一旁神色呆滞的王静姝   苏兰姿哼了一声,不满表姐居然盯着自己喜欢的男人看,回头又问“要是没有约到怎么办?”   苏芙州微微一笑“若是没有约到,回府我给你请罪如何?”   苏兰姿心知苏芙州是个清傲的性子,这些日子在爹爹面前都表现的倔强不屈,让她们伏低请罪比登天还难,她又看了看唐知寒,若能和那男子诉几句衷肠也是好事,犹豫了一会儿,想着苏芙州也不肯能耍滑头,点头答应了。   假装要如厕,偷偷的跑去了后花园。   她走后,一直发呆的王静姝还没有知觉,苏芙州又到她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   “王姐姐,该回神了”   王静姝一怔,这才回魂过来,转头看见是苏芙州,顿时心虚的低下头去掩饰着脸上的神色   “芙洲妹妹,可有事?”   苏芙州凑到她耳边笑道“这次我二娘带了两壶上好的琼浆玉液,埋在地下五年,乃当年我爹爹去白鹭酒庄时,酒庄的东家赠与爹爹的,你何不将酒拿出来给那贵客送过去,也好让贵客留意姐姐”   王静姝的脸更加红了,心里面很是慌乱,显然她已经被这苏家的二姑娘给识破了,她本来就订了亲的人,若是传出去了,岂非要坏了自个的名节,她急急道   “你不会说出去吧?”   苏芙州继续微微笑道“自然不会,我还要让姐姐一偿夙愿呢,只要姐姐把酒给那些官差们送过去,出现到知府大人面前,知府大人肯定不能忽视你的存在”   王静姝把心一横,又看着那玉一般的郎君,心想着反正今生无望,能和他说上几句话也好,点头答应道“好,我去拿酒来”   苏芙州看着她远去的身影,清湛湛的眸子变得幽深无比,那琼浆玉液的确是好酒,当年那白鹭酒庄的东家想在城郊买块地种植酿酒用的葡萄,当时托关系给衙门里的一些官员送了不少好处,其中就有他爹爹苏岚,这些好处里面就包括好几坛子美酒,但是苏岚不喜欢饮酒,听到是上贡给皇宫里的好东西,也将东西留下来,埋在院子里五年,他这小舅子却是个喜欢酒的,因此王氏说了大堆好话,才带了两壶出来,这酒乃美味琼浆,不能喝的太多,尤其不能喝的太急,否则,要不了多久就会醉,当年她看着偷喝爹爹酒的哥哥就醉过一次,后来才知道这酒的好处。   苏芙州继续坐会凳子上,神色自然的吃了点菜,不知想□□什么,忽然就离开席面,何倩兮刚才还一直在和几个小姐说话,正好就看见了她,连忙叫住   “芙洲妹妹,你去哪里?”   苏芙州回头道   “姐姐,我妹妹不见了,我去找找她”   何倩兮这才注意到,王静姝和苏兰姿都不见了人影,不疑有他,只说道“你快些回来”   苏芙州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她在账房里找了笔墨,在纸上写了几个字,给院子里的一个丫鬟塞了一两银子,让她把东西送到唐知寒的手上。   丫鬟得了银子,跑的飞快的就去了,苏芙州没有再回前院,她去了厨房直接找黎筝。   然而,当她跑到厨房时,却并未发现有黎筝的身影,她急的跺脚,都什么时候,他还有心思乱跑。   时间紧迫,没有停留多久,她便出去找人,黎筝肯定还在府上,外面不安全,他没有好的法子出去之前,他一定不会贸然行动。   琼浆玉液被送到了唐知寒所在的席面上,酒壶一打开,浓郁的酒香味就散开,唐知寒嗅着这酒香味,微微一愣“琼浆玉液,没想到王大人的府上还有这种好东西”   要知道这种酒在宫廷里每年也只上贡了二十几坛,他们这些当皇子的偶尔会得皇帝赏赐,但是每人分得的数量也就不多了,而这王家,一拿就是两坛子出来,可见这些地方官日子过得比皇宫还要舒坦。   他知道这琼浆玉液的好坏,不敢贪杯,可是他下面的官差们,几时喝过这么好的酒,收都收不住,唐知寒也没有劝,免得坏了各位的兴致,他找了个借口起身离席,绕过人群去了僻静之处,丫鬟送的信在半道上被王澈给劫了,王澈看了信,顿时觉得窝火,也不去席上招呼,掉头就往后花园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更了,打滚卖萌求个留言   ☆、被抓   苏芙州找了一圈也没见到人影,又没什么法子,只得干着急,路过柴房的时候,忽然被一只手给拽住往里面拖,她顿时大惊,脚下不稳往里面倒去,正要开口,耳边听得一个低低的声音   “别出声,是我”   原来是黎筝,苏芙州松了口气,低声道“现在该怎么办,衙门里的人都找到这里来了”   黎筝低垂着眸子,抿着唇冷静道“我刚把那个跟踪我的人给甩掉了,趁现在他还没有找到这里,咱们快点走,别错过了机会”   苏芙州点点头,两人出了门,打算从后门绕过去,这样不会引人注意,还没有走多远,眼前就被一个手里拿着长剑的黑衣人给挡住   黑衣人冷冷道“黎筝,我找了你很久了,这回看你往哪里跑”   黎筝眸光一冷,调转方向,背后面也站了一个人,是知府大人,他的脸色瞬间变得不太好看了,苏芙州也是如此,她知道,如果黎筝是他们的对手,就不用这么东躲西藏,若此黎筝被抓,她也脱不了干系,咬咬牙,只得破罐子破摔,朝黎筝使了个眼色,黎筝的领悟能力也不差,马上就明白过来,匕首从袖里滑出来,他将苏芙州拖着往怀里一靠,用匕首抵住她的脖子,低喝道   “别过来,否则我杀了她”   唐知寒和黑衣侍卫高凌果然没有动作,眼睛锐利的盯着二人,高凌道   “你们是一伙的?”   言下之意就是两人在他面前演戏,而他们也不必管她的死活。   苏芙州眼睛里露出可怜兮兮的神色,她看着唐知寒,开口求道   “知府大人,别相信他的话,我是被威胁的,求求你们别动手,不然他真的会杀了我的”   她这模样,也并不完全是装出来的,她对黎筝并不了解,这种做法也只是赌一赌,万一黎筝狗急跳墙,真的杀了她那也不是不可能的。   唐知寒看着她惨白的一张小脸,纤细的身子在瑟瑟发抖,心里暗道,这姑娘还当真会装啊,冷声道   “苏小姐,别装了,我早就知道你和他关系不简单,你那天从街上买回去的药就是给他用的吧”   他说这句话也有几分故意,若果真如他所想的那样,这个男人岂非和她在一处待了很长时间,那日她在蔷薇花从底下对他笑,在小院里弹琴给他听,那么差劲的曲子,他可是记忆犹新,总以为这姑娘不过是古灵精怪,性子单纯,不了她却收留罪犯,还助他脱逃,当真是胆大包天   苏芙州打算抵死不认“大人,没有证据,可不能胡乱诬陷人”   这话听在黎筝的耳朵里,却另有一番意思,他低头看着怀里娇小绝美的女子,没想到这样的人居然有这般歹毒的心肠,怒火顿起   “你早就把我的事情泄露出去了对么?今日他们也是你引来的对吗?看来,把你作为人质,还真是找对人了!”   苏芙州这样里外不是人,明明自个还能脱身的,他这么一说完全把自己给抹黑了,心里面顿时有种深深的无力感,她哀戚的看了唐知寒一眼   “知府大人,我根本不认识他,这一切都是他的阴谋诡计,你可别上当了”   既然黎筝怀疑她,她为了保命,也不心软,立马就要和他把关系撇的干干净净。   黎筝暗骂这个女人可真混蛋,不仅骗了他,事到临头还只顾着自己的性命,不过两人既然有了牵扯,她便是怎么说也洗脱不了罪名   唐知寒见黎筝一臂揽在苏芙州的腰间,那样不盈一握的柔软腰肢紧贴着他的腹部,他眸光一冷   “本官懒得听你们辩解,先去衙门里再说”   这女子狡猾胆小又自私,看着是没有什么好的,不过那玲珑有致的身姿曲线,却让人异常的留恋,他的喉结上下滑动,看着两人挨的很紧的样子,心里十分不喜,他想要把这个女子夺过来。   黎筝没有真的杀她,因为他不杀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所以,两人一起被抓了,下了监狱。   黎筝被押送去天牢,苏芙洲想着自己无论如何也避免不了这牢狱之灾,怎奈猜不透知府大人的心思,居然被带往知府衙门的后院当中,知府大人这么做是几个意思,不是要给她治罪么,难道还要将她这个罪犯同党窝藏一番?   不过,知府大人看起来不像这般人啊。   现在她被关在知府衙门的柴房里,也见不到唐知寒,只凭空在臆想罢了。   又不知道被治个什么罪,她忐忑不安的在昏暗的柴房内转了两个圈,顿足思索了一番,瞥见门口站着两个守卫,走过去将门敲了敲   清清嗓子喊道“门外的大哥,我有事想问问你们”   守门的官差听到叩门声,从外面将门打开,手按在腰间的大刀上,挡在门口,看不清是何脸色,冷声道   “什么事,快说”   苏芙洲这回倒是学会了苦中作乐,身陷囫囵还能保持好心态,笑着道   “这位大哥,我怎么会被关在这里啊?这是哪里啊?”   那官差是被临时调过来的,其中曲折心里也不甚明白,这小女子看着皮相甚好,莫不是知府大人从外面掳回来养在院子里享用的,官差人微言轻,不敢胡乱猜测,粗声粗气道   “这是衙门的后院,我奉命行事,其他事情只有大人知道”   她又委婉的笑了笑   “那大人在哪里呢,我可以见他一面么?”   她都这般低声下气来求人了,谁知,那官差忒不给面子,心肠也当真是硬,懒得跟她多说话,瞪了她一眼,丢下两个字“不行”,转身退到外面将门重重的关上。   徒留苏芙洲在屋子里气的干瞪眼,那官差着实不太好说话,只得重新蹲回去坐在柴堆上   抱着膝盖发呆。   想了没多久,便昏昏沉沉睡过去了,一觉醒来,肚子饿的咕噜直叫。   她摸摸肚子,有气无力的走到门口,敲了敲门,厚着脸皮喊道   “大哥,给我送点吃的过来,我饿了”   回答她的依然是前面的官差   “你先等着,我去给你拿点吃的来”   虽然声音里没有什么温度,但是看情况,两人也不会苛刻的对待她,只要她能安分点   说着,她看到窗户外面人影一闪,有人飞快的离开了,隔着窗纸,她将目光落在另一个官差身上   暗想,现在看守她的只有一个,若是能逃出去的机会有多大?   不过,她就算能逃出去如何,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苏家老小怎么样她管不着,可是她不能将哥哥给牵连进来。   这么一想,她又冷静下来,悄悄的退回去坐在柴堆上,这半会的功夫,另一个官差已经提着食盒过来了。   推开门进去,将食盒往桌前一放,他动作可不太斯文,可是却没有半分的恶意,他盯着食盒道   “小姑娘,你运气好,厨房里还帮你留了这么好的饭菜”   心想着难道这丫头真的是知府大人的相好,居然被关起来了还给她留这么好吃的饭菜,放眼衙门里谁还有这样的待遇啊,不知不觉,他的态度已经放温和了一些,若是真如此,他万不能得罪了她,免得以后在知府大人面前给他穿小鞋。   苏芙州抬头瞄了他一眼,似乎感觉态度比从前好多了,也不知道他这趟去了发生了什么,嘴里道了声谢,伸手将食盒打开。   看到食盒里的东西,顿时惊呆了半点,咦,知府大人这不是对待阶下囚该有的态度吧?   有这样的知府大人,当真乃我梁州百姓的福气。   里面只放了一盘水晶虾仁饺子,荷叶糯米蒸鸡,一碗红枣杏仁粥,并四个拳头大的薏米糖心馒头   这些虽然都是素食,但一看模样就知道特别好吃,苏芙州舔了舔嘴唇,肚子都恶空了,伸手就要拿起一个馒头往嘴里塞,抬头一看官差正盯着她的食盒咽口水,他们守了这么久,也还没到换班的时间,说来肚子也有些空了,原来眼馋的不止她一个人,苏芙州眸光一转,把荷叶糯米鸡和水晶虾仁饺子放回食盒里,提起来递给官差,笑道   “我吃不了这么多,这些就留给两位大哥吃吧”   那官差抬手挠挠脑袋“这么怎么好意思呢”苏芙州就将食盒往前一送“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吃不完扔了可就浪费了”   没等她说完,食盒就被接过去了,官差终于笑了笑“多谢姑娘,姑娘慢吃,我去外面守着”   他转身出去把门给带上了,留下苏芙州一人在屋里,用勺子小口的喝着粥,刚喝完一口,她便喟叹一声,这衙门里的厨子可真不错,做出来的粥都特别好吃,她另一手抓起馒头吃了口,连馒头都特别软糯香甜,其实她哪里知道,做饭的可并非衙门里伙房的厨子,而是唐知寒从京城府邸里带过来的厨子,平日里也只给他一人做饭菜,今日听了吩咐才将送给唐知寒填肚子的点心多做了一份。   吃完之后,苏芙州打了个饱嗝,将盘子放在地上,没多久,外面的官差进来将盘子收走了,她眯着眼睛打算继续打盹,约莫到了太阳下山之时,天边的落日余晖斜斜的透过雕花菱形的窗格子投进来,苏芙州被刺目的光线逼着睁开眼睛,大约以为是幻觉,她看见一个白衣胜雪的男子站在她的面前。 作者有话要说:  更了,打滚,求收藏   ☆、晋江 作者有话要说:  揉揉眼睛,再次睁开,人依然没有动,她将目光聚拢,落在那人的俊美清冷的脸上,那双凤眸深邃如夜色,那些落尽他眼里的眼光,似乎也尽数被淹没了 还真是他啊 苏芙州打了个哈欠,站起身来,涣散的神思终于集中起来,她脸上犹带着倦意,眼神却很清醒,也不知道害怕,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知府大人,你这儿的饭菜真不错,在苏家当小姐还没有这个口福呢,不过这住的地方稍微差了一点,不如你给我换个堆了稻草的地方,我也好躺着睡一会” 唐知寒听了这话,也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笑,窗外斜阳投了一道在两人中间,在地上留下狭长的光影,照亮着小人儿一张刚睡醒而微带酡红的小脸蛋,如同夕阳里一株粉色的芙蓉般,似乎还透着一点少女的芬芳,她闪亮清澈的眸子里是一片的坦然和从容 “死到临头了,你还只顾着吃和睡” 他越发是对她好奇,这样十四岁的年纪,如何能能这般看淡生死,无惧无畏,可是明明之前不久,她还在他面前争取活命的机会。 真遇上问题的时候,她倒是成了个乐观的性子,有着他嘲笑,也不恼道 “既然反正是一死,干脆死之前过得舒服点,免得死的时候后悔” 死了就死了,说不定她又能在穿越回去也不一定。 唐知寒的眸子里总有种让人看不懂的情绪,这么不懂得爱惜自己,让他怀疑这女人脑子是不是有点问题,他勾起嘴唇,凉凉一笑 “既然你想睡得舒服点,那么我带你走” 苏芙州还很高兴的点了点头“其实也不用太舒服,没有虫子没有脏东西就行了,最好草堆厚一点…额…” 唐知寒打断她的话“你的要求未免太低了些” 苏芙州不太好意思道“当然如果知府大人愿意给更好一点的地方给我睡,那我怎么也不敢推辞的” 还没说完,身子就被打横给抱起来了,苏芙州惊愕着睁大眼睛,结结巴巴的说道 “知府大人,那个…我,自己能走,快点放我下来” 唐知寒终于如愿的见她纤细如柳条般的腰肢揽在臂弯里,偷偷的掂量了一下,挺轻的,也,挺软的 “让你自己走么?” “恩恩”苏芙州的脑袋点的跟拨浪鼓似得,生怕刚才那句话他没有听清楚,随即触到男人冰冷的眼神 “让你自己走,等会你跑了怎没办?你现在可是囚犯,没有自由” 苏芙州一阵无语,只觉得男人抱着她往身前贴,她光洁的侧脸被迫挨着他的脖颈,还有她胸前如棉的两团,已经抵住男子宽阔而结实的胸膛 额…苏芙州一脸黑线,作为一个现代人,她的确看得很开,可是古代不是最爱讲究男女授受不清的吗,他不可能没有注意到这些吧…难道这是公然的吃她的豆腐吗? 尴尬的抬起头来,看他的柔和如美玉雕琢的侧脸,以及那双从始至终都毫无温度的眼睛,似乎…他没有想那么多吧,是她误会了吧 可是就算是误会,她的亏也吃的太大了吧 来不及提醒他,他大步朝门口走去,两手都没空,抬起脚将门给踹开,“碰”的一声门响,守门的官差朝两边退卡,这就眼巴巴的看着他家的知府大人抱着绝色的小美人出来了,那小美人低垂着粉颈,半边脸埋在她的怀里,一副乖巧温顺的样子,两个官差顿时惊得连下巴都掉了 这就是他们的知府大人吗?那个传说中二十岁连个通房丫环也没有的天家三子么,看来传说也不尽属实啊,是他们对知府大人了解太少了!! 两个官差低着头恭送他离开,眼睛偷偷的瞥着他家大人抱着小美人朝自己住的地方奔去,好像有重大发现一般,心里默想,一定要把这一幕给记住了,哪个天杀的说知府大人不近女色啊,真是瞎了他的狗眼。 然后又看着大人离开后,他身后出现的影影憧憧的黑影,便是天边的夕阳也穿透不了的颜色,两个官差又擦了擦汗,还是不要出去乱说的比较好,若是大人不想让外人知道,他们两个长舌说漏了嘴,到时候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唐知寒抱着苏芙州进来一处叫翠苑的小院子里,苏芙州悄悄的将这儿打量了一番,这个庭院有几间精巧的雅舍,地上干净无尘,显然经常也有人来收拾,不过这儿似乎离开后宅正院比较远,连个看院的丫鬟小厮也没有,显然是并无人住着的,他照样踢开厢房的大门,将苏芙州放到里面的卧榻上 苏芙州坐在床榻上,还真以为知府大人愿意把这么个好地方当成她的囚牢,不过也算囚牢,不过意义不太一样而已,她拍拍黄花梨雕花大床,看了看床上玫瑰紫织锦被子,对知府大人的好感顿时上升了不少 笑着道“多谢知府大人,在这里好吃好喝好睡几日,往后你怎么处置我我都不怪你啦” 反正本来就是她犯了错,他秉公处理也没什么不对,何况她两又没有什么交情,她总不能让他包庇她吧 唐知寒盯着她的小脸,眸光变得幽暗 “你难道就只想做这些么?” 苏芙州没明白过来,只是喟叹一声道 “这些已经是全天下最美好的事情了” 唐知寒看着完全忘记危机的小女人,不得不用行动提醒她,她现在还只是个囚犯,怎么能有这般轻松的姿态,他伸手抬起她白皙的下巴 “我带你到这儿来,可不是让你过舒坦日子的” 他的声音骤然变得冰冷,手上微微用力捏着她的下巴,逼迫她蹙起柳叶般的长眉,清澈水润的眸子带着一丝怒意看着他的脸 “大人,你想干什么” 唐知寒高大的身体又逼近了一步,也不知哪里让他不高兴了,这个男人周身冷气森然,让人直达寒颤,他勾起嘴唇露出一丝冷笑 “你都敢把男人藏在屋子里,我想干什么,你会不知道么” 苏芙州明显感觉到一丝危险的气息,扭着头要挣脱开,他却顺手就松开,身子往前一倾,将整个躯体压下来。 身下就是她软软绵绵的娇躯,扭动着挣扎着,那腰肢真如水蛇一般柔若无骨,蹭的他浑身的火气就上来了,他抬手将她乱打乱晃的双手压在头顶,抬起半个身子,俊美如仙人般的脸蛋就在她的头顶,卷曲浓密的长睫微垂着,菲薄的双唇微微动着 “你千方百计的引起我的注意,不就是等着今天么?不过你该高兴点,你已经成功了,我对你很有兴趣,你乖乖的从了我,我可以保全你一命” 苏芙州只感觉眼前的这个人,完全不是她认识的唐知寒,只怪自己太过放下戒心了些,若是她早发现他的真面目,就不会沦落到这样的地步。 如今院外无半个人影,就算她叫破喉咙也没人会来救,可是难道就这么任由被他吃拆入腹么? 就算能活命,她可不想后半生被一个男人控制,她毫不犹豫的拒绝答应他的条件,脚下使劲的窜他的身子。 呜呜…痛死了…,踢到他的膝盖,被狠狠的压下去,再踢,再压,膝盖骨重重的撞到床上,传了一阵痛意 这大家小姐的花拳绣腿当真是半点用处也没有啊 然后感觉蹭到一个火热的东西,苏芙州浑身都打了个激灵,要命啊 这个男人,怎么说来就来啊,这反应也太快了点吧 苏芙州欲哭无泪,反而听到唐知寒哑声警告道“我劝你,聪明点就别动,不过你真的想动也没关系,我更喜欢享受征服你的过程” 这下,她的身体瞬间就僵硬了,连气也不敢大喘,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的唇瓣压下来,将她的小嘴给含住,他舔了舔她香甜唇瓣 她抵住牙关,不让他进入,却被他生生的给撬开,强制性的去勾她的小粉舌,躲不过,只能由着他在嘴里肆意 然后,他松开一只手,解开她的腰带,虽然瞧着就不小,亲自检验的时候,依然惊叹,这小人儿真是个尤物,嫩生生仿佛稍微用力就能掐出水来似得。 揉了一阵,渐渐上了瘾,松开她的唇瓣,就用嘴去亲她粉嫩的脸颊,苏芙州终于能喘口气了,却发现有些不对劲,身体仿佛没了力气似得,而他的粗糙的掌心触过的地方,微微的疼,刮起阵阵的酥,麻 唐知寒正在兴头上,身底下的苏芙洲被他弄得娇,喘吁吁的,两颊如熟透的水蜜桃般透着红润,檀口微张着,妩媚的双眸染上了一层迷离的水雾,便是那眼里的恼怒之色看起来也像是在引,诱他似得,他将唇再次凑上她可人的小脸,亲了亲,尝了尝,不紧不慢的,绵密的留下更多的吻痕。 然后苏芙洲的衣裳被褪到腰间,只感觉被他压得难受,这种任人鱼肉的感觉真让人绝望,唐知寒的动作也越发是放肆无忌,他白皙的俊脸上染了一层红晕,狭长的凤眸浮光浅浅,似把人给吸进去了一般,正当里面热火朝天的时候,外面有人将门给敲了敲,随机传来男子低沉的声音 “大人,和此事有牵连的人全部带过来了,可否提到堂上来受审” 唐知寒的动作一顿,眼里的欲,色飞快的褪去,转眼便恢复清明之色,他抬手掀开玫瑰紫织锦薄被给她盖上,暗哑的声音诱惑力十足 “待着别动,我先出去看看” 苏芙洲有种如蒙大赦的感觉,赶紧抓着被子将身体紧紧裹住,被他触摸过的地方,任然有种火辣辣的感觉,以后就要被他囚禁在这里被他玩弄么,她欲哭无泪道 “大人,你还是把我送到大牢里去吧” “你就这般不喜欢我碰你么”唐知寒将衣裳理了理,他全身上下仍然一丝不苟,而她掩在被里的躯体,却…凌乱不堪 大多数女人这个时候早就羞愤欲死了,她却没事人一样跟他谈条件,刚才他自己已经没把持住了,而她刚才明明也动情了,怎么…忘记的这么快? 苏芙洲笑得难看“大人千金贵体,莫要被我这等粗俗女子给玷污了才是” 唐知寒怀疑,这女子是不是生来就如此圆滑,明明心里面将他恨得要死,却还是使劲要将话说的委婉些,明明是在抗拒他,却一副好像很给他面子的样子 低头替她将额前的碎发拢在脑后,眸子毫无波澜的看着她,柔声告诉她一个事实 “去了大牢,你就是死罪,你想死还是想苟活着?” 她的命现在由不得自己,被他捏在手里,怎么样都随意 苏芙洲心底里其实对死并没有太多畏惧,可是她怕死的太痛了,若是非死不可她也认了,于是闭着眼睛道 “大人,你可否帮我一个忙,别砍我的头,赐我一杯毒酒,让我无知无觉的死去可好?” 唐知寒忍不住想笑,勾了勾嘴唇,俯视她的时候,眸子里碎光浮动,点头答应她 “等到此案了解,若你当真这么想死,我成全你也可” 苏芙洲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道了声谢,唐知寒也没有再多说,抬腿往外面出去了 高凌正在门口等着他,见唐知寒又是一副清冷贵气逼人的样子,目光朝里面看了一眼,里面的话他听得很清楚,心想着主子不给这苏二小姐治罪,难道看上她了? 对于这种猜测,高凌感到吃惊,要知道京城多少名门闺秀想着要来三皇子府上侍奉,那些闺秀当中可不乏国色天香之人,可是他家主子却半点也没有动过心,如今居然…居然还能落井下石,啧啧,这个词可不好听,不过怎么说,都不太光彩吧,人家现在是阶下囚,这个时候下手明显就有点卑鄙啊 高凌心里虽然这么想,嘴上可不敢说半句话,唐知寒偏头轻瞥了他一眼 “都带了什么人过来?” 高凌道“张家的家主,以及苏家的主母和小姐,还有王家的三公子” 唐知寒唇角微扬“好”人都到齐了,然后他又吩咐道 “派人去苏家,把苏岚给叫过来,让他来看看这场好戏” 高凌点点头,回头又朝房里面看看“那她怎么处置?” 唐知寒抬眸道“本官自有处置” 高凌莫名的觉得那目光有点冷,不敢再多说,只是低着头,先行退下去,唐知寒最后又看了眼屋子,这才大步离开。   湖岸边的几个人一整天站下来,腿都僵直了,暮色遮盖天地,湖面上变成灰茫茫的一片,几个人都清楚的看到无数条黑色的影子忽然出现在湖面上,他们的身后托着长长的裙摆,如灵蛇般的随着身体移动,快捷无比,不一会儿就涌到他们面前   凤凰盯着湖面,同时往后退了一步,惊呼道   “你们看那是什么?”   吴越赶紧过去拉她远离岸边,冷静道“这是暗皇的冥士,点火,离他们远点,他们不敢上岸”   他的话在黑夜里传得很清晰,来了的数十个人都听到了,全部都撤到岸边的巨石之后,燃烧起火把,将湖边照得通红。   果然那群影子般的黑衣人看到火光在湖面上忽聚忽合一阵后,便如蚁群般溃散开,在冰冷的湖面上飘荡着   湖面上千万条人影在闪动着,乌篷船如利箭般在影影幢幢里穿梭着,船外忽然点起了一盏小灯,在空旷寂静的夜色里如流星般的划过湖面,而那些冥士看到小船上的灯,忽然抽风似的匍匐在冰面上   那艘船没有帆,没有浆,没听到水声,只有船底仿佛有利刃一样的东西割过冰面,留下两条深刻的痕迹。   船外的灯,船内的琴,一架与船身连接在一块的乌木琴。   冰湖百尺,非一日之寒,叶微已经承受不住寒意侵体,躺在冰洞里渐渐的没了意识。   龙邀雪决定的事情几乎没有半点改变的余地,萧悠悠最终也没有让这个看起来很讨厌的家伙改变要认她当女儿的主意,萧悠悠争累了,趴在他的怀里睡了,妖邪男子低头看着怀里的一张小睡脸,唇角勾起一丝冷冷的笑容,他放下小孩的身体,安置在洞内的石床之上,起身去了外面的冰湖。   乌篷船内的两个黑衣人面对面的处于黑暗里,耳边听着脚底下奇怪的破冰声,沉默许久之后终于开口说了一句话   “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对面的黑衣人凝坐不动,指尖轻轻的挑着琴弦,有清浅柔婉的琴音在夜色里飘荡着,只淡淡的吐出两个字   “无色鱼”   这里面的两个人正是在冰湖上决斗的章饮冰和萧璃。   他们躲在船顶之上偷袭了船内两个身穿黑衣的冥士,这些黑衣冥士加入暗皇之后,为了表示忠诚必须服下由历任皇者亲自配制的□□,此药服下之后,皮肉慢慢变干,骨骼变细,一旦运气,身体能轻易的飘起来,那样浓缩后的身体,居然连刀枪也奈何不了。   只不过见到日光,身体便会一块块的溃散掉落,变成一堆骸骨   这些人身影飘忽,武功虽不厉害,若要抓到也不是件易事,当萧璃和章饮冰扒下他们身上的黑色罩袍之后,将两人赶出船舱,两人当场就化成了血水和骨头。   套上他们的衣裳在船内操纵,舱底的无色鱼似乎是通过琴声来控制的,萧璃也不知道该弹什么,他只懂一首曲子。   偏偏此曲还是叶微最爱的曲子,可她却弹不好,十几年来一直折腾这曲无论如何也学不会的曲子,听琴之人苦不堪言。   萧璃也并不精通音律,当年宠着叶微的时候上刀山下火海的事情都做过,何况是区区琴曲。   为了满足她,他偷偷的去琴苑里学了一个月,新曲弹下来比叶微练十几年的技巧还要高明不少,叶微最初是喜欢,后来便渐渐的依赖上了,后来是弦歌哀绝不忍听,她不听了,也舍弃了那个人。   龙邀雪下了冰湖,在洞内找到那个女人,此时她正躺在第一代皇者的脚下,蜷缩起身子,意识昏迷,身子僵硬,他的长眉动了动,脸色平静,蹲下身子去拉她紧握的拳头,他冰冷的手指对此时冻僵的人来说似乎还有一些暖意,热源靠近无意识的便抓住他的手指,攥在手里不愿意松开   龙邀雪皱了皱眉,似乎并不喜欢这个动作,正要抽回手指,随即听到叶微低喃道   “别走…别走…冷…”   皇者的动作停下,低头看着她紧皱的双眉,身体应该感到十分的痛苦,他在女子苍白的唇上停了停,随即移到她的手上,她的骨节纤瘦苍白,一下子抓住他的时候力道颇大,中指上依然带着玉色的指环,翡翠叶子绕一圈镶嵌在环身上,指环中央是菡城象征着荣耀和高贵圣洁的粉红色莲花,这样的指环,在菡城不过三枚。   他的手指轻轻抚上戒指,说着很奇怪的话   “叶家小姐体内藏着世上最强的黑暗力量…暗皇之血,已经复活了吧…我本该杀了你…”   他伸出手臂将叶微的身体从地上抱起来扛在肩上,然后抬起眼皮看了眼冰柱里英武神俊的男子,嘴角忽然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师傅,你给了我性命,我该回报您什么好呢…你杀了师祖,我杀了你,可是你没有想到,你可以毁掉师祖的躯体,却毁灭不了他的血液,你看看他早在多年前,就找到了新的继承”   当年他的师祖无应开颅,将从极地寒渊的冥蛇放入脑内,用颅内精血喂养而成,无应以□□为食,蛇二十年不死,无应成了天下至毒之人,而冥蛇也成了天下至毒的克物,他先成就自己,后成就那条蛇   而那条蛇在无应被龙冲月破颅杀死之后,逃出了他的身体,那日正好是青鸾仙子的寿辰,七岁的叶微误入无双境,被蛇咬了一口,那条蛇死了,叶微活了。   皇者属于黑暗,黑暗是无形的,皇者也是无形的,谁知道他曾以什么样的面目出现在你的世界里。   洞内暖和,冻僵的身体很快便复苏过来,叶微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眼前横着一张绝色的脸,男子的眼睛里露出淡淡嘲讽,叶微对他本就戒备,绝不愿与他的距离靠近,眼角冷光一闪,反掌就拍过去   男子根本没让她碰到身体,将身体往上抬起,迎上她的掌风反手就握住,眼睛仍然是冷静的盯着她的脸   “别浪费力气,除非你想我把你女儿的眼珠子挖出来”   叶微被他拉着手提起半个身子,她用力往回一扯,对方却没有松手的迹象,他出言恐吓她倒是真担心萧悠悠会遭人毒手,微有些屈服之意,也没有再抗拒,两人就这么一站一坐的对峙着   “你到底想怎么样?”   龙邀雪见她模样娇美动人,眼神却清澈冷静,再不是五年前那个率性善良的少女,反而让人更加难以猜测,他若有所思的挑了挑眉   “有件事情,你能帮我做,答应我,我便放过你们母女”   萧璃未必能找到这儿,只要有一线生机她便不能错过,叶微神色一动“什么事情?”   龙邀雪蹲下身子,与她平视,男子漆黑的发丝垂在白皙修长的颈子旁,他的眼睛氤氲着一股阴戾之气   “你杀了萧璃,取代他接任南方十五城的领袖之位,那个位置本该是你的”   叶微猛的甩开他的手,往后一退,唇间勾起一丝嘲讽的笑容   “你也想让我杀了萧璃?你以为我会答应么?”   “我你自然是不会答应,叶微小姐,你心里一直想着萧璃,可还记得当年你爹爹死在留青山的事情?”   叶微怎么会不记得,爹爹的身体被刺穿挂在石窟内锥形的尖石上,他身上的血从石头上流下来积成一滩,他的面容恐怖,眼睛直瞪着前方,是死不瞑目,杀父仇人不就是眼前这个恶魔吗?   这么多年,她痛恨自弃,依她的武功修为报不了仇,也活得不痛快,五年来,她一直在憎恶自己的懦弱,不敢见萧璃的原因是不愿面对以前的一切,她试图逃避外面的世界,可是她又眷念着外面的世界   “叶随羽好歹是一代大侠,要杀他当然用点手段,可若不是你那位好夫君,你以为你爹爹会这么容易上当?”   “你说什么?”叶微脸色一白,双手握紧了拳头,当年的事情的确有很多蹊跷的地方,可是那个时候她悲伤过度,根本无法去细想,何况萧璃在她身边寸步不离的守候着,她爱他信任他,怎么可能去怀疑在危难之际为她维系叶家生死存亡的男人呢?   龙邀雪淡淡的笑了,他站起身来“当年我的确设计想要杀了叶随羽,可是你爹爹遇难之际,萧璃并未出手相救,以他的功夫和机智要在那个地方进退并非难事”   叶微的心绪十分紊乱,虽然脸上没露出什么破绽,但是说话已经没有底气“我为何要信你?”   龙邀雪的眼里露出一丝嘲意“你可以去问萧璃,他必不欺你罢”   萧璃与章饮冰上岸之后,冥船里的鱼再也不动了,冷湖彼岸是菡城北面的天屏山,可以为湿热的南方城市阻挡北边吹过来的冷风,在天屏山的最顶端有雪莲生长在悬崖的石缝里,在山底临水的地方,有千处天然的石洞可藏身。   这么多的洞,他们又能从哪儿去找呢?   多么头痛的问题,章饮冰仰望着黑暗里沉默的大山,轻轻的叹了口气   他对着石洞看了半响,不敢贸然前行,叶微的生死不明他居然束手无策,自己枉做了一帮之主,越是这样想他心里越发的焦躁起来,一转身连发数掌击在冰面上,那股力道反弹回来,撞得他连连退了两步,黑暗里冰面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萧璃并不怎么多说,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便往大山的入口处走去   章饮冰瞅着他在夜色里独行,唇角露出一点不屑之色,再怎么说萧璃也是他昔日的情敌,虽然他现在已经没有争夺的资格,然而他在此事上也并不愿输给萧璃,他对叶微好,和她是谁的妻子无关   只这么一瞬,他已经冲到了萧璃的身后。   萧璃的动作快得匪夷所思,一转身,如猛虎般将他扑在洞口的石壁上,章饮冰的脖子被五指掐在手里,那尖铁似的手指陷入他的肉里,贴着他的气管,轻轻一捏就断   他仍然毫无惧意   “叶微…她不是你一个人的”   对面萧璃冰冷的声音紧接着就传到了他的耳里,露出他天性残忍的一面   “既然这样,你不介意为我的女人去死,死在我的手里也一样,对不对?”   章饮冰依然保持着镇定,他在黑暗里的目光坚硬,道   “你想要我放弃,就杀了我吧”   萧璃却没有下手,反而两人在僵持一阵后,忽然松开   他只说道   “萧某和内人若没有回来,还请章兄找到在下的幼女带她回去交给竺白”   黑暗里无人看得彼此的表情,很明显,萧璃并不愿他赴这趟险,章饮冰也知道这回去了之后势必你死我活,他望着眼前的大山,有种无力而难受的感觉,他不是退缩不是无能,而是他知道若是她心里至死不渝的人为她出生入死,哪怕是死在他的怀里也很快乐吧   他在退让,不是怕输给萧璃,而是让给叶微,他握紧拳头,沉默了一会儿,道   “我答应你”   一物从萧璃手中往后抛出,章饮冰伸手一把接住,握在手里,感觉那个东西居然会动。   章饮冰也不知是什么东西,只感觉那只爬虫一样的东西在手里面活动,他快速的捏住那只虫子的甲克,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天狐,用你的血喂给它喝便能唤醒它,这只天狐是小女的随身之物,会带你找到小女”   心里一惊,天狐毒术乃传自青鸾仙子珍藏的一部古老的□□秘籍,天狐也是由青鸾仙子花了半生心血喂养出来,世有传言这种东西养在身中剧毒的死尸腹中,靠人血为生,阴毒无比,却颇为有灵性,只迫害对本身有攻击杀害性的人,而对于喂食之人来说,却有很大的反噬性,若不是习武之人仗着内力深厚,也会被阴寒侵蚀身体   天狐是天狐门下的至宝,由历代掌门人所有,此物早已被驯化了,不再吃死人的身体,被萧悠悠养在屋子里的调戏虐待了好几年,依这两东西的熟悉程度,萧悠悠在洞里面放个屁狐眼想必也能找到那股臭味的东西南北   章饮冰并未犹豫,抬手将手腕咬破,将爬虫置于伤口流血的地方,朗声道   “你放心吧,我必会平安带出令女,若不然我章饮冰以死谢罪”   果然那东西死死的咬着他不放,他忍了忍,再抬眼,萧璃已消失不见了      ☆、获罪   其实证据确凿,贡品失窃案子并不难审,何况还有一桩杀人的命案,人证物证都齐全了,张临成了罪魁祸首,他抵死不认,知道黎筝和他屋里的姨娘站出来指正他,何况还有大包的贡品在当场。   张临百口莫辩,只得低头伏法,把当初犯案的经过全数说出来,半年前,西夜国带着大批的奇珍异宝给我大魏朝纳贡,途经商州地界,西夜国的使臣在当地的驿馆下榻,而正从京城做了桩亏本买卖的张临寄居在隔壁的朋友家里头,他这个朋友年轻的时候做的是黑道生意,赚了不少肮脏银子后来金盘洗手不干了,在商州城内开铺子做生意,没几年的功夫,生意越做越大,转眼就富甲一方,开始做了不少善事,也怪那商州城的地方官瞎了眼,让这厮的表面给蒙骗了,捐了一笔不少的银子,便给了他一个小官做,因此便有了机会接近驿馆里的使者,闻说西夜国带来大量价值连城的宝贝,顿时就起了歹意,伙同张临干了这事,还放火将驿馆给烧了个干净,谁知这张临更坏,他企图独占那批贡品,夜里两人饮酒之时,偷偷的在酒里下了□□,将好友给毒死,并且还放了一把火制造两人都被烧死的假象,带着贡品连夜逃回老窝梁州。   此事非同小可,西夜国为此勃然大怒,扬言大魏国若不给个说法,他西夜国虽小,但也不是好惹的,用与葛兰国结盟来威胁我大魏,没办法,大魏皇帝只能派出最得力的皇子来查办此事,唐知寒一直很怀疑张临,可是苦于没有证据,所以一直没有动手,谁知他自己就露馅了。   偏偏黎筝也在江湖上听到了不少风声,花了一两个月的时间才摸清张家的底细,时机成熟便摸进去了,倒是一切顺利,谁知出来的时候会碰上高凌,这才倒了大霉,不仅受了伤,还把苏家的人给牵扯进来。   苏岚到的时候,王氏母女抱在一团哭泣,两母女对此完全不知情,只不过因为贪心得了个银簪子,就被抓了过来,心里着实觉得冤屈,那王家小三公子浑身都在抖,面如死灰,他根本不用审问,基本全部给招出来了,说全部都是受张临的指使,把贡品挪到城外的山庄里去了,没忍住偷偷的拿了根银簪子,这一切与他无关,求唐知寒饶恕他。   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助纣为虐,唐知寒让他在牢狱里待上几年好生改造,张临则是死罪,黎筝被流放,至于苏家母女,唐知寒没有马上判,而是邀了苏岚去后宅里走走。   知府衙门的后院里,苏岚来过不少次,他对这里的亭台楼阁还是很熟悉的,唐知寒找了处僻静的小院,院内摆了石桌石凳,石凳上放了绣墩,唐知寒先坐下,然后请苏岚坐,苏岚也不敢做,直接就跪在地上   这时有丫鬟给他们来上茶,唐知寒拿过手边的茶,拨了拨茶末子,笑了笑道   “苏大人,你可知本官找你来此有何意?”   苏岚一连磕了好几个头,脑袋抬都不敢抬起来   “大人,小女和夫人对此事并不知情啊,请大人饶恕他们两人”   唐知寒喝了口茶,慢悠悠的道   “我听苏小姐说,她要把簪子还给王家,收了的东西,哪里有送出去的道理呢,你说是不是啊,苏大人?”   苏岚被吓了一阵冷汗   “下官教女不严,请大人治罪”   “真的只是教女不严么?苏大人,你可要想清楚再回答”他的语气微微的加重,似乎在提醒他   苏岚脸色立马就变了,身体微微发抖   “大人,下官知罪,求大人网开一面”   唐知寒冷笑道“苏大人知情不报,该当何罪?”   苏岚浑身如软泥般,半点力气也没有,当了半生的官,一直以来都很顺利,谁知道栽在这事情上面   “大人…下官…罪该万死,求大人放过小女和夫人”   唐知寒目光一冷,勾唇笑道“上任以来,苏大人对本官一直很是拥护,本官也念着你这份心意,说实在的,本官心里并不愿意将你治罪”   这的确是真心话,苏岚此人虽然贪婪自私了些,然而在营造,水利方面却颇有才华,他的野心并不大,留着他在此,还可以继续造福百姓。   苏岚一听,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事情好像有转机了,双眼一亮,马上表明心意   “大人想要下官做什么,下官在所不辞”   唐知寒放下茶盏,居高临下的看着匍匐在脚下比他年纪大一倍的苏岚   “本官记得苏大人还有一女未曾许配夫家,可是?”   苏岚生怕错过了机会,赶紧说道   “若是大人喜欢,留着小女在身边为奴为婢都可以,只求大人对我苏家老小从轻处罚”   他这句话说得好像苏芙洲完全是不是他苏家的女儿似得,好歹也是自己养了十多年的闺女,   出了事马上将她推出去当挡箭牌,脸上更是半点愧疚之色也无,苏芙洲摊上这样的爹爹也合该她运气不好   同样是他的女儿,一个他可以用性命来换,另一个却被他推向深渊。   唐知寒凉凉一笑   “其实本官也知道苏大人为官以来,一直都是尽心尽力的,这次,念在大人往日的功劳上,就罚你一年俸禄,带着夫人和小姐回去吧”   苏岚想不到事情还有这样的转机,脸上挂着喜悦之色,连连磕头道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苏岚退下,领着夫人和小女离开了,至于他那个二女儿如今人在哪里,都没有问上一句,便是唐知寒这种在尔虞我诈的深宫里长大的皇子心里也感觉到一股寒意。   不被世人所喜,她的处境竟然和他是一样的。   他抬头看了眼紧闭的门,低沉悦耳的声音微扬   “出来吧,他已经走了”   苏芙洲打开门从里面盈盈走出来,唐知寒看着她的脸一片了然轻松之色,仿佛刚才的事情没发生过一般,心下诧异   “你难道不伤心么?”   苏芙洲从台阶上走下来,纤腰款摆,衣袂轻轻的晃动,不得不说她虽然说话做事太过鲁莽,但是这小姐的优雅气度却不差的,如今沦为阶下囚,也没有哀戚怨恨,反而随遇而安,平和自在,她扬扬眉   “你故意让我听到,就是想让我伤心么?”   然后她又没心没肺的笑了笑“大人恐怕是要失望了”   走到唐知寒跟前,她自然的坐在石凳上,端起刚才苏岚不曾饮过的茶水,拨了拨茶沫子,小小的喝了一口,唐知寒的目光落在那莹白的手指上,一根根的如同新剥的葱条般洁白,她喝完茶,将杯盏放下,细密的长睫轻轻跳动   唐知寒没有舍得移开目光,不过他眼里却没有很多的温度,嘴里面却吐出冷酷的话   “我只是想告诉你,那个家已经不要你了,你可以不伤心,但是你应该知道,如今对你来说,跟着我是最好的选择”   苏芙洲懒懒的勾着唇角““大人”或者该叫你“殿下”才对,我这样的身份根本就配不上你,你威胁我留在身边,无非就是贪图新鲜,等有一天你回京了,你自然又会将我给丢弃掉,若是没丢弃,无非也就是个没有名分的女人,你是皇子,以后身边还会有更多的女人,到时候哪里还能想得起我”   前世在那些小说和电视里都看到过,侯门后院上演的都是一场又一场不见硝烟的战争,女人心狠手辣争来斗去,无非是为了一个男人和富贵的生活,她好不容易重获新生,才不愿意将余生葬送在那种地方。   “哦,我可以给你名分,带你一起离开这里”   苏芙洲又笑了“要殿下将我明媒正娶为妻,你可愿意?”   这下轮到唐知寒犹豫了,不管他这个皇子是否受宠,身份是摆在那里的,皇子妃至少也得是侯门贵族家的嫡女小姐,连妾室也可能有个拿得出手的身份,而苏芙洲出身小宦家…他能给个妾的身份,已经就是莫大的恩赐了,她还大言不惭的要做他的正妻…唐知寒从未考虑过,他只不过想要得到她,喜欢占有,和娶不娶一点关系也没有。   苏芙洲继续说道“殿下既然不愿,又何必留我在身边?”   唐知寒盯着她的眼睛,完全没有刚才被她说破的尴尬,反而理直气壮的“你不要试图把我绕进去,不管你答不答应,你都必须在我身边,名分我会给你,但不是妻子”   苏芙洲撇嘴不悦   “殿下既然都决定好了,还辛苦演这出戏给我看干什么,岂非多此一举,您一句话想留谁就留谁,谁敢反抗您?”   说着蓦然起身,也不将他多看一眼,不高兴的回了房间。   这一夜,她是在知府衙门的后宅里度过的,知府大人待她不薄,还派了个丫鬟过来伺候她,特地要唐知寒专用的厨子给她做了饭菜,苏芙州反正也无所谓,胃口好的很,吃好喝足之后,让丫鬟准备好热水,沐浴更衣后,躺在床上安安稳稳的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更了   ☆、皇子   许是唐知寒忙着查案,这几天都不曾过来看她,她也乐得清闲,和那个叫桐雪的丫鬟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桐雪,你是从京城来的吧”   苏芙州看着眼前这个梳双环髻,肤色白皙秀气,正在一旁仔细的用核桃夹将核桃剥开,将肉取出用小盘子放着   桐雪虽然才来第一天,但这苏小姐的活泼爽朗倒是让她觉得喜欢,抬了抬头,笑道   “姑娘怎么看出来的”   哎,这个简直太容易了,不用猜都知道了,苏芙州捏起一颗剥好的核桃肉到嘴里,吃的腮帮子一动一动的“你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   莫非唐知寒不放心她,非得要找个自己信得过的人来看着她,怕她又逃走么,不过,她才不会逃走呢,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桐雪虽然看着年纪小,但是举止却十分的从容有度,不亏是大户人家的丫鬟,连做事也看起   来很有规矩   桐雪笑了笑,算是默认了。   苏芙州接着又问道“你家主子好端端的皇子不当,为何要到梁州城里来查案啊,再说了,朝廷里那么多的官员,要查个案子也未必非得要皇子爷亲自来啊”   核桃肉剥好了整整一盘,桐雪放下夹子,将楠木雕花如意纹圆桌上的核桃壳用手扫入笸箩里,把桌子清理的一干二净   她半垂着眸子,慢慢的说道   “主子的事情,不是我们这些丫鬟能过问的”很显然她也不知道   苏芙州心下了然,不过一个大魏皇子的事情,区区府内伺候的丫鬟也并不会知道这些机密的事情   她也是太清闲,忍不住继续八卦   “你们家殿下都这么大了,为何还未娶妻啊?”   桐雪被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轻轻抬眸看着苏芙州,看到她脸上随意的神色,显然对殿下并不太上心,有些事情反正也迟早会知道,何况她也想试探一下,主子唯一愿意留在身边的人,是否她的心里也一样在意主子,毫无隐瞒道   “主子是有婚约的,只不过云贵妃去年过世,主子乃至孝之人,为母妃守孝三年,方能能成亲,不过主子和那侯府的小姐也只见过几次面,这么多年以来,您是主子第一个愿意留在身边的人”   苏芙州只“哦”了一声,原理如此,他是有婚约的,其实这个对她来说作用不大,只是好奇问问而已,她是个现代的灵魂,前世早就经历过人情冷暖,对一个人可没那么容易动情,何况那个人也并不爱她,只不过喜欢她一具新鲜可口的躯体罢了   桐雪见她的表情太淡了,内心微微的叹息,若是这位苏二小姐能爱主子该多好,她也不知自己会这样的期待,大概她是觉得主子尤为重视她的缘故吧   等到当天下午,唐知寒便穿着一身白色暗纹长袍,腰间束着一条很宽的白玉带,将身姿衬得越发挺拔俊秀,刚好苏芙州吃完中午饭,躺在床上准备小憩半会,刚眯上眼睛,外面就听到不大的脚步声,她还多留意,桐雪却知道谁来了,随着珠帘晃动,桐雪微微福身,唐知寒挥挥手,示意她出去,桐雪听命退下去了,并且还将门给带上。   屋里面只剩下两个人,三足鎏金兽嘴熏炉里冒着一丝丝的香气,苏芙州有些昏昏沉沉的,刚要跌入梦乡去见周公,身子却被一个重物给压住   牙齿轻轻的啃着她的圆润白皙的耳垂,苏芙州被阵阵的酥麻感给弄醒了,将水润的眸子一睁,入目是他白皙俊美的侧脸,推了推身上的人,小嘴嘟嚷道   “大人压得我好疼哎,可否松一松,也好让我喘口气”   那声音娇软又慵懒,带着一丝恳求的味道,只要是男人便都抵挡不住的,他用手臂撑了半个身子,沿着她的侧脸细细的吻了一遍,方才抬起头来,凤眸锁住她娇媚如春睡海棠般的脸,手揽住她柔若无骨的腰肢往怀里带,嘴角轻扬道   “春天都快过了,怎么还如此犯困?”   苏芙州也不太明白怎么回事,许是她这具身子太过娇气了些,午后总免不了要犯困,总要睡上小会才有精神   她的眸子半眯着,发丝有几缕躺在胸前,倒是别有一番妩媚风情,她撅着小嘴道   “这个我也不知道,打小就这个毛病”   这种认识当然是来自正主本人的一些记忆。   两人这样搂着躺在床上,低低私语,看起来就像是热恋中的情侣一般,唐知寒还时不时的凑过来吻吻她的小嘴和鼻尖,眼里带着柔柔的笑意,她不敢太过贪恋这片刻的温存,谁又知道这男人如仙表面下藏着一颗怎样的灵魂,她可不能轻易的就动了心。   哎,谁又知道她心里面的苦呢,她这都是被强迫的啊   唐知寒亲了一会儿,抬起头来道   “过两天我就将你送回苏家,正是向你爹爹提亲,娶你过门”   苏芙州自知此事半点转圜的余地也没有了,并不怎么在意,懒懒道“反正我已经是殿下的阶下囚,殿下要怎么处置我,悉听尊便”   唐知寒并不爱听这句话,脸立马就沉下去了,他捏着苏芙州的下巴,被迫她睁开眼睛与他对视,他的目光锐利清寒,四目相对,苏芙州打了个激灵,便半点睡意也没有了   他笃定道“苏芙州,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离不开我的”   苏芙州从容的闭上眼睛装死,只有这样看不到,才不会心烦,不管他说什么她不理也不应。   唐知寒离开翠苑,去了前院处理公务,高凌正在书房里等着他   高凌见他回来,起身道“主子,剩下的贡品已经全部找到了,另外我在张家也搜到一些账簿,全部是张临这些年靠见不得人的手段而挣来的银子,另外也将张家的管事的审讯了一番,原来他身上还有好几桩命案,此人罪大恶极,实在应该就地正法”   唐知寒负手而立,修眉微皱   “张临的确可恶,不过此事事关西夜国贡品失窃,我们必须给西夜国的使臣一个交代,否则,两国的闹僵,离开战就不远了,你要沉住气,万万不可因小失大”   另外若他没有将此事办好,届时定然会有言官说他办事不利,给他参上一本,这样会直接惹怒父皇,父皇不喜他这个皇子,以后处境可能会更难。   高凌当然能理解他的心思,并且也知道如今朝堂的局势,太子仗着皇后母族家的势力和皇帝最宠爱的四皇子斗得不可开交,他家主子虽然并无争斗之心,但也不免一些有心之人的猜忌,还需得步步谨慎些好   高凌点点头“主子教训的是”说着他把手里的账本递上去   “这是张家的账簿,请主子过目”   唐知寒接过去,掀开第一个账本的封面看了看里面的账目,目光掠过一行行的字,果然没有一笔是光明正大得来的,隔了一会儿,高凌问道   “主子,咱们几时回京?”   唐知寒顿了顿道   “过了端午便回去吧”如今事情也办完了,他不能再耽搁下去,时间当然是越快越好,回京还有好多事情要处理   离端午还有将近两个月,唐知寒见他脸上有疑惑之色,便说道“最近连日多雨,梁州河下游的洪水泛滥成灾,淹没了许多村庄,许多百姓流离失所,既然我们到了此处,便将事情给处理好再走”   虽然这个借口很好,但是高凌还是被他说服了。   唐知寒将账簿一本本看完之后,气得将张临给大骂了一顿,高凌在一旁看着自家主子的神色很丰富,轻轻叹了口气,那人也算是罪有应得,好在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给西夜国也有个交差了。   苏兰姿不知道一个小小的银簪子居然惹出这样的祸端,被苏岚罚在房间里闭门思过不准出去,她性子爱闹,闷在家里十分不快,这一腔的怨恨全部发泄到失踪几天的姐姐身上,背地里将苏芙洲骂了个狗血淋头,弄得整个苏家都知道是苏芙洲把苏家给出卖了,不然了王澈送她簪子的事情本来就只有家里面的人知道,若不是有人告密如何透到知府大人那里去的。   一些不明就里的苏家下人就当真以为是苏二小姐要报复王夫人母女,原本对她不喜欢的,这些就更加憎恨了,如今她失踪三四天,也没有人几个为她担心,只有她房里的两个丫鬟见小姐生死难测,躲在屋里垂泪。   王夫人和苏岚由着她折腾,反而觉得心里面出了一口怨气,就连苏岚也以为,女儿用这样的手段博得唐知寒的吸引。   所以他心里对这个女儿的生死,已经完全不放在心上了。   当然这几日,苏岚都告假在家中反省,闭门不出,也谢绝任何人拜访,主要他就是想避开王家上门来求情的人,不是他不顾情面,主要这事他要是再敢插手,就要把自己家的老小都给搭上去了。   虽然苏家幸免于难,但是王家的人却牵扯进去了不少,先是王夫人的大侄子王清,经过彻查之后,王清名下所有的铺子全部都是在替张临洗黑钱,而他夫妇二人早就知道张临干的事情不光彩,却故意隐瞒着不报,另外王澈也涉嫌帮凶,所以没几天,王家这二兄弟及王少奶奶张氏皆被关入了天牢。   不过知府大人正在一项项的理清张临的罪证,还未开堂受审,王典吏如今人到中年,官场上不说有什么好大的建树,至少也混的平平稳稳的,谁知道家中遭此劫难,两个儿子都锒铛入狱,他也是一夜之间头发白了许多,王夫人李氏更是为此一病不起,多少汤药都没法好转。   他到处找关系求人帮忙,可就连他的上司妹夫也在躲着他不敢帮忙,这事情已经弄得人人自危了,谁还会来赶这趟浑水啊   这不就只得来求自个的妹夫苏岚,可是他这妹夫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哪里还能帮得上他啊,又怕伤了两家的情分,只得托病不出。   王夫人也憔悴了许多,她也是个胆小,虽然有心要帮娘家的哥哥和侄子,但苏岚不出面,她哪里还敢多说什么,只拿了些银子给王典吏去打点,其他的也帮不上忙。 作者有话要说:  看我更新这么勤的份上,求个留言吧。。。   ☆、回家   而知府衙门的后宅里,桐雪伺候着苏芙洲换了一套软银轻罗百合裙,上面配着水蓝色刺绣兰花纹的短褙子,挽了一个凌云髻,乌发间插了一根宝蓝点翠珠钗,那东珠竟有拇指大小,更衬得她模样俏丽活泼,桐雪看着镜中明眸善睐,肤色雪白的少女,眼里露出点点笑意   “姑娘穿这身衣裳可真合适,主子可真有眼光”   这模样放在京城那样美人如云的地方,也丝毫不会被淹没,着实也配得上赏心悦目几个字,也难怪主子喜欢她,还专门替她挑选衣裳,这种事情主子可是从未做过的,盼着苏二小姐能明白这份心意才好。   苏芙洲被人夸了一道,心里面倒是很高兴,但听到这身衣裳是唐知寒为她选的,心里面便有点小疙瘩,眼里点点光彩又悄悄的掩下去,只是干巴巴的说了一句   “替我谢过你们家大人吧”   桐雪看着镜中她神色淡淡的脸,无奈叹气道“小姐还是亲自道谢吧,大人会很高兴的”   苏芙洲一副无可无不可的样子,没什么太多的反应。   等她收拾好了,高凌也在门外侯了大半个时辰,出去的时候,高凌抱拳做礼,苏芙洲回了一礼,抬起头将这个连黎筝也不是对手的大内高手打量了一番,黑衣劲装,衣服下的肌肉结实有力,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冷冽逼人的气息,果然看起来像个高手的样子。   她若有所思的看了许久,高凌垂眸并没有多注意,许是她这动作太过明显了,桐雪在一旁轻咳道   “姑娘,我们快点出发吧”   苏芙洲这才收回过分的目光,脸上却没有半分的尴尬,转头说道   “走吧,去跟你们家大人辞行”   高凌在前面带路,从翠微苑出来,苏芙州将衙门的后宅里打量了一番,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毕竟唐知寒在这里待的时间不会太长,景色依然没有多少变动,穿过月亮门,沿着抄手游廊一路走,绕过正院,直接走到前院的书房外面。   高凌敲敲门,在门旁边低声道   “主子,苏小姐到了”   “进来吧”里面传来低沉有磁性的声音。   桐雪推开门,苏芙州提起裙子走进去,门在身后被关起来,她目光便落在南窗下,书案后的笔挺坐立的人身上。   苏芙州微微福身,唐知寒目光微抬,放下手里的书卷,起身从书案后挪出来   那姑娘俏生生的站在眼前,这身穿着更衬得她越发是鲜妍明丽   他唇角微弯“衣裳可还合心意?”   苏芙州道“多谢大人”嘴里说的客气,眼里却没有几分真情。   罢了,要得了这小女人的心,还得花些时间,他也不介意,径自走到她更前,伸手摸了摸她粉白水嫩的脸颊   “你先回去,要不了多久我便将你给娶进门来”   毕竟他要有个理由名正言顺的把她留在身边,而不是这样不明不白的,他唐知寒好歹也是个皇子殿下,一个女人的名分他还是给得起的,只要她要求不太过分。   苏芙州点点头,没有多说话,转身之际,被唐知寒伸手拉住“芙儿…”   眼里的她,面无表情,似乎一具木偶似得,轻轻叹了口气,也没有多说什么,又轻轻放开,苏芙州只感觉他身上的沉香不浓不淡的,垂着眸子没去看他,一会儿他就松开了手臂   她抿着唇,再次转身出去了。   苏芙州坐上知府大人家马车离开了,穿过热闹的街道,听得到外面喧闹的声音,她靠在马车壁上打了小会得盹,桐雪也跟着她一路过来了,许是唐知寒想要派人给盯着她,怕她偷偷逃跑了,不过也无所谓,反正她也不打算现在逃,还有事未了,她如何能离开。   约莫一个时辰的样子,马车到了苏家门口停下。   桐雪先下了马车,然后扶着苏芙州下来,门口的下人看见知府大人的马车在门口停下,脚底抹油似得赶紧回后院通告,直到苏芙州下来,另一个看门的下人才傻了眼,原来不是知府大人,是二小姐啊   苏芙州盈盈走入苏家,下人在一旁给她行礼,不知为何,看到这个娇柔的二小姐,心里隐隐有几分害怕   “二小姐,你回来了”不过脸色却淡淡的,似乎不怎么欢喜。   苏芙州轻瞥了他一眼,从下人的脸上看出几分明白来,她勾唇薄笑,也不搭理他,带着桐雪和高凌进去了。   后院的人听说知府大人的车驾来了,一家子赶紧出来迎接,转过影壁,猛地看到苏芙州三人出现在眼前,看了看她身后两个男女,男子他们当然是知道的,做丫鬟打扮的女子却面生的很,不过看着却不俗,苏岚和王夫人看到她一开始是惊讶,随即变成愤怒,苏岚用手指着她道   “你这个不孝女,还回来干什么?”   自从在翠微苑里听到他说的那番话之后,苏芙州就决定,既然他不顾父女之情,也休怪她不把他这个当爹的放在眼里,冷冷扬眉道   “爹爹倒是说说,女儿怎么个不孝法,怎么又不能回来了?”   苏岚的手差点没指到她的鼻子上,他瞪圆双目,原本算得上俊朗的脸,露出几分狰狞之色   “你还有脸说,我苏家没有你这个女人,你给我滚出去”   苏芙州又岂是他说走就走的人,她偏偏站着不动,铁了心要和他过不去   “爹爹若是说不出个原由,便别想让女儿从这里出去”   苏岚被她的傲慢无礼的态度给气得浑身发抖,若不是有外人在场,他当真要拿家法将这个女儿好生教训一顿,不过眼下,他也真不能说出个原由来,只得甩了袖子,哼了哼,王夫人也不敢开口说她,毕竟人家现在是有个靠山了,她光看看苏芙州身后的黑衣男子,气就矮了一截,还是做一回缩头乌龟比较好。   这时,高凌才站出来说话,他抱拳作揖   “苏大人,高凌特奉主子之命送苏二小姐回来,不管什么事,还请苏大人不要责怪她”   他心里也清楚这几日苏家上下愁云惨淡的具体原因,出了那样有损声明的事情,谁心里也不乐意,不过这苏岚把气全部撒在苏二小姐身上,连他这个旁观者也看不下去了。   苏岚僵硬着笑了笑,回礼道   “既然大人有吩咐,下官自当遵命”   好了,既然她可以回家了,那么他的事情也就办完了,回去可以跟主子交差了,对苏芙州说道   “姑娘保重”   虽然这个人从头到尾都没有怎么看她一眼,既然帮她解围,也算是她欠了份人情,回礼道谢   “高侍卫慢走”   苏岚一家子阻拦不得,只能干瞪着眼,看着苏芙州近了家门。   一行人到了后院正房里,苏岚叫住她不让走,苏芙州看着坐在上首的苏岚和王夫人,脸上带着没有温度的笑意   “爹爹还有事情么?”   反正,他们也不待见她,她还有什么理由待在这里的。   苏岚看她的目光冰冷,仿佛对这个女儿从来没有过任何感情,他冷笑两声   “好女儿,为父小看你了,你居然还有这般本事,你为了博得知府大人的欢心,居然来自己家人也敢出卖,你当真是我苏岚生的好女儿”   苏芙州双眸冰冷,寒光如刀般看向她的生父   “爹爹恐怕误会我了,我从来没有出卖过你们,你们若是想知道为何会被牵扯,何不去大牢里问问王家的三公子,问清楚到底是谁出卖你们,另外,今日爹爹能安然的坐在这里,不是你出卖女儿得来的么?亏爹爹还好意思说我”   她一句一句,如同锋利的刀子般捅入他的心脏,苏岚脸色大变,气急攻心,捂着胸口说不出话来。   王夫人大惊失色,赶紧上前去扶他,拍着他的背替他顺气,苏岚缓了缓才说的出话来,他用手指着她   “你…给我滚…滚远点,你不是…我苏岚的…女儿”   苏芙州依然冷漠无情的看着这一幕,福了福身子,转身就走了。   走出正房门口,听得身后瓷器清脆的碎裂声传来,她没有停留,走去了自己住的青萝院。   桐雪跟在她身后,一路无话,看着她纤细挺直的脊背,不知为何,竟替她心疼,她在这里生活,也过得不好吧   穿过绿暗红稀的小花园,园子里依然萦绕着淡淡的草木清香味,在园子的尽头,有三间房舍,桐雪暗想,这大概就是姑娘住的院子吧   走到院子门口,只见两个丫鬟愁眉苦脸的在绣花,嘴里面嘟嚷道   “你说小姐到底去了哪里,怎么这么多天都还没有丝毫音讯,老爷也不派人出去找找,都快急死我了”   说话的是桃枝,她似乎兴致不高,刚穿了一针又放下,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珍惜的担心不比她少,不过她稳重些,不会像桃枝这般把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她放下针线,轻轻叹气   “老爷只顾着王夫人和三小姐,哪里会在乎小姐的死活,我看若是明日小姐再不回来,我们就偷偷的跑出去报官吧”   也不知怎么了,桃枝眼圈就红了   “你说小姐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这话刚说出口,就听到珍惜厉声喝道“别胡说,小姐那么好,怎么会出事呢”   桃枝低着头抹眼泪,不想继续说下去。   苏芙州走到门口刚好听到这番话,心里面还是很感动,这个世界不管多么冷漠,至少有人是真心待她好   她轻轻的走到她们身后,嘴角带着一丝戏谑之色   “你们两个,没事干就咒我,这回可被我给听到了”   两个丫鬟骤然听到这个声音,浑身一震,纷纷转头望去,顿时面露喜色,齐声道   “小姐,你回来了”   苏芙州微笑点头,桃枝喜极而泣,哽咽道“小姐,你出去这么多天没个消息,担心死我们了”   苏芙州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好了别哭了,再哭就把你给嫁出去,我平安回来了,你们该放心了吧”   珍惜内心也很激动,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她看了看苏芙州身后的桐雪,疑惑道   “小姐,这位是?”   苏芙州转身拉过桐雪的手,朝两位笑了笑道   “这位是桐雪,是知府大人派过来照顾我的”然后又对桐雪说道   “这两位是珍惜和桃枝”   桐雪规矩的给她们行礼,她年纪虽小,做事却比珍惜和桃枝要稳重的多,温和笑道   “以后妹妹就跟姐姐们一块伺候姑娘,若是有什么不懂的,还请两位姐姐多指点”   珍惜和桃枝两个也是单纯的性子,见新来了个姑娘,模样又长得俏丽,怪讨人喜欢的,便笑着过去拉她的手,很是友好   “别说什么指点,既然来了,大家都是好姐妹,切莫这般客气,妹妹随意点才好”   桐雪笑了,她点点头,心里却是真的高兴,一直跟在严肃清冷的皇子殿下身边,从未有人给过她这般温暖的感觉,她此时心里面是彻底接受了眼前的三个人,或许跟她们待在一起也会过得不错。      ☆、胡闹   苏芙洲回来没多久,有小厮悄悄的把消息传到苏兰姿的耳朵里,苏兰姿听到她回来的消息,按捺不住,也不顾丫鬟婆子的反对,怒冲冲的就朝苏芙洲的院子里奔来。   苏芙洲收拾收拾,将这几日的事情言简意赅的告诉两个丫鬟,不该提的绝不提,两个丫鬟也知趣,不该问的绝不多问,只是桐雪这么个大人在眼前晃了晃去,珍惜和桃枝满肚子的疑惑   “姑娘,桐雪不是知府大人家的丫鬟么,怎么会来咱们这儿啊?”   她问这话倒是没有旁的意思,和桐雪聊过几句之后,她们知道桐雪是知府家的丫鬟,谁不知道那知府的真实身份是…天家子啊,那他身边的丫鬟也是从大地方出来的,和桐雪共处,总没那么融洽。   苏芙洲和桐雪毕竟熟悉些,想着丫鬟第一天见面可能有些生分,笑着道   “你们可得把桐雪当姐妹,这个丫头还不错,别欺负她”   不过桐雪为何来到这里她却说不出口   还是刚好赶过来的桐雪不加掩饰的告诉他们   “我家大人喜欢小姐,便派我过来照顾小姐,等大人将小姐娶进门,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珍惜和桃枝惊讶的半天合不拢嘴,随及又是满脸欢喜之色   “大人当真要娶小姐么,那可真是小姐的福气啊”   两个丫鬟感觉她家主子能碰上这样的事情,当真是造化啊,这可是天大的好事,浑然不知,苏家人却半点也不高兴,甚至跟苏芙洲翻了脸。   桃枝说话的嗓门不小,正好被赶来的苏兰姿听到耳里去,她猛跑的动作忽然一顿,然后脸色惨白的呆立在当场。   她的心在滴血啊,什么,她心心念念的男人,居然想要娶她最讨厌的人为妻,这对她来说不啻于奇耻大辱,熊熊怒火在燃烧着,她狠狠的将门推开,沉着一张脸看着里面的几个人。   那脸色说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里面欢快的气息戛然而止,珍惜和桃枝屈身给她请安,垂着眸子偷看她的脸色,心里面却有几分幸灾乐祸,桐雪也跟着行礼,苏兰姿气冲冲的走进来就要找苏芙洲理论,此时此刻,她哪里还有半分大家闺秀的模样,简直像个泼妇,叉着腰破口大骂   “苏芙洲,你这个狐狸精,不仅出卖家人,还魅,惑知府大人,你不要脸”   苏芙洲倒是气定神闲的坐在凳子上。她锐利的眸光在苏兰姿脸上转了一眼,用一副长姐的口气说道   “妹妹自己贪心坏了名声,怎么能怪我,若不是你拿着簪子不放手,又怎么会被抓起来,你应该自己反省,而不是来找我麻烦,怎么这个教训还不够,你还没有觉悟么?”   可这苏兰姿是打心底对她讨厌,看不顺眼,她并不觉得这话是为自己好,反而觉得苏芙洲是抓住她的把柄使劲的奚落   这个平日里怯弱的二姐,为何会变得这样凌厉张扬,苏兰姿不甘心啊,她垂死挣扎,明智事情已成了定局,却还是用话来威胁她   “反正你不许嫁给知府大人,苏家,只有我能嫁给她”   他是我的,明明从小到大,爹和娘都会把最好的东西给她,凭什么要被这个她看不起的女人给抢走。   她也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这种厚脸皮的话也能说得出来   苏芙洲嗤笑,不许嫁,就能不嫁么,不然,她还真不想嫁,为了苏家,她把这一生的幸福都陪上去了,她还这般理直气壮的来谴责她。   这个苏兰姿还真是蠢得可以   桐雪从到苏家开始就不断的见识苏家各种奇葩的人。那苏岚夫妇自私无情,轮到这个苏三小姐简直是幼稚愚蠢   他们姐妹之间吵架她管不着,不过涉及到主子,桐雪就忍不住要插嘴   “苏小姐,恐怕你弄错了,是我家大人要娶二小姐,他可没想过要娶你”   她平日里趾高气昂的,身边的丫鬟也鼻子朝天出气,她家小姐面前哪里轮得到下人来插嘴,那个叫白雀的丫鬟翻着白眼道   “你又是谁,这里轮得到你里插嘴,还不给三小姐跪下?”   桐雪冷笑道   “我是大人派来照顾二小姐,心里面可就只认二小姐这个主子,其他人和我无关”   再说呢,你算什么东西,敢让当今皇子殿下身边的丫鬟给下跪。   白雀再要说,被苏兰姿一个眼神给制止住了。   苏兰姿总算是听明白了桐雪的话,她的身体简直要站不稳了   心里面一抽一抽的痛,她咬着牙,双手握拳,尖利的指甲要陷入肉里   她哼哼道“苏芙洲,你走着瞧,我一定不会让你好过”   什么便宜也没有讨到,反而把自己给气的半死,原本想来将苏芙洲痛骂一顿,出了心里的恶气,反过来自己却备受打击,她虚浮着脚步离开青萝院,完全没有来得时候的气势汹汹。   苏兰姿离开之后,桐雪在一旁愤愤道   “姑娘的家人可真过分,完全不把姑娘当一家人看,连桐雪都看不下去了”   苏芙洲无所谓道   “我不好过,反正他们也高兴不到哪里去”   桐雪一楞,看着她一张莹白的小脸,那双眼睛真美,仿佛是黑珍珠镶嵌在白玉上一般,这个看起柔弱单纯的姑娘,远远比她想象中的要厉害的多。   那个苏三小姐在她面前,简直就是肤浅。   青萝院这边倒是其乐融融的,完全不理会院子外面一家子愁眉苦脸。   王夫人的东厢房里,苏兰姿正趴在王夫人的腿上哭,正好苏子文也在,小小年纪,一本正经的坐在隔壁的书案上写字。   王夫人怕苏兰姿的哭影响到弟弟,忙出声安慰道   “你小声点,别打扰你弟弟习字”   这几日教书先生也应为苏家的事情不敢来,托病告了几天假,王氏也只好把苏子文带到房间里来。   苏兰姿抹了抹眼泪,心里极为委屈   “都这个时候了,娘亲还只顾得上弟弟,半点也不关心女儿”   王氏心里也微恼,板着脸道   “你这是什么话,你和子文都是我的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我怎么会不关心你呢”   苏兰姿不管,蛮横道   “娘,你知不知道苏芙州那个贱人就要嫁给知府大人了”   王秀仪摸了摸她的头发,她能侥幸逃过一劫也是运气好,但不代表她会宽恕苏芙州,在她眼里,那个贱人仍然是害她的罪魁祸首,她和女儿一般,从来不自责,却每每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想起这事,心里的恨意还未消除   “你放心,娘亲不会让她嫁给知府大人,踩在咱们的头上来的”   得到王秀仪这句话,苏兰姿总算好受些,却要求更过分   “娘亲,我想嫁给唐大人,女儿心仪他”   王秀仪感到很无奈,她叹了口气   “兰兰,非娘亲不肯帮你,如今咱们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来,知府大人这等身份,怎么会娶一个和失窃贡品有牵连的女子,他咱们家是高攀不上了,你听娘的话,好好找个门当户对的嫁了,有娘和爹在,总不会让你吃亏的”   苏兰姿伏在她的腿上,呜呜的哽咽,感慨自己的命运,为何她最在意的人,会被她最讨厌最看不起的姐姐给抢走?   她好不甘心啊,如今连娘都这么说了,想必也没有法子可行了,将心一横,既然她得不到的人,也不能让那个贱人得到。   可正当这两个人这么想,有丫鬟匆匆从外面进来,脸上带着焦急之色,王秀仪呵斥了一句   “走路为何如此慌乱,没教过你规矩么?”   那丫鬟赶紧认错,屈身行礼道   “奴婢知罪,只是舅奶奶和表小姐来了,在门口哭着要见夫人和大人”   王秀仪这才知道她娘家嫂嫂是醒过来了,这些日子她并没有回去探望王家的人,心里面也记恨,若不是王家的人牵连她,她母女两何至于遭罪,如今听到这个名字,有些头疼   “就说我身子不舒服,不方便见客,让她们母女两走吧”   丫鬟百灵为难道“刚才奴婢也是如此告诉舅奶奶,可是舅奶奶不听,扬言,若是夫人不可见她们母女两,就在这儿住着不走了”   反正她还是王秀仪娘家的嫂子,住在这里也不会有人胆敢怠慢她,而王秀仪却知道,如今这段时间风声正紧,还有不少人想着要落井下石呢,和王家来往太多对她们没什么好处,果然李氏这样的威胁起了效果,王夫人挥挥手   “罢了,你去叫她们母女过来吧”   百灵领命去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李氏母女过来了。   先是请了安,王秀仪端坐在矮榻山,神色有些冷眸,李氏也不管她高不高兴,如今她两个儿子已经入狱,若是儿子都出事,她活着也没有什么盼头了,大不了鱼死网破   她心里冷冷的笑,这个王家妹子倒真是无情的很,平日里王家父子没少孝敬她,事到临头,她却要丢车报帅,撇清与王家的关系,她,偏偏不让她如意,带着讥诮说道   “还以为妹妹真的病了呢,这不是好端端的么”   王静姝也打量着苏家母女,心里感觉到一股寒意,这就是她的姑姑和表妹,完全不近人情,原是他们家的人都瞎了眼,对这对母女都太好   她的眼里流露出恨意,看着苏兰姿那张泪痕未干,眼眶红红的脸,也莫名其妙的憎恨。   其实,她本就不喜欢这个表妹呢,她之前的巴结讨好,只不过看在苏家的份上,如今她再也不想掩饰自己的心意,她极为厌恶她这般骄纵,若不是她,怎么会害了她的二哥。   王秀仪心虚的用帕子捂着嘴,佯装咳了两声   “染了些风寒,怕把病气过给嫂子了,既然嫂子执意要进来,可不要怕染上病症”   李氏也不知道她这般做派到底是真是假,心里恨得牙痒痒,不过今日她有求于人,什么都给忍着,她也不想拐弯抹角,坦白道   “如今清儿,澈儿都在大牢里,妹妹倒是想办法救救他们两,他们好歹是王家的血脉,是你的亲侄子啊”   王秀仪就知道她今日来没有什么好事,看她是铁了心的样子,恐怕今日她若是不答应,可没那么好打发,她想了一个缓兵之计,不如先答应她,让她离开在说,她又咳了两声,苏兰姿也装模作样的在她的背上拍了拍顺气,王秀仪这才慢慢的说道   “嫂子哪里的话,清儿和澈儿对我这个姑姑这般好,我这个做姑姑的怎么能不担心他们呢,我和老爷正在想法子,你们可别太心急了些,毕竟如今他两人都犯了法,知府大人又是个公正无私的,要从他手底下救出两条人命来,可不是那么容易做的事情。”   似乎说完这番话费了好大的力气,话音刚落,她便又将帕子捂在嘴边,咳了两声   李氏心思没王秀仪这般厉害,被她这样装两下就有点相信了,又见她眼里一片忧愁之色,便被她这幅表面现象给蒙蔽过去了,她的心里几乎又重新燃起了希望,脸色也缓和了不少   “是嫂嫂误会妹妹了,真是对不住了,既然妹妹和妹夫在想办法,不如我和静姝也留下来,多一个人也多出些主意”   王秀仪眼里刚还有一丝光亮,瞬间就褪去了,脸色有些僵硬   “嫂嫂,如今哥哥一个人在家撑着,恐怕不太妥当,这个时候,嫂嫂应该留在哥哥身边才好”   李氏转念一想,觉得这话也颇有道理,点点头   “妹妹说的没错,我要回去照顾老爷,不如就将静姝留在府上吧,让她帮你们想想办法”   对于王家来说,如今苏家也算得上是个安全的地方,毕竟唐知寒绕过他们一家,便不会再追究责任,若是王家人都受到牵连,把女儿留在这里也可保周全。   说来,这李氏心里也是有些谋划的。   王秀仪怕再要推辞,这辛辛苦苦演的一场苦肉戏,便要穿帮了,王静姝柔弱,清清白白,一个女儿家好拿捏,迟疑的点点头答应了。      ☆、求情   李氏走后,王静姝便在苏家院子里住下了,因为这个事情,苏兰姿也和表姐生份了,两人不像从前那般坐在一起喝茶吃点心聊天,苏兰姿多半躲在屋子生闷气,而王静姝也没有几个人搭理她,怕和她多待一会就会走霉运一般,王静姝也挺郁闷的。   王夫人把她安置好之后,就一连两天没来见她,好像压根就是将救她哥哥的事情给忘掉了一般。   王静姝运气也不好,她原本指定好的夫家,因为出了这个事,几乎是在第二天就来退亲了,如今她已经有十六岁,恐怕要就此耽搁下来。   不过现在她也并不太在乎个人之事了,只盼着能将两个哥哥从大牢里救出来,他们一家人都平平安安的。   这日午后,闲着也没事做,便随意在院子里走走,路过一处庭院,便听到两个在喂鹦哥的丫鬟说道   “你知道吗,知府大人还专门派了丫鬟来伺候二小姐,那个桐雪居然是知府大人身边的一等丫鬟啊,显然是对小姐非常重视”   放眼梁州城,这等好福气居然全部让家里面那个不怎么受到欢迎的苏二小姐给占了,府上的人都不胜唏嘘,二小姐飞上枝头,恐怕以后也不会记得她们这些丫鬟,说着便后悔,怎么以前没有多讨好二小姐呢   另一个丫鬟说道   “岂止是重视,我还听说知府大人不日就要上门来跟老爷求亲,将小姐给娶回去,能待在知府大人身边,便是做妾也比一般人要强”   丫鬟连连叹气,似乎是肠子都悔青了   “我们以前帮着三小姐得罪过二小姐,你说她会不会报复我们啊”   另一个丫鬟被问住了,迟疑了一会儿道   “这可不知道,不过若是说得罪,老爷和夫人还有三小姐得罪她更多些,这些年二小姐在府上可没过什么舒坦日子,何况,二小姐久居偏院,她未必能认得我们两”   她说的也是真话,到时候恐怕苏芙州根本记不起她,又怎么会报复他们、   两个丫鬟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全部被躲在回廊后面的王静姝给听去了,心里无比震惊,没想到,这事每个人都遭罪,唯独那个苏二小姐这般走运,居然凭着一个案件,就让唐大人看上她了,这可是她那个表妹苏兰姿使上多少手段都得不到的好事。   她心里忽然有个念头,既然姑姑不肯帮她,为何她不去求求这位苏二小姐,知府大人如此厚爱,想必她在他心里是有一定的地位。   她脸上忽喜忽悲,苏芙州因为和王夫人关系不好,一直对她王家也没什么好感,也不知道苏芙州会不会给她面子。   不过,与其在这儿干等着,还不如试一试,最不过被她侮辱一顿,比起哥哥的性命来,也没什么要紧的。   这样一想,王静姝便迈着步子去了后花园里。   后花园比之从前却要热闹了许多,之前那些对苏芙州还颇有微词的丫鬟婆子,这个时候争着来讨好她,想着若是得了苏二小姐的青睐,以后将她带到知府大人家里,也就是直接进了皇家的门槛,好日子也跟着来了。   王静姝只得苦笑,这苏家见风使舵的可真多啊。   暮春时节,百花谢幕,芳踪无迹,王静姝踏着鹅卵石铺就的道路一路走到青萝院。   她走进院子里,正好遇上从里间出来的桃枝,桃枝进府之日便因为性子木讷不被王氏母女所喜,派到这青萝院里来做粗活,她对王静姝还有些陌生,认不出人来,一脸疑惑   “这位姑娘,你是…”   今日有求于人,王静姝在一个丫鬟面前也端不起小姐的架子,反而态度很是友善   “我是王夫人娘家的侄女,我叫王静姝,来找二小姐”   桃枝一听到王夫人几个字,脸上就露出不高兴之色,想要开口拒绝   王静姝看到她脸上一闪而逝的冷色,只怪自个那姑姑的确过分了些,不然她要见那人一面岂会如此艰难,只不过她一个外姓人,也插不上手,也不盼着苏芙洲看谁的情分,只想碰碰运气。   “请你放心,我不会来伤害二小姐的”   桃枝犹疑了一会儿,见她眉眼间难掩忧愁之色,心软让她进去了。   苏芙洲和桐雪正在研习古琴,她这才知道,唐知寒身边这个丫鬟可是个古琴高手,可能唐知   寒还记得那日她弹了首特难听的曲子,所以专门派这样的人来伺候,顺便也可以教她习琴   用心不可谓不良苦。   可是苏芙洲完全没有半点感激的意思。   桐雪听了她好好的弹了一遍,琴音在她的耳朵里还算不上绝妙,却也还是悦耳,她自认虽然琴艺高超些,却也当不得这苏二小姐的老师,笑道   “小姐的琴艺还不错,完全没有主子说的那么难听”   跟她渐渐熟络之后,桐雪说话便随意了许多。   苏芙洲将手上的动作一顿,琴音戛然而止,正想说   “他说我的琴音很难听么?”   话到了嘴边又咽下去,抬头看见门口站着一个人,那个女子正盈盈朝她走来。   苏芙洲一愣,看了眼女子秀丽温婉的脸,这才想起她是谁   怎么王家落难了,依她那二娘的脾气巴不得把事情撇的干干净净,怎么发起善心了,把娘家侄女给安在家里?   王静姝给她行礼,两人是平辈,苏芙洲站起来给她回了一礼,在她眼里,王静姝比苏兰姿要   顺眼的多,至少身上没有那骄矜蛮横。   来者是客,她眼睛转了转,笑道   “真是稀客,姐姐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王静姝的年纪比她和苏兰姿都要大些,礼节上,苏芙洲还要叫她一声姐姐。   王静姝见她肤色红润,光彩照人,比王秀仪母女的憔悴不知要好上多少倍,如今她飞上枝头,   心情自然是不错的,很显然,苏二小姐是美的,从前她认为这种美空有表象,她懦弱胆小,   毫无光彩,她都觉得这个嫡亲的小姐十分窝囊,如今去不一样,她觉得这女子是有灵气的,   又聪慧过人,表妹苏兰姿绝对是比不上的   尴尬的笑了笑   “多日不见妹妹,还以为妹妹不记得我呢”早知道会有今日,从前就该和苏芙洲把关系搞好点   苏芙洲含笑说道“怎么会呢”,吩咐珍惜看茶,请她坐下,桐雪抱着琴退到一旁。   她感觉此时自己落魄,顿时气就矮了一截,想要求她的事情很难以启齿,她迟疑了一会儿   想到狱中的两个哥哥和嫂子,将心一横,从凳子上起身,忽然跪在地上,她脸上露出哀戚之色   “妹妹,其实这次来,姐姐是想求你帮帮忙”   尽管苏芙洲早猜到她的来意,可还是被她这个动作吓到了,她脸上露出惊讶之色   “姐姐,这是干什么,你行这么大的礼,妹妹可受不起啊,你快些起来”   王静姝内心本来就脆弱,她是个闺阁小姐,从小被父母护的好好地,骤然遭逢这样的变故,   对她来说是个很沉重的打击,在家里她不敢难过,怕爹娘伤心,来到苏家又遭人冷落,撑到   现在,内心已经彻底奔溃了,眼泪吧嗒往下掉   “妹妹若是不答应,姐姐绝不起来,姐姐求你,帮帮我们”   苏芙洲见她哭的哀戚,一副走投无路的样子,看来王秀仪虽然把她留在府中,却并没有打算要帮她的忙,不过是用缓兵之计,先拖住她家的人。   只可惜,她不是个看到别人掉眼泪就会心软的人,她依然平平静静的,吩咐珍惜   “扶小姐起来”   珍惜倒是觉得这王家小姐挺可怜的,想想又觉得王家人罪有应得,谁让他们做了那么多亏心事,她过去扶她的时候,王静姝却不肯起身,脸上一片决然之色   哽咽道“妹妹,你帮我救救我大哥和二哥吧,王家就他们两个儿子,若是他们都呆在牢里,我家就完蛋了”   苏芙洲嘴角露出一丝凉凉的笑意   “铁证如山,令兄犯案在先,我一个弱女子,如何能帮你,姐姐真的是看得起我”   王静姝脸上挂满了泪痕,不依不饶的说道“妹妹要嫁给知府大人了,大人那么喜欢你,你一定能说的动他的”   一提这事苏芙洲就有火气,谁知道她嫁人之事有多么不甘心,王静姝自然不知情,她当然不能怪她,只觉得有些可笑   “你家如今遇上这种祸事,二娘都不管,又关我什么事,姐姐还是起身吧,你这个样子让人看着还以为我欺负你呢,别跪着了,我不喜欢被人用这种方式要挟。”   一句句冷漠无情   王静姝怔了怔抬头触及她冷冷的目光,生生打了+个寒战,脑袋不由得一缩,如今这苏二小姐,当真让人害怕的紧   瞧着这幅模样是压根不管她死活了,王静姝脸上难堪的很,又没什么办法,知道继续跪着也无甚用处,缓缓站起身来,只感觉脑袋一阵眩晕,脚下有些站不稳,珍惜在一旁扶住她,轻声道   “王小姐,小心点”   王静姝扶了扶额,挣开她的手,低声道   “我没事”   用眼睛瞄了眼苏芙州,见她依然无动于衷,自讨没趣,用帕子抹了抹眼泪,终究还是出去了。   王静姝走后,珍惜方露出怜悯之色   “小姐,你为何不帮帮王小姐”   苏芙州摇摇头“非我不帮她,王氏兄弟虽罪不至死,但是牵扯到此事却很难说,毕竟知府大人要交几个人去西夜国使臣面前领罪,才能表明我大魏的诚意,不然西夜国数十个人死在大魏,这口气可不是死一个两个人可以咽得下去的。”   珍惜自然不明白这些话的意思,桐雪在旁边却暗暗点头,苏二小姐果然是个聪慧的,连大人的心思都猜得透。   “若是不帮她,她若从此记恨小姐怎么办?”珍惜有些担心道   到时候王家死的死,罢官的被罢官,王夫人眼下虽然是自保,但是事后难免不把这事情算在苏芙州的头上。   苏芙州坦然笑道   “这个岂非我能控制的,她若是当真想报复便报复吧”反正她这条命就是捡的,又活了这么久,她已经很开心了。   珍惜无奈的叹了口气。      ☆、遭殃      夜里,亥时,苏府的灯已经熄了,苏芙州今日里睡得早,让她觉得幸福很简单,睡个饱觉就可以了,珍惜和桃枝两人伺候完苏芙州之后,也下去休息了,如今她两人睡一个屋,另外一间房腾出来给桐雪用,而她院子里的紫罗也多日不见踪影,不知去哪里鬼魂,谁也没有管这个事。   夜里,四周都安静了,桐雪却睁着眼睛没有谁,她推开窗,朝外面看了看,只见两房没有发出半点声响,放心下来,纵身从一人高的窗台里跃出来,原来她看起来远远没有表面上那般秀气温和,她是唐知寒身边的死士,学的一身好武艺,帮唐知寒也做过不少事情,如今让她来照顾好苏芙州,她也不敢有半分的懈怠。   大人似乎对苏二小姐很上心,每一日都要她去知府衙门里上报苏二小姐的具体情况。   白日里当然是没有功夫的,只有等到半夜里,而且也不会被人发现她有武艺这事。   桐雪在地上一点,身子矫健轻盈的到了屋檐上,几个起落,身子快速的消失在夜色当中。   知府衙门的后院里,还点着灯,唐知寒坐在书案后,看着一些宗卷案件,窗子没关,微风轻轻吹动窗叶,发出吱呀一声响动,转眼,黑衣女子便站在他的面前。   唐知寒眼睛都没有抬,只启唇低声道   “如何?”   虽然跟了主子十多年,只有桐雪最清楚,她这个主子向来是冷酷无情,皇贵妃死后,也只有那个女子让主子稍微有了点柔情,她说道“苏小姐倒是很好,只不过她家里面的人却不是如何喜欢她”   唐知寒放下手中批注的狼毫,抬起凤眸   苏家人不喜欢她也罢,反正他不会关心这些,只问道“她可有问起过我?”   桐雪脑海里一一回忆起苏芙州在青萝院里的状况,每日里只和丫鬟们开玩笑聊天,吃东西,睡觉,好像压根就把知府大人这一号人给抛到脑后面去了   唐知寒见她摇摇头,脸色瞬间沉下去,周身寒气散开,让这初夏的深夜透着寒意,桐雪的额头上冒出冷汗,她单膝跪地   “属下该死”   脑筋猛地一转,似乎想□□什么,眼睛一亮“属下想起来了,今日里就提起过,苏家有个外姓的表姐来找苏小姐帮忙求大人,苏小姐没有答应她”   虽然不是苏芙州主动想起来的,但是被想起来也算是想起来吧   唐知寒脸色缓了缓,凤眸眯了眯,似乎想起什么事情来   “可是王家的人?”   桐雪不敢有所隐瞒,点点头。   王家两个倒霉的兄弟被他下在狱中,虽然罪不至死,但是贡品失窃这么大的案子总要有些人流血来结束的,所以他并没有容情,而是准备按照大魏律例把二人给处死,将王典吏革职查办,他面色一冷   “也真不要脸,那么对待她,还敢让她来帮忙求情,那本官就彻底让他们死了这条心”   桐雪生生打了个冷战,主子的意思,她是明白的,王静姝这番非但没有帮上忙,反而加快了两个哥哥赴死的时间。   只怕,那王家兄弟,活不过三日了。   这么决定后,唐知寒朝她挥挥手   “你先回去吧,别露出什么马脚,好生照顾她”   桐雪点点头,不敢有丝毫违拗。   三日后,王家兄弟因为与盗贼勾结,销赃洗钱,私藏贡品,张临杀害使臣,谋夺贡品,罪不可赦,张家上下一百多口人,被唐知寒推到菜市场给斩首了,斩首还不打紧,居然还要把首要的罪犯人头给挂在城门口示众。   当日里,李氏和王典吏在法场看着两个儿子和儿媳妇的人头落地的,两夫妇当场就昏死过去了,让好心人给送回府里。   王夫人当天就知道这个恶耗,瞬间就老了好几岁,却仍然不敢过问,只把消息告诉王静姝,王静姝悲痛欲绝,面如死灰的被苏家人给送回去了。   很快这个消息也传到了苏芙州的耳朵里,最近她这青萝院的消息灵便了许多,后院里许多丫鬟婆子往她这儿来献殷勤,嘴快的把王家的事情也给说了。   苏芙州唏嘘了一阵,不过也不太关心,只感慨王夫人也当真太无情了些,两个侄子都死了,居然还能坐得住,也真是个狠心的女人。   桐雪在她身后垂着眸子,好像什么也不关心似得,其实也只有她知道,王家兄弟为何会死的那么快。   此案终于结束,唐知寒写了一份详细的奏折,陈述此案件的经过,把搜出来的贡品让人连夜送去京城,给按捺不住的西夜国使臣一个交代。   只可惜了王家人,摊上这么个娘舅,也彻底的毁了。   好在张氏嫁到王家这么多年,也留了点血脉,看到年纪小小还不太懂事的侄儿,王静姝心如刀割,若不是那个苏兰姿,她家何至于沦落到这般地步,她发誓,一定要苏家人为此付出代价。   她派人从乱葬岗里将两个哥哥的尸首给找出来,并且花了不少银子才从城门口的侍卫那儿拿回哥哥们的人头,给两个哥哥办完丧事后,出了头七,王静姝便暗暗下了一个决定。   她离开家里,去投靠这七日连面都没露的姑姑和姑丈,如今王家已经毁了,她这一生也完蛋,若不是还有想要复仇的念头,她真想一死了之,只有留在他们身边,才能找到下手的机会。   她知道自己的分量不够,让王典吏亲自修书一封,意思是让王静姝在妹妹家待上一段时间,言语中全数是一个兄长无奈的恳求,当真也是感人肺腑。   王静姝来到苏家,王秀仪毕竟心中有愧,看了兄长的书信,又想到案子已经结了,知府大人应该不会再为此迁怒旁人了,便点头答应下来,安排她在之前的屋子里住下。   苏兰姿却不乐意了,她觉得刚死了人的家里晦气,连带王静姝身上也有不干净的东西,翻了翻白眼,十分不乐意,想要说什么,被王秀仪的眼睛给制止住。   只可惜这待遇,却比她上次来还要差一些。   没有伺候的丫鬟,连吃的东西都要去厨房里自个拿了。   王静姝并不在意,只要她能报仇,做什么都无所谓。   珍惜刚好去了厨房拿了平日里苏芙州爱吃的一些小点心,转身时,看见一身素白的王大小姐从厨房里正出去,她盯着那个苗条清瘦的背影,突然感觉到一阵凉意。   王家小姐又回来了?   回到院子里,她赶紧把这个消息告诉苏芙州,苏芙州面色微凝,侧眸一瞥,看见低头站在她身后的桐雪,问道   “桐雪,王姐姐不在家里陪着父母,来我苏家,你觉得奇怪吗?”   桐雪当然觉得奇怪,依她杀手多年的经验来看,王静姝若是只恨一恨苏家也算是佛祖保佑了,若她不仅仅是恨,那就很严重了。   不过她可不能表现出什么都知道的样子,只是摇摇头道   “奴婢不知”   苏芙州将手里的糕点慢慢的吃着,听了此事她心里虽有些沉重,却还能吃得下东西,她慢吞吞的说道   “依我之见,王静姝这次回来,苏家人都要跟着遭殃了,王静姝没有大吵大闹,反而平静的过日子,那她的目的一定不简单”   王夫人这个蠢货,把王静姝留在府内,不是自掘坟墓吗,这样的事情,她也干得出来   其实苏家的事情和她本没有太多的关系,只不过若是苏家接二连三的出事,她心里面也瘆的慌,偏头看了眼桐雪,忽然想到唐知寒要来提亲之事,好像都没动静,他是不是把此事给忘记了?   她可不想问唐知寒为何还不来提亲,因为她压根不想嫁给他,若不是苏家院子快待不下去了,她哪里用得着走这条路。   可是桐雪又是极为有心思的人,苏芙州的脸色让她明白了一切,桐雪暗喜,今日给大人好交差了。   深夜里听到这个事的唐知寒,把原本明日去提亲的主意给放了一放,决定要多等一段时间,他打的主意就是,等苏家真闹出事情来,那小人儿受不住了他再去提亲,她心里就不会有那么多抗拒了。   决定好之后,又交代桐雪,好生照顾苏芙州,千万别出什么岔子,至于苏家的事情,就让它闹起来吧。   青萝院中草木葳蕤,天气暖和了不少,微微细雨洒过庭轩,转眼便到了清明节。   唐知寒一直不曾过来提亲,但却派人送了不少东西过来,桐雪告诉她,大人最近一直在处理水患之时,要过一段时间才能探望小姐,苏芙州点点头却没有说话,她倒不是有所期待,只是事情一直悬着也不是办法。   清明节到了,她哥哥也该回来了。      ☆、哥哥   苏子辞回来的时候,正好是清明节的前一天,他在南麓书院里就听到梁州城闹得轰轰烈烈的贡品失窃案,而他们苏家也差点牵扯进去,他首先担心的就是妹子,但后来又听说苏家没事,只有王家遭殃了,稍稍放心了些,写了书信让人送回来给爹爹和妹妹,爹爹信中说家里无事,提到妹子要嫁人了,并且那个人有可能还是梁州城的父母官唐知寒,他心里面忧喜各半,不知道妹妹意下如何,好不容易挨到清明,一放假就立马赶回来了。   他毕竟是家中长子,不能完全不知礼数,先给王秀仪请了安,问了家中的情况,王秀仪阴阳怪气的对他说,你妹妹有出息了,苏子辞不喜她这般态度说妹妹,当下也没给什么好脸色,匆匆说了几句,便离开去了青萝院。   青萝院中又是一片浓郁富有生机的景象,完全不似前院死气沉沉的样子。   他心情顿时就舒朗了不少,快步朝院子里走去。   苏芙州和桐雪二人正好在下棋,桐雪的棋艺不好,让苏芙州这个半桶水也杀得片甲不留,可让苏芙州很惊讶的是,桐雪一个丫鬟居然知道这么多,看来皇子殿下府内的丫鬟真的是与众不同的。   苏子辞站在门口叫了一声“妹妹”   苏芙州抬起头来,眼睛一亮,将手中的棋子扔回棋盒子里去,开心的走过去迎接他,虽然知道哥哥今日要回来,但是他忽然出现在眼前还是很惊喜的。   她脆生生的唤了声“哥哥”   苏子辞走进来,被她挽着手臂,撒娇道“哥哥怎么才回来,妹妹好想你啊”   苏子辞温和的笑了笑“看到你这般活蹦乱跳的样子,我就放心了,前些日子贡品之事,可有牵连到你?”   妹妹的面色红润,眼神清亮,一副自在快乐,显然最近府内的日子还过得挺顺的,也难怪了,王家母女这般愁眉苦脸的。   “没有,我好得很”苏芙州拉着他在桌边坐下,绝口不提,被自家爹爹卖了之事,依照哥哥的脾气肯定不能让她受这种委屈,但唐知寒那样的人物,岂非一介书生能惹得起的,因珍惜不在,桐雪赶紧起身奉茶,心想着,这个俊秀的书生,应当是苏家的长公子才是,这苏家的男女各个生的漂亮,这长公子更是风流倜傥的,瞧着忘俗,等她将茶端来放在二人面前,苏子辞便将她打量了一番   “这个丫鬟看着面生,不像是你房里的人?”   苏芙州还未说,桐雪就自个介绍起来   “奴婢是知府大人派来照顾小姐的,大人怕小姐在府内受委屈,嘱咐奴婢随身伺候着”   用这个理由,苏子辞大概能接受些,毕竟是为了他妹妹好,并且也能体现出知府大人的一番心意。   苏子辞对唐知寒此人还颇为认同,堂堂皇子殿下能来梁州做父母官也着实难得,要知道一般皇室子弟是没法这般放低自个的身份的,另外他来的时间不长,但对梁州城却做了不少对百姓有利的好事,所以,一听这样的人喜欢上自家妹妹,并且还如此尽心,心里有些感动   不过,他这么做,妹妹答应了吗?转头去看苏芙州的脸色,眼里露出询问之色   苏芙州笑的自然“哥哥,没错,桐雪说的全部是真的,知府大人对我很好”   她说的话完全没有露出半点不情愿的痕迹,简直就是天衣无缝,这撒谎骗人的功夫可是有一套的,苏子辞将信将疑   “妹妹,你嫁过去,他可给不了你正妻之位,你真的愿意么?”   苏芙州神色自若,并且还有意抬举唐知寒   “有什么不好,知府大人乃神仙中人,妹妹能伴他左右,乃妹妹的福气”   桐雪笑了笑,这苏二小姐果然是个识时务的。   苏子辞这才放心下来,嗔怪的看了她一眼   “你啊你,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不提前跟哥哥说一声,敢情是哥哥不在身边,你把哥哥都给忘了”   苏芙州笑容明媚,只有在苏子辞面前她才能像个小孩子似得撒娇耍赖   “哥哥,你这不是回来了么,我本就是打算就等你回来再告诉你,何况前些日子闹了这么大的事情,爹爹和二娘都不高兴呢,我也没有那个心情跟你说这个事”   苏子辞被她的伶牙俐齿逗得朗笑了两声   “我的妹妹,哥哥只要知道你一个人好便可以了,其他人,哥哥压根就不关心”   没错,他明知道如今苏岚面临困境,可是他帮不上忙也不愿意帮忙,对这个家已经失望透顶了,当年娘缠绵病榻,爹爹连一眼都未曾来看过,还光明正大的将王氏给纳为妾室,后来王秀仪又用妹妹来逼着他承诺以后不得继任他爹爹的官职,他心里本来就不屑的很,想他苏子辞寒窗苦读十载,又岂会甘心担任一个区区经承,所以,他也答应了。   只要妹妹好好地。   桐雪在一旁静静的听着,苏岚此人,做官倒是没出什么大岔子,可偏偏在院墙之内,这后宅之中,弄得子女反目成仇,也当真失败的很。   苏芙州明白他的意思,心里一暖,将凳子移过去些,抱着他的胳膊,声音软软的说道   “哥哥,毕竟爹爹还是亲爹,他虽然不喜欢咱们,可是你也不能因为这个事情对他不管不顾,我大魏最重孝道,此事若传出去了,以后会影响哥哥的名声。”   苏子辞身上有种文人固有的清高傲慢,尤其是在苏岚面前,他最是不愿意低头,可是听到妹妹这劝,能理会妹妹的一番好意,点点头“好吧,晚点我再去看他”   如今兄妹团聚,自然有说不完的话,苏子辞也不去忙别的事情,只是在这儿陪着苏芙州东拉西扯说些话,苏芙州关心苏子辞,当然离不开想问他的功课如何,不过这问了也是白问,他的功课如何不是明摆在那儿吗,梁州城第一才子的名声可不是凭空得来的。   苏子辞却比较关心妹妹嫁人之事,他想到一种可能就是,苏家平安无事也许跟妹妹嫁给唐知寒为妾有关,他又重新提了一遍,说若是妹妹不喜欢千万不要米勉强自己,哥哥大不了不要功名也要将她远远的送走,莫要嫁给皇家的人,那些地方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   苏芙州笑嘻嘻的安慰他,还说他是不是舍不得妹妹出嫁才会胡思乱想,苏子辞真拿她这古灵精怪的性子没法子,只得作罢   快到吃饭时候,苏芙州留他在这里吃饭,苏子辞二话没说就答应她,难得回家一趟,当然要好好的陪着妹妹。   而苏家大院里,王氏如今主持中馈也懒懒的,压根就没有准备开席为苏大公子接风洗尘,好生庆祝一家团聚,苏子辞见怪不怪了,反而心安理得的留在妹妹这里。   桃枝得知大公子回来后,特地到厨房里做了几个拿手的好菜过来,因为王氏紧着她的吃穿,她这里没有什么好东西,如今吃食这样讲究,全部是按照唐知寒的意思来的,这些吃的东西也全部是唐知寒送过来的。   桃枝做了一桌子的好菜,苏子辞看着也眼睛亮亮的,连忙夸妹妹有口福,有这么好的丫鬟,还有这么好的如意郎君   听到如意郎君几个字,苏芙州心里感觉特么别扭,亲都没提,怎么就是郎君了,红着脸将苏子辞啐了一口,恼他乱说,苏子辞连忙认错,还做了个请的姿势,让妹妹先动筷子。   两人私底下,就是苏子辞宠妹妹,苏芙州没规矩,压根就不用管什么礼节,十分的自在。   苏芙州其实也不是真的怪他,被他哄了两句就好了,脸上却佯装不高兴的抬起筷子去夹菜,眼珠子却瞟着苏子辞的脸。   苏子辞被她这幅模样都给逗笑了。   他家的小妹,你能不要这么可爱行么?   桌上摆的可都是美味珍肴,这要是在酒楼里吃上一顿,少说也得好几百两银子。   梁州城买得到的好东西当然是少不了,但也还有一些事梁州城没有的稀罕物,都是大内皇宫才有的,苏子辞倒是很领情,只苏芙州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半点感动的迹象也没有。   苏子辞用筷子夹了菜放入苏芙州的碗里,要她多吃一点,自己却吃得很慢,看着妹妹胃口很好,心里也不由得欣慰,他从小受尽冷落欺凌的妹妹,希望她从此以后能被人好生对待,他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桐雪道   “桐雪姑娘,请替在谢过知府大人的照顾,改日一定亲自登门拜谢”   桐雪点头应着,苏芙州没管他们两个对话,同样夹了些菜到苏子辞的碗里   说道“哥哥,你多吃一点,书院的日子清苦,你既然回到家里,就要好好补一补。”   苏子辞很高兴她这么体贴,饭桌上也没有太多话,吃了大半个时辰,才将吃完饭,珍惜和桃枝等将剩下的饭菜给撤下,端了些水果点心过来,两兄妹聊着聊着,便提起清明这一日的安排   “妹妹,清明之日,我们一起去给娘亲扫墓,顺便也去外祖父的坟前看看”   苏芙州没有异议,她是很愿意这么做的,苏家的外祖父柳氏的亲爹,乃梁州城有名的大儒,当年也是在南麓书院做主讲的,也是苏子辞的启蒙老师,教他读书多年,一直来苏子辞对这个外祖比对自己的亲爹还亲。   这样安排好之后,兄妹两人实际上还有说不完的话,但是想到妹妹饭后有午睡的习惯,怕她倦怠,便没有再聊下去,叫她困了就睡一会儿,自个也回前院,将一些事情处理一下。   苏芙州点头答应,让他离开了。   过了不久,她果然有些困意,便由丫鬟服侍着去榻上休息。      ☆、移情      一连几日,梁州城皆是这样阴雨连绵的天气,苏家的庭院比以往似乎还要热闹了许多,王夫人一边陪着笑脸招待,一边又憋着气不能发作,那些贵妇们开头闭口都是说苏芙洲的好处,王夫人对此很不满意,因为这光鲜完全是苏芙洲带过来的,她的宝贝女儿却备受冷落。   她把时间耗在这些事情上面,便没有功夫就去管苏岚了,苏岚这段时间也颇为苦闷,贡品风波差点就毁了他的人生,而他的娘舅家也毁于一旦,若不是把女儿推到风口浪尖上,他是躲不过这场劫难的。   女儿也和夫人也做了不少糟心事让他难过,一个稍微成器点的儿子他又不喜欢。   唐知寒虽没有将他撤职,但也给他治了个管教不严的罪,他的下属娘舅家破人亡,他却还好端端的没事,也让不少人讽刺他靠女儿保住地位,苏岚这种人就是,他明明做了恶心的事情,却还让别人说他大义灭亲,高风亮节,这些人看他背后有知府大人撑腰,明着不敢得罪他,背地里却有不少闲言碎语。   所以,他心情不好,也需要有人在一旁安抚宽慰,偏偏这个时候王夫人忙着黯然伤神也忙着应付一些场面上朋友,她没有时间,可是比她有时间的人多得是了。   苏芙洲回来这段时间里,紫罗其实一直在后院里,她现在在苏岚的书房里侍奉笔墨,说来这事,还是要感激王夫人的侄女王静姝。   她原先想讨好苏兰姿,后者用她也只是膈应苏芙洲,并没有打算把她留在身边,而她身边的丫鬟也处处欺凌她,不给她好脸色看,她日子不好过,又没脸皮再回到青萝院里去。   好不容易等到王静姝来了府中,管事的没人打发了就把她给指使过去,她骂骂咧咧的来了厢房,心里觉得这王小姐晦气,嘴上却不敢明说,她知道王夫人对侄女还有几分重视,若是没伺候好,王小姐给夫人告状,王夫人总不肯能因为一个丫鬟来跟侄女过不去。   所以,她对王静姝倒是比苏芙洲还要恭敬些。   这王家小姐头一天还坐在房间里独自垂泪,第二天却跟个没事人一样,拉着她有说有笑的,紫罗见王静姝对她颇为友善,态度便好了些。   王静姝先是说自个命苦,博得紫罗的同情,又说她生的这般漂亮做个丫鬟也着实太可惜了,这丫头的脑袋也着实不太灵光,三两句就被王静姝套出了真心话。   王静姝心里却笑她心气高,也不看看自个什么身份,净想着攀高枝,不过,这回,倒是让她报复这个家有了可利用的棋子。   紫罗不是一直想嫁给苏家的男子为妾么?那她愿意帮她一把。   只是这个人,并非苏子辞。   王静姝给了她一些银子去打点,那管事也是个见钱眼开的,拿了钱就好说话的多,假意推脱一番就答应了,王静姝用银子,在后面稍微提点,他便将紫罗安排到了苏岚的书房。   苏岚有日,正和王夫人拌了几句嘴,当晚没有回房睡,而是留在书房里处理些公务,紫罗瞅准时机,煮了一碗滋补的红枣银耳汤端去,苏岚当时也没有在意紫罗的容貌,只当是王夫人派人送来的,喝了两口才抬头看紫罗,将她夸了两句,这才微微留意紫罗的脸。   紫罗十六岁妙龄,模样又乖顺又秀美,自然是徐娘半老的王夫人比不上的,苏岚那夜也是鬼迷心窍的很,抱着紫罗就压在书房的条案下做了那档子事。   次日里醒来依然茫然的很,不过昨夜里过得也着实销魂,苏岚叮嘱她不许说出去,却食髓知味一般,夜夜与她缠,绵   这事瞒得紧,苏岚吓了死命令,谁也不许说半个字,那些知情的下人都将嘴闭的死紧,风声却还是传到了王氏的耳朵里。   有王静姝这个亲侄女在,还有什么事情是办不成的?   她只随口在王氏耳边提醒了一句,王氏想起苏岚至少有七八天的样子没有回房睡了,心里便警觉起来,瞅准时机带着一干丫鬟婆子过去,势必要这一对狗男女颜面扫尽,巴不得让更多的人看见才好。   苏岚的书房里已经熄灭了灯,戌时还未过就早早睡了,这可不是他的作风,更加能够证明,他背着她在偷荤,王夫人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等走近了,听得屋子里头破碎的娇.喘声,王夫人的气得一张脸都绿了,两个经年跟着她的丫鬟婆子不用她吩咐,上前就将门给推开,碰的一声响动,惊动了沉迷欢爱中的二人,不过还没来得及分开,屋内的灯就被点燃了。   果然,这对狗男女也当真不要脸的紧,连床都没用上,把那长条黄花梨条案清空了,两具身子便纠缠在上头,一地的衣裳,那场面也正真够让人脸红的,那些丫鬟婆子将眼睛纷纷别过去,只王秀仪气歪了脸看着两人,她顾不得一家主母的风范,只觉得这辈子的脸面都给苏岚丢尽了,破口大骂开来   “苏岚,你竟然敢背着我做这等无耻的勾当!”   随着王秀仪一声怒吼,苏岚总算彻底清醒了,他匆匆的拿起一件衣裳往身上穿上,紫罗似乎是受了惊,捡起地上的衣衫勉强挡住小部分的身体,缩在角落里,拿着一双水灵的眼睛惊慌的看着外面的人。   王秀仪走向前去,抬手就给了紫罗两巴掌,口里骂道   “不要脸的小贱人,你胆敢在我的眼皮子地下勾.引老爷,想我王秀仪是瞎了眼,养了你这么条白眼狼,居然这种事情也干得出来”   然后王秀仪一声命令“给我撕烂这小蹄子的脸,往死里打”   那些丫鬟婆子七手八脚的就拥上来,拳头和脚使劲的往紫罗身上招呼。   紫罗发出尖叫声“老爷,救救我”   这会功夫,苏岚已经套上了匆匆的穿好了衣裳,紫罗的声音听着让人让他有丝丝的愧意,走到王秀仪面前,有些恼火道   “夫人,你这是干什么,你平日里不是很贤良淑德么?这家是我的,宠幸个小丫头,你用得着这样大动干戈吗”   大魏的官宦之家,哪个男人不似三妻四妾的,他都没有娶任何妾身已经算对得起她了,如今不过觉得这小丫头娇嫩,尝个新鲜,她就当众不给他脸面,再怎么说他也是一家之主,岂能让一个妇人给踩在头上来   火光中,王秀仪一双眼睛里蓄满泪水,却还是强忍着没有掉下来,她带着怒容道   “你个没良心的,我为了你付出这么多,甚至为了保全你的名声,自家人都背叛了,如今你既然为了一个好了没几天的丫鬟来指责我,难道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都是假的么?”   苏岚这人吃软不吃硬,像苏子辞和苏芙州皆喜欢和他对着干,通常都讨不到什么好处,反而这王夫人装的柔弱可怜些,先示弱,以退为进,倒是能让苏岚心里好受些   要是平日里苏岚也就让着她算了,不计较了,只是眼角一瞥,紫罗身上的衣裳给扯烂了拔下来,那具妙曼玲珑身体滑不溜手,如今被人摧残□□,真是有种残忍的快感,他心中沉寂多年的火,似乎被勾起来了,连夫妻情分也算不得什么,他冷笑道   “你也配跟我谈夫妻情分,当年你不就是这样离间我和依依的么?”   那年发生的事情,他也能看出一点端倪来,只是后来他迷恋上了这个女子,便没有去追究她的手段是否正大光明,反正以爱之名所犯下的错,让人怎么计较?   王夫人听他提起当年的事情,这才明白,他原来也是个知情的,真是报应不爽,如今也终于轮到自己身上了,她只觉得心如刀割,看着同床共枕二十余年的丈夫,竟然有些陌生,她见苏岚不买账,将装出来的软弱给收回去,心里面只有一股恨意,冷笑道   “那老爷待要怎么处置这个丫头?”   苏岚冷眸看了她一眼“既然她已经是我的人,自然要给个名分”低喝两声“给我住手!这个家是我的,你们连我的话也不听了么?谁还敢再动手,明日就给本老爷滚出苏家”   他这么一说,具有十足的震慑能力,将一干丫鬟婆子都吓得给缩了手脚,紫罗浑身都是伤痕,疼的在地上直打滚,脸上也被抓出一条条血痕,苏岚也不知是要做给王秀仪看,还是真的心疼紫罗,从地上捡起一件完好的衣裳,俯身将她的身子给包裹住。   紫罗被他抱起来,小脸埋在他的怀里,嘤嘤的发出哭泣声,王秀仪看着两人在她面前恩爱,肺都气炸了,会使手段的小贱人可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以后可没有柳依依那么好拿捏,她面如死灰,身体往后一跄,似乎都站不稳了   她脸色惨白   “老爷想要带她去哪里?”   苏岚看了她一脸,脸色依然不好看的紧,他冷哼道   “我要带她去房里安置”他完全不顾及妻子的感受,继续无情的说道   “劳烦夫人,明日将府内的人都叫齐了,我要当着全府人的面宣布此事”   苏岚离开了书房,王夫人只感觉自己的天空塌了半边,她紧紧抓住的男人,居然这般背叛她,这种滋味,简直是拿刀子往心坎上捅啊,这段时间里,她又痛失了几个亲人,说不伤心是假的,只不过她还有苏岚在,她以为还拥有一切。   可是,如今苏岚也让她失望了。   她感觉到一阵眩晕,身后的李婆子赶紧扶住她,李婆子年纪比她大,经历过的风雨也比她多一些,也看得开一些   “夫人,别伤了身子,为了这么个丫鬟不值得啊”   王夫人的眼泪啪嗒往下掉,这样一个从未在任何人面前服软过的女人,此时露出少有的柔弱神色来,她的声音微带着沙哑   “老爷就这般无情,他要纳妾,我该怎么办?”   李婆子哼了哼道,想起那个妖媚的小贱人,心头也是一团怒火,她阴沉笑道   “夫人,老爷虽然纳妾,但这苏家可还是夫人的天下,那小贱蹄子在夫人的眼皮子地下她还能耍什么花样不成,就算她当了姨奶奶又如何,夫人要是想对付她,难道还想不出什么法子么?再说了,老爷不过在和夫人置气,哪里真的能为了个小丫鬟不顾这么多年的感情,到时候把这生嫩的身体给玩腻了,自然会回到夫人的身边来”   王夫人听她这么一说,心里面似乎获得了一些慰藉,她想了想,眼里便露出一丝阴狠的光来,她咬碎了一口银牙   “对,你说的没错,且看她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这样想了之后王夫人堵得发慌的心口才送了些,今日来原本是想抓,奸,给两人一个下马威,反而被苏岚给教训了一顿,她如今没有娘家人的支撑,若是在府内站不住脚,那些个年轻貌美的丫鬟还不得踩到她头上来,想着,心里顿时生出一丝危机感来。      ☆、纳妾      次日里,用完早饭之后,王夫人便将府内的人全部召集到了正堂里面,苏芙州当时还不明就里,桃枝却在厨房里听到了一些消息,如此这般的将事情的原委跟苏芙州说了,苏芙州一脸感慨,她太小看紫罗了,原本以为她的目标是她哥哥,没想到连苏岚的主意也给打上了。   倒是帮了她一个忙啊,王氏母女的脸色恐怕不好看吧?   不过,她又有些疑惑,王氏的脑袋是不是有问题啊,居然把紫罗这样一个丫鬟放到苏岚身边去,这不是自掘坟墓么?   莫非是丧亲之痛对她的打击太大,让继母都傻了吗?   苏芙州一阵嘀笑皆非,赶紧让珍惜和桐雪伺候她梳妆,赶着去正堂看看热闹。   桐雪看她这幅幸灾乐祸的样子,摇头失笑,苏家的情况她如今是了如指掌的,至于到底紫罗为何和苏岚勾搭在一起,她心里也有底,那个王家小姐果然是个厉害的,才施了些小手段,便让苏家乱成一锅粥了。   苏芙州穿戴好之后,带着三个丫鬟施施然去了。   此时,正堂里该到的人都到齐了,王秀仪和苏岚坐在正中央的两个位置上,左手下方,第一个坐着苏子辞,隔了一个坐着苏兰姿,她旁边才是王家那位温婉的千金小姐。   每个人都是神色复杂,唯独她哥哥苏子辞,表情很淡漠,仿佛根本与他无关,事实上,本就和他半分关系也没有。   苏芙州在他旁边坐下,一直表情的他,偏头过来时,脸上才带着一些柔和之色   “妹妹,可吃了早饭”   这么一大清早,妹子又是个嗜睡的性子,说不定没吃早饭就出来,饿着肚子他可是心疼的很。   苏芙州眨着眼睛点头卖萌,好像是要告诉他,不要担心啦,我吃的又香又饱,苏子辞恨不得伸手去摸摸她的小脑袋,只可惜这么多人看着不方便,便忍住想要对妹妹做的疼爱举动,笑了笑,转过头去。   兄妹二人的互动,被王秀仪看在眼里,她眼睛底下还有两弯黑眼圈,看起来睡得不太好,此时也没心讨厌这对兄妹,只板着脸坐着,并不高兴。   王静姝却端着茶慢慢的喝,她低着头阴郁的眼神全部被眼睫挡住了,心里冷笑,姑姑啊姑姑,你害了我们家,而且还袖手旁观,我也要让你们家宅不安,活在痛苦当中。   苏芙州不知怎么就注意到了这位王家小姐,总觉得她这些日子太过平静,好像有些说不过去。   过了一会儿,总算听到苏岚开口了,他顿了顿,说道   “今日,叫你们过来,是想宣布一件事情”   众人不说话,都静静的听着,他继续说道“我要纳一房妾室,她以后就是你们的三娘了,夫人,你乃我苏家的主母,希望你与她和睦相处”   王夫人不答话,只是冷笑   苏岚的眼睛看向门外“紫罗,你进来吧,给各位见礼”   在众人的震惊当中,紫罗跨过门槛,盈盈走进来,苏芙州的目光落在多日不曾见过的紫罗身上,只见她穿着一身粉色兰花绣边的短褙子,散花如意云烟裙,挽着流云髻,一只金裹头牡丹点翠簪子插在乌发间,脸上虽然带着一些伤痕,却掩不住红润的肤光,眼神也媚的滴出水来。   上了年纪的王氏在她一个十六岁的姑娘面前,当然是显得老气横秋。   苏芙州看着王秀仪忽白忽青的精彩脸色,顿时在心里面暗暗夸着今日这出戏着实不错呢,依照紫罗这性子,以后有的是机会给王秀仪找气受,真是解气啊,王秀仪这个刻薄寡恩的妇人,想当年她娘视她为姐妹,她却背地里和自己的爹勾搭成奸,如今报应到了自己头上来了吧   想当年这正主儿对紫罗也不薄,紫罗这家伙一直吃里扒外的,今日却做了件好事。   紫罗走到两人面前,盈盈下拜,给二人请安,丫鬟又端来茶水递给她,让她给王夫人上茶,她昨夜里虽然吃了些亏,但是这番苦肉计居然让苏岚下定纳妾的决心,也是值得的,此时,满身都是伤痕,心里却暗暗窃喜,对王秀仪表面上恭顺,实则很是忌惮。   王夫人定然是容不得她的,以后若是想在苏家生存,还得将苏岚的心稳稳的攥在手心里才行。   一般新妇入门,接要给当家的主母奉茶,今日也算是简单的一个纳妾之礼,丫鬟端来茶水,紫罗接过去,微微屈身将茶水敬上。   王秀仪沉着一张脸,也不伸手去接,紫罗保持着姿势端了一阵,见她还没有要接过去的意思,低眉顺眼的说道   “妹妹给姐姐奉茶”   如今她地位不一样了,称呼自然也要改一改,王秀仪却不乐意,她垂着眸子里有说不出的厌恶,就你这种贱婢,也配当她的妹妹么?   不要脸。   她嘴角噙着冷笑,不经意的接过茶水,手上一个不稳,铿的一声,茶盏打碎在地上,热腾腾的茶水浇了紫罗满手都是,她疼的吸了口气,白净的双手烫红了,还冒起了几个水泡,紫罗带着抓痕的脸变白了,她还不算太蠢,知道王秀仪给她下马威,毕竟王氏是一家主母,她强忍着把怒火压制下来,只眼里蓄满泪水,可怜兮兮的看着苏王二人。   苏岚脸色不好看,当着孩子面,没有发脾气,只问道“夫人,你这是做什么?”   王秀仪笑了,脸色不变道“老爷,妾身刚才只是没拿稳而已,怎么了,烫到妹妹了么?”   她看着下面装腔作势的小贱人,那双手不废了也得脱层皮吧,心里带着恶毒的快感   敢来跟她来争男人,你这条小命够不够用还不知道呢   紫罗将手收回袖子里,若她说什么,便是对主母不敬,诺诺道   “没有,手没事”   王秀仪一笑“既然没有,那就重新奉吧,喝了这杯茶,本夫人才能承认你是老爷的妾室呢”   苏岚在一旁不语   下首坐着的几个苏家的儿女对此都一脸的淡漠,当做没有看见,苏芙洲看了看那个端茶水的丫鬟,不正是厨房里的画眉么,她可是王夫人身旁那个李婆子的亲侄女,故意用这么烫的开水,明摆着要整紫罗吗?   就让她们狗咬狗,王秀仪在苏家横行这么多年,也该有人给她点气受了。   仪式完了之后,苏芙洲和苏子辞两兄妹起身要告辞,苏岚将紫罗安慰了一句,看了看苏子辞,将他留下,其他人该走的也都走了。   紫罗用眼睛偷偷的瞄了眼苏子辞,这个玉面郎君终归不是自己的,虽然心里有些遗憾,但跟着老爷一起,往后也是富贵日子,她也不求其他了。   王秀仪指使了两个丫鬟领着紫罗去了。   正堂里只剩下他父子二人,苏子辞坐在下首,沉默的等着他爹爹开口说话,良久,苏岚才说道   “有言,你今年十八岁,也到了娶妻的年纪,爹爹让你二娘在梁州城帮你物色了几个不错的人家,你难得有空放假回来,可以将人选一选,家里面帮你把亲事给定下来”   苏子辞嘴角露出一丝讥诮“爹爹可有合适的人选”   如今爹爹势单力薄,想要在梁州城拉个靠山,便准备拿着儿子去联姻巩固自个的地位,不然,他爹爹怎么会如此好心。   苏岚倒是没有注意儿子的脸色,顺势就说道“何通判家的女儿不错,性子温婉贤淑,又知书达理,前些日子我去跟他爹爹提了提,何通判一家对你也十分满意”   苏子辞既然拒绝,自然就有理由   “我明白爹爹的意思,不过眼下儿子忙于功课,八月份就要参加秋闱,等儿子考完再说,若非没有功名在身,岂非要耽搁了这位何家小姐?”   他说的完全有道理,苏岚竟想不到任何法子来拒绝,他捋了捋短短的胡须,点点头   “那就依你吧”   何通判的官职比他在梁州府高了一级,若他儿子没有功名在身,明显就有几分高攀的意思,若是这次考试中了举,提亲的时候他们的底气也足。   苏子辞却当真没有要娶那个何家千金的打算,且不说那女子心高气傲并不把旁人放在眼里,那何通判更是一个老奸巨猾之人,爹爹对何通判的为人不可能不清楚,但还是跟他提起这门亲事,心里面根本就是将他这个儿子的幸福置之度外。   他之所以这么说,完全是用的缓兵之计,只不过等待一个时机而已。   他深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忽略苏岚的心思,躬身道   “爹爹若是没有其他事情,儿子先告退了”   苏岚却还不知道儿子此时内心复杂的情绪,他挥挥手让他离开,苏子辞刚转身,又听他说道   “明日,你和妹妹可是要去给你娘扫墓?”   苏子辞脚下一顿,眸中的冷意稍褪了几分   “是的,爹爹要一起去吗?”   苏岚停了一息,脸上却毫无情绪,慢慢说道“为父还有公务在身,就不去了,你们替我多烧点纸钱给你娘”   苏子辞最终还是失望的转身,大步往外面走去,夏日的阳光明晃晃的照在庭院里,苏子辞的内心却并无半分暖意,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果然一点悔改之心也没有。   算了,他不应当对他还抱有这种不切实际的希望。      ☆、上山      当天下午,苏子辞让杜宁去外面买了些香油纸钱,明日准备去城郊替苏家先祖已经他的娘亲扫墓,王家也新添了两具新坟,王家父母是不便去的,王静姝跟姑姑知会了一声,王秀仪也并非不通情理,准了她出去,还另外拿了二两银子出来,让王静姝多买点纸钱烧给两位侄子,王静姝温顺的拿了一颗小银子,心里止不住的冷笑。   她的好姑姑啊,你就好生留在家里和那个女人争个你死我活吧。   苏兰姿一直心情郁闷,也好久不曾出去,趁着这个机会,王秀仪让她跟着王静姝出去走走,散散心,完全没有让她为两个表兄伤心一下,王家母女也忒无情了些。   次日里,一大清早,苏芙州便梳妆好了,她身边只带了一个桐雪,马车早早的等候在正门外。   清明时节,小雨霏霏,丝丝缕缕的落在脸上,桐雪替她撑起青竹骨柄油纸伞,两人慢慢的从后院走到正门外。   苏子辞立在马车旁,一身雨过天青色对襟直裰,头戴着方巾,俨然一副书生打扮,兼之他又面白如玉,身形挺拔,倒是难得一见的翩翩浊世佳公子模样,见苏芙州从大门口出来,他迎上前去,从桐雪手里接过伞,遮在她的头顶   苏芙州脸上并未施粉,柳眉也是淡淡的扫了扫,唇瓣红红的,肤色莹莹如雪,抬眼问他   “哥哥,我们出城之后先去娘亲那里祭拜,回来再去太公太婆的坟地,扫墓完之后,我们去天水寺烧香,你看这样安排可好?”   苏子辞的眼里透着柔和的光,他随着妹妹往前走,用手轻轻的扶着她,低声道   “当然好,随你怎么安排”   苏芙州又笑盈盈的用哥哥最好这样的话来夸他,把苏子辞哄得又是一番心花怒放,桐雪在后面默不作声的听着,心想,姑娘若是也这样哄着主子,主子恐怕比吃了几大碗的蜜糖还甜。   赶车是杜宁,他们的马车刚走,后面王静姝和苏兰姿的马车也紧跟着就出去了。   马车的轱辘声一路不停,很快就驶入繁华的朱雀大街,外面人声鼎沸,虽然天空下了点小雨,但街上依然很热闹,苏芙州掀开小窗的车帘往外看了看,梁州城也算的上大魏南方比较大的州府,这里的人可不少,外面熙熙攘攘的,她看了一会儿,除了发现她苏家另外一辆马车之外,有一座轿子由几个小厮抬着,离马车不太远,苏芙州认得那是官轿,琢磨着到底是谁家的轿子,那里面的主人便探出头来给她瞧个正着。   原来是那位何家小姐。   这么不偏不巧的跟在他们的身后啊,没等何倩兮看到她   便将脑袋给收回来   脑海里不禁想起些什么,笑盈盈的看着苏子辞   “不知哥哥可曾想过要娶妻?”   苏子辞如今十八岁,从小就有神通之称,他的容貌也算得上数一数二的,长大以后,名声也越来越大,有不少闺阁中的小姐想嫁给他为妻,但这些年,都被苏子辞以功课为由给全部推却了,有时候,连苏芙州都要以为,她这个哥哥是不是眼光太高,寻常女子压根看不上眼?   苏子辞并没有太多的惊讶,闻言只是一笑   “你都知道了?”   爹爹想要给哥哥定亲之事,没一个下午全府都知道了,她知道也不例外,她知道这些年哥哥的良苦用心,无非就不想受制于爹爹和二娘,想带他脱离苦海,可是也不能为此耽搁婚事啊,哥哥考上功名了当然就不用担心亲事,若是没考上,再过两年,梁州城的闺秀可都成老姑娘了,谁能等得起她啊,   “那何家千金我也见过,虽然性子清傲了些,却是个才貌双全的姑娘,和哥哥也算得上般配,只是不知哥哥意下如何?”   她心想着,何倩兮虽然不讨她喜欢,但看在她这般喜欢哥哥的份上,她愿意给她一个机会,不过,若是哥哥不喜欢,那她也不会强求哥哥。   苏子辞对何倩兮这个女子没有太多的概念,他读书刻苦,没有太多的功夫来多想其他的女人,在书院里,他唯一挂心的便只有自个的亲妹妹   不管这个何倩兮怎么样,既然她和爹爹搭上关系,这门亲事便不能答应。   他摇头道“芙儿,可别想这么多,哥哥的亲事不需要你来操心,如今哥哥只关心你的事情,那个汤达人,他对你可真的有心么?为何哥哥回来多日,都不曾看到他来提亲?”   苏芙州巴不得那男人不过来,若是真过来,那她还不得乖乖就范,如今他一日不过来,她便能自由一日,这多么好,见苏子辞颇为担忧,她自个倒是觉得很轻松   “哥哥,他不来我也没什么损失,你担心什么?难道哥哥这么快就想要把我嫁出去啊?”   苏子辞被她问的没话说,见妹妹比从前越发是长进了不少,再也不是那个唯唯诺诺,胆小怕事的小姑娘了,感觉到很欣慰   “哥哥可没那个意思,我家的小芙儿越发是伶牙俐齿了,连哥哥都说不过你”   苏芙州一副,多夸我几句吧,反正我不会谦虚的表情,将苏子辞和桐雪逗得又是一笑。   出了城门之后,马车一路急驶入小道,苏家的祖坟在青云山上,青云山乃天水山脉的一支,此地地势开阔,有河流从山脚下流过,苏家祖坟可谓枕山面水,是块不可多得的风水宝地,而苏芙州的娘亲却没有葬入苏家祖坟,而是葬在苏芙州外祖家王家的祖坟里,这是她娘的意愿,死后不入苏家祖坟,这是死都没法原谅她爹爹吧   约莫一个时辰,马车终于到了青云山山脚下,杜宁将马车停下,掀开车帘,躬身对二人说道   “公子,小姐,快下马车吧,已经到了”   苏子辞弯身从马车跳下来,转身又伸出手去将苏芙州和桐雪扶下马车。   此时,雨已经停了,只地下有些湿润泥泞,苏芙州极目四望,只见青山绵延,山顶云雾缭绕,一条清澈的小河如白练般绕着山脉流走。   苏子辞提着香油纸钱,唤上丫鬟和下厮,他又嘱咐苏芙州小心些,苏芙州嗔道   “哥哥,我都这么大了,不要把我当小孩子了”   苏子辞被她说了几次,怕妹妹嫌他唠叨,便没有再多说了,只是放慢脚步护在她旁边。   桐雪在后面不着痕迹的看着这对兄妹,想这苏二小姐也是个有福气的,有个这般好的哥哥守护着她。   四人过了桥,沿着崎岖的山路往上走,杜宁走在前面,时不时的要劈开路上长出的荆棘和杂草,好让主子们不受什么阻碍。   苏芙州平日里在院子里待习惯了,虽然没有走多远,额头上却冒出了汗珠子,她用帕子将脸擦了一擦,苏子辞偏头看着红润的小脸,轻声笑道   “再坚持一会儿,很快就到了”   从小就是这样,哪怕再累,听了这句话,她是无论如何也要挺过去的。   没过多久,四人便到了柳氏一族的祖坟,柳氏在梁州也颇有清誉,世代书香,坟地也在青云山上,两个的祖坟离的不远,当年那些先辈了都是花了大价钱买下来的,都指望着葬在此处的祖先能显灵,庇佑子孙后代。   很显然,苏家却还混得不错,只是这柳家,传到柳依依这一代也只有一个女儿,女儿嫁人之后,柳家便后继无人了,只有苏子辞兄妹两人来拜祭。   柳氏的坟头还算干净的,只长了些短短的草,墓碑上刻着 “苏妣考柳依依之墓”苏子辞放下香油纸钱,没几下就把杂草给清除干净了。   然后,苏芙州这才将香油纸钱拿出来,杜宁点燃火折子,将油灯和纸钱都点燃了,兄妹二人跪在坟前,拜了三拜   两人看着冰冷的墓碑,久久的凝视。   天上又下了细细的小雨,整个天水群山都笼罩在朦胧的水雾中,两人跪着没动,杜宁和桐雪见他们还没有动的意思,心里焦急,等下雨大了,可就下不了山了,催促道“小姐,公子,快些走吧,耽搁些时间倒是无碍,若是被雨淋坏了身子可不好”   苏子辞被他提醒,赶紧起身,扶着苏芙洲也站起来,若是妹妹身子受了寒,他可是舍不得的,低声道“走吧”   两人站起来,杜宁将垫在膝下的锈墩拿起来,四人收拾好之后,趁着雨还小,苏子辞和妹妹共打一把伞,沿着山腰上的路往上走,还有去苏家祖坟呢   苏家祖坟在离山顶没多远的地方,地势开阔,苏家世代官宦,花了不少银钱来修葺自家的祖坟吧,因为看起来非常气派,墓地两旁植着长青松柏,两尊石头狮子一左一右守在墓口。   苏子辞来的比较早,此时山里面还没有多少人上山来,苏芙洲倒是奇怪,苏家另一辆马车和他们差不多同时出门,怎么没来个人扫墓呢   虽然他们这对兄妹不受苏家待见,但是这里躺着的毕竟是自家的先辈,做人再怎么样也不能忘本。   四人站在一座座冰冷的墓碑钱,分别在每座坟前烧了些纸钱,点油灯,完事之后,又恭谨的拜了拜,也没多耽搁,拿好雨伞,就准备下山去了。   下山的路比上山要容易的多,不过山路有些打滑,加上又下雨,倒是没敢走快了,只小心的,彼此搀扶着往下走,一路走完,倒是比上山的时间没少花。   四人重新回到马车里,也不多停留,杜宁赶着马车往天水寺去,若是来得及,说不定还能在天水寺用一顿斋饭。   天水寺在群山的主峰上,又称天水峰,山高陡峭,直耸入云霄,据说是梁州城的龙脉所在地,梁州府建立不久,便在上面修了寺庙,供着菩萨,保佑梁州城风调雨顺,百姓安乐。   因此很多年前,梁州府便斥资将从上山的路给修好了,一条石阶从山脚下往上延伸入云雾缭绕的山顶,好像直通苍穹的天阶一般。   四人拾阶而上,苏芙洲没走多远就气喘吁吁的,回头一看身后的桐雪,倒是气定神闲的样子,脚下动作也利索,半点也不知疲惫,她扶着膝盖,满头的大汗,讶异道   “桐雪,你可真厉害,走了这么远的路,你不累吗?”   桐雪笑了笑“奴婢可是个做粗活的,平日里手脚锻炼的多,自然是不累”   苏芙洲“哦”了一声,没有察觉出什么异样,回过头去继续往前走。   约莫半个时辰,四人终于到了天水寺。      ☆、烧香   天水寺向来是香火鼎盛,今日是清明节,自然前来求神拜佛的人多,山门外出出进进的皆是一些凡尘俗世里的善男信女,四人跨进寺门,便见一座座飞檐斗拱的庄严大殿,先是去大雄宝殿,进了大门口,苏家兄妹找了两个蒲团跪下,知客僧走过来,双手合十,念了声“阿弥陀佛”又从神台上拿点了香给二人,二人接过香拜了几拜,嘴里面默念了几句,皆是求着佛祖保佑,拜完之后,又捐了些香油钱。   出来之后,四人又去其他佛堂里拜一拜,说不巧也巧,这不,刚要去观音殿里,在庭外就遇到几个人。   几个衣着绮罗,妆容明媚的女子俏生生的立在一颗菩提树下,一个浅黄色罗裙的女子眼睛往这边看来,见是她们二人,不由得露出惊讶之色   “兰兰,快看,那不是表哥和表妹么?”   说话的正是王静姝。   她表哥表妹的叫的倒是很顺溜,苏兰姿却不以为然,回头看了一眼,没什么表情。   王静姝脸上的笑容越发是明媚了些,何倩兮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刚一触到苏子辞的目光,立马低下头去,雪白的脸颊上漾起淡淡的红润。   王静姝一看她这幅模样就知道她在害羞了,凑到她的耳边,低声说了两句,何倩兮嗔怪的看了她一眼,又将头低低的垂下去。   明明心心念念的都是他,临了,为何却连一眼都不敢看他?   一阵心跳如鼓,只顺着垂下来的眼睫偷偷瞥着他,苏子辞的脸朝着她们的方向,何倩兮却感觉他好像一直在看着自己一般。   苏子辞虽然认识这几位姑娘,但神色却冷淡的很,似乎当三人是路人,既然看到了,总要过去打个招呼,他这点大体还是要识的,跟苏芙州说了几句,两人便走过去了。   恰好那边王静姝似乎不愿顺着苏兰姿的心意,偏偏拉着何倩兮往他们的方向走来。   苏兰姿恼怒又不解的看了表姐一眼,却发现王静姝压根就不管她,只顾着往前走,她不悦的跟上去。   两方见过礼了,王静姝此时倒是显得活泼大方,她瞅着苏子辞兄妹笑道   “今日里表哥和表妹走的太快了,我们都来得及追上你们呢”   苏子辞对女人的印象着实不太深刻,只不过王静姝来他家里的次数也多,他能认得出来,不禁眉头微皱,连续死了两位兄长,还能笑得出来,也着实让人心里生出凉意,说道“两个妹妹玩的可尽兴?”   苏兰姿偏头不搭理二人,何倩兮则低着头不敢看他,只王静姝一人在打圆场   “来此礼佛烧香,又什么尽不尽心的,只求着佛祖保佑两位哥哥登极乐世界”   说着她神色也哀伤起来,用帕子擦着眼角浸出的一点泪水。   何倩兮正愁在苏子辞面前没有表现的机会,见王静姝忽然生出悲凉感,赶紧在一旁安慰道   “妹妹莫要伤心,生死有命,你的两位哥哥虽然去了,但是你还有父母,为了他们你也要坚强点”   然后她抬起头来,目光悠悠的看着苏子辞俊秀白皙的脸   说道“苏公子,你说是不是?”   苏子辞却没有看出她眼里的深意,淡淡道“姑娘,说的有道理”   王家这表姐还真会装模作样,她能表现的如此正常,内心大概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反正苏芙州觉得应该远离她们才是,拉了拉苏子辞的衣袖,这就要走开,何倩兮心里面也在打主意,她安排好在这里和苏子辞来个巧遇,还指望能和苏子辞碰撞出一些火花来,怎么可能愿意放两人走。   王静姝平静下来之后,她便赶紧去啦苏芙州的手,笑道   “姐姐和妹妹也好久不见,不如一起去拜佛吧”   王静姝也在一旁搭腔道“是啊,妹妹,咱们姐妹也好久没有聚一聚了,今日好不容易碰头了,妹妹就跟我们一起走吧,表姐也刚好想和你说说话”   苏芙州不知想到什么,笑着答应了“也好,我就和姐姐们一起吧”苏子辞也没有意见,既然是一家人,走到了一块,总不可能分两条路走。   几人将寺里的佛全部拜玩了,离用斋饭还有些时辰,几人便在天水寺的后山走了一走,王静姝故意拉着苏芙州在前面,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后面何倩兮与苏子辞并肩走着,两人中间相隔一定的距离,何倩兮见苏子辞一路赏游山里面的景色,半分没有留意她的样子,她故意往他身边走近些,声音轻轻的说道   “苏公子,你可有心仪的姑娘?”   苏子辞其实也是个书呆子,一门心思都在读书上,虽然家里面跟他提过那事,可他心里却始终没往那方面想,他的神色不动   “暂时还没有”   他忽然又想起些什么,眼看着着后山的有几座小小的禅院隐在竹林之中,脚步一顿,叫住前面的苏芙州   “妹妹,我去拜会修明大师,你若是不跟我去,在这儿玩玩好么?”   苏芙州知道苏子辞每回来天水寺,便要与大师辩论佛法,大师佛法精深,苏子辞对他很是敬重,她可不想跟着去,去了也是听得满头雾水,反正她也不怎么懂,她回过头来,懂事的点点头道   “哥哥去吧,我在这里和姐姐们说会话”   目光却轻瞥了眼有些失望的何倩兮,既然她的确喜欢哥哥,脑袋里有个念头,不如帮她一次吧   “何姐姐最爱读书,可跟着哥哥一起去,可听大师讲佛法,姐姐想必是有兴趣的”   何倩兮没想到这苏二小姐肯帮她的忙,内心非常高兴,抬头感激的看了苏芙州一眼,她也不想错过这么好的机会,她也想明白了,哪怕脸皮厚些,也要都和苏子辞说上几句话,忙不迭的点头,这位大家闺秀,也机灵的找了个借口   “妹妹说的没错,姐姐对佛法上尚有些不懂,也可让大师指点一下”   这何家小姐倒也聪慧,一听就明白她的意思,苏芙州贼兮兮的看了哥哥一眼,却被苏子辞瞪了一眼,她笑的像只小狐狸,那意思好像是在告诉他,哥哥,主动送上门的姑娘好歹给她一个机会啊   苏子辞却给她面子,也不叫何倩兮,转身就走了。   何倩兮走后,王静姝的脸色变沉了沉,看了眼苏芙州仍然带笑的脸蛋儿,眼里滑过一丝冷意,这苏二小姐果然是个厉害的角色,才用了这么一招,就把今日的功劳全部给抢走了。   原本苏子辞清明扫墓的事儿是她透露给何倩兮的,她打算拉拢何倩兮这个人,谁料,苏芙州这么一搅和,自己对这件事的贡献明显就少了些,到时候,何倩兮如何来记得她的好处,肯定全部归功于苏芙州了。   她咬咬牙,就把苏芙洲给恨上了。   三人没有走多远,王静姝便停下来,脸上仍带着笑意   “走了这么远也累了,不如我们去吃斋饭吧”   苏兰姿和苏芙州没什么异议,只拿着眼睛瞟了王静姝一眼,恼怒她和苏芙州这般的亲近。   苏子辞大步往禅院的方向走,何倩兮提着裙子要小跑着才能跟上他,可他却没有要停下来等她的意思,何倩兮也不气馁,一直跟上去,到禅院门口停下,她没收住身子,差点就撞上去。   苏子辞仍然往里面走,到了禅房外边,一个小僧弥走向前来,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施主留步,师傅在里面会客”   他脸上露出讶异之色“哦,敢问小师傅,大师的客人是谁?”知道修明大师隐居在这个禅院里的人可不多啊   小僧弥道“是梁州城内的一位贵人,具体身份贫僧也不知道”   里面的老和尚耳朵尖,他的修为不仅在佛法,少林寺武功也学的很精到,听到外面有人说话,气运丹田,朗声道   “外面来的可是苏施主,老衲就不出门相迎了,公子进来吧,不过那位姑娘,就留在外头吧”   这老和尚也不知怎么了,何倩兮还未进门,就被他给拒之门外了,她茫然了一会儿,和尚在里头,怎么知道她也在外面啊   小僧弥也听到了这话,往旁边给苏子辞让路“公子进去吧”   何倩兮想要跟着进去,被小僧弥拦住,他客气的道   “姑娘请留步,师傅只许公子一人进去”   何倩兮乃堂堂通判家的女儿,何曾被人这般冷落过,脸上的不悦之色很明显,但小僧弥态度坚决,她只得无可奈何的退下去。   苏子辞进门之后,看到大师正在双腿交叠坐在蒲团上,他上前去给大师行礼,问道“多日不见大师,大师近来可好”修明大师是个年纪颇大的老和尚,最起码有六十岁,白胡子一大把,披着一件僧袍,脖子上挂着念珠,他微微颔首道“多谢施主记挂,老衲在此清修,身体一直很好”   然后伸手给他介绍对面坐着的一位年轻的公子,笑道   “这位是唐施主,和苏施主你,也颇有缘分”   苏子辞早就注意到了这个人,因为没有人能把他给忽略掉,即便这样坐着不动,也有种与生俱来的清贵和威严,他隐隐的猜到了这人的身份,不管怎么样,此人毕竟是梁州城的父母官,他多少要给上几分面子,抱拳作揖道   “在下苏子辞见过知府大人”   唐知寒微微颔首,虽然知道他是苏芙州的亲哥哥,却也没有过分的亲近之意,只是淡淡点头道   “原来是苏公子,今日我来跟大师讨教佛法,苏公子可要一起听听?”   苏子辞也不卑不吭的,点点头,一拢 袍摆,坐在一旁的空蒲团上,此人心里惦记自个的妹子,他不得不对他多留意些。   不愧是天家的皇子,风仪气度果然是不一般的,举止又优雅从容,看着实在是个不俗之人,然而那双眼睛却如同夜色般深邃无边,看不见底。   苏子辞虽然并不知道他的为人,不过隐隐觉得,妹妹并不适合和他在一起,他那娇气的妹妹,最好是能找个疼爱她的夫君,不求闻达,只求平淡安稳就足以,实在不必来高攀他这样的人,何况,帝王家的爱情又有几个能靠得住的,他如今喜欢妹妹,难道能保证一辈子喜欢她么?   两人各怀心思,也没有说上几句话,好在还有修明大师在,注意力很快就转移到佛法上面去了。   三人在屋里头聊了一阵,没多久,唐知寒便起身告辞了。   他走出来时,高凌就站在门外,刚才苏子辞来禅院之时,他已经躲到了一旁,然后躲在暗处将院子里的情形都看的清晰,他早就看到了后山上的几个人,其中就有苏芙洲,于是,等自家主子出来,他就马上把事情告诉唐知寒。   唐知寒抿唇露出微微笑意“我知道”   高凌瞥了眼他的脸色,嘴角抽了抽,主子心里欢喜啊,他跟着心情也不错。      ☆、想念      两人到了寺内,找了间僧舍,高凌去找小僧弥给他们二人送来斋饭,用饭之后,高凌便匆匆去了,隔了一会儿,带了个姑娘过来。   苏芙洲镇定的走进僧舍里,既然都知道里面的人是谁了,就没必要故作惊讶了。   她走进去把门给关山,唐知寒听到脚步声转过身来,人都还没有看清楚,他往前几步,一把将小娇人抱在怀里面,苏芙洲挣了一下,他抱得紧,手臂如同铁箍似的,心里埋怨,这个人看着清瘦,力气却大的不得了,挣不开,只得用小粉锤往他的胸膛上招呼。   唐知寒挨了她几下,没感觉到疼,反而心情舒畅的很   他抓住她乱动的手,手臂使力,抱着她的身子往榻上走,苏芙洲一看他这阵势,自觉不妙,恼怒道   “佛门清净之地,你想干什么啊”   声音娇娇软软的,微拖着一点尾音,像钩子似得往他的心头上挠,多日不见,本就想念的发慌,如今软玉温香抱满怀,耳边又是她甜腻的嗓音,哪里能把持的住   将她往榻上一放,身子就压下去,照着她红醴的小嘴就亲下去,苏芙洲嘴里的话被他堵的死死的,身子动弹不得,只能被迫接受他不太斯文的乱吻。   她睁着眼睛望着僧舍里供奉的佛像,默默地又偏过头去,简直是无颜面对佛祖了。   嘴里缠了一阵,只在最后一丝理智快要丧失之前,他及时的收住了。   还没有及笄呢,先等一等。   他折腾够了,松开她的嘴巴,起身将人给抱起来坐在大腿上,挨着她的脑袋,在她粉嫩的耳垂处啃咬着,苏芙洲身子青涩,刚才被他这么一番作弄,身子有些发软,任由他抱着在怀里摆布,   听唐如意含糊道“芙芙,这些日子,你有没有想我呢?”   声音低柔,两人看起来像是在切切私语。   苏芙洲粉嫩的唇瓣微微的肿着,他这样强来,心里当然不太舒服,不过她红润润的脸蛋上倒是没有露出不悦之色,只是靠着他的胸膛,垂着一双剪水双眸   “惦记大人的姑娘可多着呢,哪里轮得到我啊”   唐知寒就有点生气了,怎么说他对这小丫头也还算上心吧,怕人欺负她,找丫鬟随身伺候她,怕她没吃好没睡好,把府内的好东西给她送了不少,谁知这丫头半点也不领情,反而用这么句干巴巴的话来打发他   他嘴上用力一咬,苏芙洲的身子打了个颤,嘴里骂道   “没良心的小东西,让你不想我,赶明儿就把你娶回去,待在我的宅子里,看你还想不想我”   苏芙洲以为他这是气话,当不得真,便也没有真的放在心上,可是他似乎是真的生气了,发了狠心,趁她不防,扯开她的衣襟,露出雪白的双肩,水红色绣着绿叶的肚兜儿,那肚兜下头鼓鼓涨涨的撑起来,他哪里能抵抗住   苏芙洲垂死挣扎道“大人,不可以啊”   那声音如同小猫叫一般,弱弱的,一点力气也没有。   唐知寒压根没听进去,继续胡乱作为。   苏芙洲快被他折腾的受不了了,喘着气儿,死不死活不活的,“碰”的一声,门忽然被撞开了,随即苏兰姿冰冷的声音响起   “姐姐,你还要不要脸,居然在这里偷人?”   唐知寒的动作一顿,伸手快速的将她的衣襟拉拢,回头将来人一瞪,恼火道   “谁让你来这里的?滚出去”   苏芙洲半眯着水眸,见苏兰姿看到唐知寒时,一脸的不可置信,脸蛋一阵青一阵白,她结结巴巴道   “大人…怎么…怎么会是你?”   好不容易逮着机会才和这磨人的小妖精温存片刻,做了一半,好事又被打断,唐知寒一张脸都黑了,他咬着牙道   “你以为还有谁,你姐姐是我的人,谁敢说她是在偷人,你把嘴巴放干净点”   苏兰姿被自己心爱的男人这样毫不留情的骂了一句,整个人都呆了,眼里泪珠滚落下来,她咬着唇,委屈道   “大人…我…我不知道是你”   唐知寒懒得听她的解释,只吐出一个字“滚”   苏兰姿捂着脸,落荒而逃。   这样一闹,唐知寒便没有什么兴致了,替苏芙洲整理好衣裳,又将她头上的银簪子扶好,稳了稳心绪,见苏芙洲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   “你倒是平静的很”   她躺在他的怀里不动,嘴角露出讥诮之色   “我那妹妹喜欢和我过不去又不是第一次了,有什么好奇怪的”   唐知寒嘴里轻哼,脸色的怒意未消   “既然如此,那要让她早些嫁出去的好,免得她老是在府内和你作对”   若真的嫁出去,对苏家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如果唐知寒坚持这么做,她也不反对,只是他好像不好干涉吧   “大人,这可是我们苏家的家务事,清官难断家务事,你可是管不着的”   唐知寒听她那句清官难断家务事觉得颇为有趣,用眼睛斜睨着她的脸,勾唇一笑   “有何难,这件事我管定了。”   从天水寺回来之后,府内的公子小姐也都累坏了,各自回院子里休息去了。   唐知寒也回到了官邸里,恰好下面的宜阳县令白荣来述职,高凌把人给叫进来,那宜阳县也还算个不错的地方,县令可是个肥差,此人还是苏岚从一个亭长一手提拔上来的,年纪不大,二十二岁,因为从前家里穷一直没娶妻,后来当上县令了,父母又相继死去,到今年孝期才满,也准备着要娶妻生子了。   来见过唐知寒之后,便准备去外头买些礼品到苏岚家拜访,如今这个世道,像他这样有良心的不多,谁都知道苏家如今坏了名声,他能在这个时候去主动亲近,也还是挺仁义的。   唐知寒不知怎么就知道了他和苏家的关系,又问了些他的家常,听他说还未娶妻,便动了几分心思,有意提点他道   “苏大人家的小女儿生的花容月貌,只可惜性子太差了些,本官也一直为苏大人担心,不知从哪里去帮他找个好女婿,你这趟既然去了,就要在苏大人面前好生表现”   白荣眼珠子转的飞快,琢磨着知府大人这话是何意,他也是个脑袋很灵光的人   好了,看来他这一步是没有走错啊,知府大人果然是看重苏大人的,不然,为何他的家事也跟着在操心呢,如此,若是他和苏大人搞好关系了,也算是知府大人的亲戚了,这梁州城的谣言传的满天飞,说知府大人看上苏家的二小姐,还准备娶过门,他起初还有些不相信,听知府大人这么一说,总算是深信不疑了。   “大人的意思下官明白,明日去了苏家,下官定然会向苏大人提亲”   有了唐知寒这句话 ,苏岚就算要 拒绝也要给上几分薄面吧。   因为难得回来一趟,苏子辞打算在家里多待两日再去书院,多花点时间陪着妹妹。   他正要去青萝院,前院的小厮脚下飞快的走过来了,行了礼,说老爷请他去前院招待客人。   苏子辞点点头,派人去青萝院里回了一声,跟着小厮去了前院。   白荣虽然是个县令,到底年纪是较轻的,当年若非苏岚的功劳,他这个年纪当县令也是不可能的,所以,他一来苏家,就把苏岚的功绩拿出来吹嘘一番,感激一番。   苏岚被他溜须拍马哄得很开心,两人谈笑风生的,苏子辞去了前院正好看到他爹爹仰头朗笑,十分开心,等他过去了,先是给苏岚请安,然后才给白荣行礼。   白荣仗着自个是个县令,对他这种无半分功名的文弱书生是有些不屑的。他坐着也不起身,只抱着拳头动了动,算是回礼了。   苏子辞在一旁走下,白荣见着机会来了,赶紧又是将苏子辞夸了一顿,苏子辞是个清高的文人,骨子里最不喜欢的就是他这种阿谀奉承的人,何况白荣虽然识文断字是可以,但是满腹经纶却谈不上,因此和苏子辞也说不上几句话。   苏子辞没有过分热情,只是随意的附和了几句话,倒是苏岚和他谈的颇为起劲,好不容易坐到中午,终于是到了吃饭的时间了,苏子辞松了口气,苏岚起身招待他去吃饭的正堂,让王夫人带着苏子文也出来,还有紫罗也穿的光鲜明媚的坐在其中,王夫人看到她是很不高兴的,只两个女儿没有出来见客。   苏岚还不是太傻,并没有打算将女儿嫁给他。   苏家招待客人,自然也是很热情的,准备了上好的酒菜,酒至半酣,白荣忽然起身站起来,向苏岚提亲,苏岚先是被吓了一跳,很快就平静下来,笑容客气道   “贤侄,也非我不答应你,主要是我那女儿被宠坏了,她想嫁的人非要是自己喜欢的才行,我就算能做这个主,也不能逼着她嫁人啊”   他说这番话,白荣也能理解,毕竟没那个父母不疼爱自己的孩子的。   他的话也说的委婉,白荣平日里对他的孝敬也不少,他可不愿意把话说的太直接了,聪明人定然能听出其中的意思,白荣当然不傻,不过他今日来,可是下了决心的,他见王夫人也不太乐意的样子,也没有立马强求,缓了缓说道   “既然如此,那晚辈就尊重小姐的意思吧”   于是,这一天,他便喝了尽兴,醉的一塌糊涂,当夜里在苏家住下了。   他睡到下午的时候,就差不多酒醒了,苏岚在衙门里有事,被叫出去了,苏子辞也在青萝院里陪妹妹,王夫人顾着小儿子,苏兰姿和王静姝两个没事就待在一块儿。   虽然是她苏家做的不对,看着表姐一点都不计前嫌的样子,她心里也高兴,毕竟两个人多年感情是很亲厚的,没几天就和好了。   今日里王静姝正为昨日在天水寺和苏芙州交好的事情跟苏兰姿说明原委   苏兰姿听了,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何家千金想嫁到我家里来,请姐姐给她牵线搭桥的?”   何倩兮和王静姝两人也算得上是关系好的闺中密友,所以这样解释是合情合理的。   苏三小姐也不是个长脑子的,被她这么一说就相信了,没往深处再想,两人在碧波粼粼的水池旁边赏鱼,玩的正开心。   然后王静姝就有意无意的跟她说起,今日有人上门来提亲的事,苏兰姿只是将脸一红   嘟嚷道“我才不会嫁给那个人呢”   她要嫁给知府大人的,那个小小县令还妄想着要娶她回去,真是做梦啊   王静姝看穿她那心高气傲的性子,若是她开口来劝,反倒让她起了疑心自个想要她早点嫁出去,也不多说什么。   两人用小手将鱼食撒入水中。   白荣远远的看见两个娇俏的姑娘在池子边上玩耍,银铃般的笑声传过来 ,听着也真是舒服极了。   然后他的目光落在其中一个穿水红色衣裙的女子身上,眸光微眯,慢慢的踱步过去。   他走到两个女子身后,低低的喊了一声   “没打扰二位姑娘的雅兴吧?”   两人闻声回头,正看见一个高挑俊朗的男子站在身后,嘴角噙着淡淡的微笑,正给他们作揖   行礼。   二女没想到还有陌生男子在这里,顿时就脸红了,随即又露出警觉之色   “你是何人,为何来到了这里?”   其实王静姝早就猜到这个人是谁了,不过她必须装作不认识他的样子。   白荣恭谨道   “在下白荣,无意中走到了这里,冲撞了二位小姐,请小姐莫怪”   苏兰姿一听是这个人死白荣,脸上立马就露出不悦之色   “你来这儿做什么,还不快走”   拿娇媚的眸子瞪着他,在白荣眼里,便是这羞恼的模样,也看着喜欢。   白荣嘴角的弧度极小的扬起,苏兰姿和王夫人有几分相似,他一眼就认出来了,明明是个滑   头无赖,偏学着那书生模样拱拱手   “小姐赎罪,小生这就离开”   苏兰姿撅嘴轻哼了一声,将脑袋别开,不愿意搭理他。   王静姝看着白荣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这才拉拉苏兰姿的衣袖,打趣道   “人都走了,别气了”   苏兰姿这才将头转回来,嘴里面嘟嚷道“真是个莽撞的人,这种地方他也敢来”   王静姝嘴角抽了抽“看这小脸都红了,分明是害羞了,妹妹莫不是对那男子动心了吧”   苏兰姿瞪了她一眼,扭捏道“姐姐胡说些什么”说着作势就要往王静姝的腋下挠去,王静姝一个闪身躲开,笑道“被姐姐说中了不是,妹妹这会子恼羞成怒了”   苏兰姿抓住她就是专门挠她的痒处,王静姝格格的笑,受不住她这样,连声求饶。   两个少女打打闹闹的场面被躲在拐角处的白荣全数看到了,刚才见到那苏家小姐,他心里面越发是笃定要娶她为妻了,这鲜嫩娇蛮的小模样不正让他喜欢么?   直到笑声停歇,白荣才转身离开,心里琢磨着怎么把这苏家小姐给赚到手里来?   如今苏岚夫妇不同意,苏兰姿连多看他一眼都不屑,苏子辞更是不行,据说他和府里面的王夫人并不和睦,只刚才那个眼生的小姐,看着还挺客气的,不如找她碰碰运气。   白荣一路上慢慢想出些策略来,脚下也轻松了不少。      ☆、纠缠   到了黄昏,天色渐晚,白荣喝了点清粥,收拾了一下,准备去找王静姝。   有人却自个找上门来。   王静姝盈盈走入院子里,在夜色里娴静如一株幽兰,白荣一怔,将脚步停下来,心想着这姑娘似乎有几分眼熟,等王静姝走近了,他这才看清她的面容,原来下午是见过面的。   白荣客气的作揖,低声道“原来是小姐”   王静姝屈身行礼,缓声道“白公子可能不认识小女,小女乃王夫人的侄女,名字叫王静姝”   说到王夫人的侄女,白荣立马就想起前不久的贡品案子来,他不动声色的笑了笑   “小姐来找小生有何事?”   王静姝看着这面皮儿白净的男人,虽然比不上苏子辞清俊儒雅,心知他出生贫寒,又没念过几天   正经的书,不过当了县令之后,穿上好的绫罗绸缎,整个人看起来就很出挑了,苏兰姿若是嫁给   这么个人,也是她的福气。   她不拐弯抹角,直接说明来意“我知道公子喜欢我家表妹,姑父和姑母性子顽固,表妹也不懂事,公子想要成事倒也有些难处,我可以帮公子一把”   白荣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她说的是在帮他的忙,然而做这种事情可是背叛苏家的事情,他实在找不到王静姝愿意帮他的理由   “姑娘和我非亲非故,为何愿意帮我,这样做对姑娘有什么好处?”   王静姝笑道“我不要什么好处,我所要做的,不就是公子想要的吗?公子只说你愿不愿意即可”   白荣没有其他办法,迟疑了一会儿,点头答应了。   两兄妹在院子里喝茶,珍惜在一旁看着煮茶的小火炉,茶壶开了,便将茶水倒入茶杯中,这是上   次天水寺之行,修明大师送给哥哥的碧青云雾,正好两人煮了尝一尝。   苏子辞慢慢品赏,觉得的还不错,苏芙洲却有些心不在焉的,想起了一些事情,问他   “哥哥,你今日见过客人了,听说他想娶三妹为妻?”   苏子辞漠不关心的,抬眸道“没错,此人乃宜阳县令,虽然学问少了些,和三妹也还算般配”   苏芙洲以为他压根不关心这些,没想到他还能说出个一二来,笑了笑说道   “哥哥,这宜阳县令为人怎么样,可不可靠?”   苏子辞挑眉道   “这件事情,你不要担心也不要多管,我看着爹和二娘的意思,也未必愿意把女儿嫁给他”   苏芙洲摇摇头“我看这事定然能成”   唐知寒昨日里跟她说那个事,今日白荣就登门了,天下间哪里有这么巧的事情,可定是安排好   的,而且知府大人可是他的直属上司,他这差事怎么也得办的漂亮才行。   有知府大人在幕后主导,这事便是不做也成了五分。   苏子辞看着她,疑惑道“妹妹为何如此肯定?”   苏芙洲双眸弯弯如月,嘴角扬起笑意“哥哥也盼着她嫁出去不是吗?免得她在府内老是欺负我”   苏子辞被她逗笑了“从前她欺负你倒是真的,看你如今这模样,恐怕不欺负她就是好事了”现   在,他也总算是放下来,妹妹比他想象中的要强很多,而且她有人依靠,虽然不知道这个人能让   她依靠多久,不过也不需要太长的时间,很快,他就能保护好妹妹了。   两人说笑着,心里面都等着看场好戏。   苏芙州虽然知道唐知寒插手,却并没有要阻拦的意思,也好给苏兰姿一点教训。   次日里,本应该告辞离开的白荣,却是因为水土不服,把肚子给吃坏了,强撑着身子准备离开,   被苏岚夫妇给留下来在府中养病,白荣这次给苏岚可带了不少好东西过来,怎么说做人也不能不   顾情面,让下人去请来看病的大夫。   那大夫过来给开了一剂药,嘱咐他好生休养几天再动身,于是他在苏家留下来了。   苏芙州在青萝院里时不时的要听些后院里的情况,这个消息传到耳朵里的时候,竟然忍不住一   笑,亏他这种法子也用的出来,只是不知他怎么让苏岚夫妇答应他。   白荣身子虽然带着病,却还是坚持要在府内到处走走,一不小心,又在后花园的凉亭里偶遇苏兰   姿   时序夏至,天气是越发热了起来,苏兰姿身上披着淡薄的罗衫在凉亭里等人,表姐没有来,却等   来这么个人,看见白荣,她浑身就不太舒坦,杏眼圆瞪   “你怎么又出现了,快点走开,让旁人见了不好”   此时,只有两人,白荣心里又将她想的慌,那夜里回去躺在床上,一想起池边水红色罗裙的娇俏   少女,他便一阵心悸,辗转难眠,只盼着能搂入怀里亲一亲方好,眼下只有两个人在,他便大   着胆子来,往前一扑,将躲闪不及的苏兰姿抱个满怀,他紧搂着听纤细的腰身,将人往凉亭圆柱   子上一压,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素白的秀颈上,嘴里面说道   “心肝宝贝儿,你见了我不高兴,可知我心里面的苦,我是头一遭见你就想的没法睡觉”   苏兰姿用小手推据着他,男人却纹丝不动,反而压得更紧了,脸是越挨越近了,苏兰姿头一偏,   便碰到他的嘴唇,被一口含住,□□着粉嫩的小唇儿,舌头往里面直钻,那手也不太规矩,撤掉   她披在香肩上的罗衫,只顾着那粉色抹胸下面的柔腻。   这苏家骄横的三小姐就这样被白荣吻得浑身瘫软在他怀里。   亲完之后,白荣见苏兰姿有些动、情了,又搂着她在凉亭内坐下,吻了吻,摸了摸,这苏三小姐也是个水做的人儿,经不起厮磨,白荣把她弄得鬓散钗落的,娇喘吁吁,这模样也越发是魅人了。   她这是第一次被男人这般对待,虽然她表面上抗拒,内心里却似乎并不讨厌这种感觉。   她那个迟迟没有出现的表姐,忽然就出现在面前,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失声道“你们两人在干什么?”   苏兰姿眼里闪过一丝慌乱,赶紧坐起神来,从白荣的怀抱里挣脱出来,走到王静姝身边,急急的   解释道   “表姐,不是你所想的那个样子”   这位王家大小姐也惯会演戏,明明是她和白荣两人一起安排了这出戏,如今却装的一副什么也不   知道的样子来撞破二人,明摆着让苏兰姿难堪   她冷着脸道   “表妹,你居然和这个人做出这种事情来,若是让姑父姑母知道了,定然用家法处置你”   苏兰姿哀求道“好姐姐,千万别说出去,让爹娘知道了,他们一定会打死我的”   王静姝终于是心软了“不说出也行,你是我的表妹,我怎么也不会让旁人来伤害你,你快跟我走   吧,别待在这里了”   两个女子离开了,留着白荣一人待在原地,回味刚才那滋味,绝对的美妙绝伦的,那小嘴和舌   头,还有一身娇嫩的皮肉,真让人半点也不想放开,这苏家的姑娘各个水灵灵的动人,当真是不   错的,有这个表小姐帮他,想必他的愿望不久就会实现了。   一连过来两天,苏兰姿都没有再见到白荣了,她以前很讨厌这个人的,此时却莫名其妙的将他惦记上了,想问问他如今身体有没有好些,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王静姝看她这两天闷闷不乐的,便猜中她的心思了,叫退房里面的人,拉着她到桌子边来说话   “好妹妹,在想些什么呢?”   苏兰姿此时哪里还有平日里趾高气昂的姿态,脸上挂着淡淡的忧愁,摇摇头道   “没事,表姐不要担心”   王静姝一副看穿她心思的模样,从袖里拿出一封书信来,笑道   “这是那人让我转交给你的,许是有什么事情要告诉你,你若是心里惦记,就把信给拆开看看,   若是不惦记,就把信给烧了,一干二净,也不会有什么瓜葛了”   她见苏兰姿不接,将书信往桌上一放,叹了口气,起身又道   “你自己决定吧,我先走了。”   等她离开,苏兰姿静默的坐了半响,终于还是忍不住将书信拆开了。   原来他想见她最后一面,见完之后便再也不妄想了,苏兰姿见他言辞恳切,天黑时候,背着丫鬟   又偷偷的出去了。   到了白荣的屋里,两人相对而立,白荣看见她,双眸明亮,上前一步,将苏兰姿又在怀里抱着,苏兰姿推了几下就顺从了,看着小辣椒一样的姑娘,要她听话也并不难,很快她又被白荣吻了一番后,抱着坐在雕花的海棠式凳子上。   苏兰姿倚在他的怀里,头上的乌发微微散乱,她声音软软道   “这也是最后一回了,以后你莫要在府内出现了”   白荣听着心痛,捏着她的下巴,被迫她抬头来看他,眼里面透着冰冷   “你就这般不想嫁给我?”   苏兰姿挣开他的手,默不作声的将头别在一边,只听的白荣苦笑   “也罢,是我配不上你,如你所愿,以后再莫出现便是”   他端起桌子上的一杯酒递到她的唇边,声音暗哑   “咱们来喝一杯吧,喝完这杯酒,我便再也不纠缠你了”   苏兰姿转过头来,与他对视一会后,接过他手里的酒,她垂着眸子想了想,也罢,从此以后和他   再也没有任何瓜葛,这杯酒就当是送别好了。   他又倒了另一杯酒,将杯子与她的杯子一碰,眼睛睨着她的小脸,仰头将酒喝个干净,苏兰姿喝   的慢些,一口下来,满杯的酒也只剩下半杯了。   白荣放开她的身子,让她站起来,只一会儿,她就感觉有什么不对劲,浑身都在发热,很不舒   服,让她很想去抓去挠。   猛然想起那杯酒,她的脸瞬间沉了下来,转头怒视白荣   “你在酒里下了药?”   白荣趁着她不备,将她的手臂一拉,身子再次跌入怀里   他用手细细的抚摸她娇嫩的小脸蛋,声音也温柔“不然呢,心肝宝贝儿,我可要定你了”   说着,抱起苏兰姿朝床榻上走去。   一夜纠缠。      ☆、端午   次日醒来,苏兰姿的脑袋依然是晕沉沉的,昨夜里的事情断断续续的在脑海里闪过,羞得脸上微微发热,浑身酸软又疼,刚才要挪动身子,腰间便被手臂搂的紧紧的,白荣挨着她的侧脸,亲亲的啄吻,唇角微勾,似乎还沉浸在一夜的春.梦中。   苏兰姿挣扎着要拜托他,却被白荣给按住,压着在怀疑又是一阵深吻,一边痴迷这娇□□子的滋味,一边想着,王静姝怎么还没有带人过来。   女人一旦到了这种地步,也只有任由他摆布的份,两人正火热,碰的一声,门在意料之中被人给打开了,一屋子的人站在门外,苏兰姿听到声音,在心里说了声完蛋,白荣被撞破,也假装露出惊慌之色,忙松开苏兰姿的小嘴,匆忙中扯了衣服裤子套上,从床上滚落下来,朝着门外一跪。   苏岚一声暴喝“混账,不知羞耻,连这种事情也干得出来”   苏兰姿用被子挡住身子,瑟缩在床角,一脸的惊慌。   苏岚真的是被气坏了,怒冲冲的走进去,一副要动手的样子,王夫人拦都拦不住,路过白荣的时候,被白荣抱着腿,苏岚一脚将人给踢开,走到床榻边就给苏兰姿两巴掌。   这番,来看热闹的人真多,便是平日里巴不得和她们撇清关系的苏芙洲兄妹也在。都是冷眼旁观,谁也没有上前说一句。   苏芙洲暗暗冷笑,明明都是女儿,对待的态度真的很不一样,苏兰姿就万分的宝贝着,被人给污了清白也是痛心疾首,而她,爹爹却巴不得把人早点送出去。   看到这一幕,她心里是越发将苏家的人看得清楚了。   苏兰姿捂着脸眼里不住的掉眼泪,苏岚火冒三丈   “你个不要脸的东西,你说这到底怎么回事,为何在家里和外面的男人干这种事情?”   苏兰姿想说是被下药,她是被迫的,被白荣给抢白了   “恩师,我和兰兰是真心相爱,你就成全我吧,你放心,我白荣这辈子,一定会对兰兰好”   不知为何,苏兰姿听着这句话怔了怔,满脸泪痕望着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苏家这等丢人的事情,他们还能怎么办,白荣此人虽然只是个小县令,到底家底丰厚,够她女儿一生衣食无忧   很快,白荣就和苏岚,王夫人商量定亲之时,白家在宜阳县也是个有钱人家,这聘礼当然拿的很丰厚,不管怎么样,女子还未及笄之前就发生这种事情,不管是和谁,终究有损名声,两家都不许任何人传出半个字。   如今大功告成,白荣也欣欣然的离开了,只等着苏兰姿及笄之后,便将人给娶回去。   事情已经成了定局,苏兰姿就这样被人给坑走了,苏子辞在家里面也耽搁了些时间了,这段时间他最紧要的就是功课,得赶回书院去才行,次日里,先跟妹妹辞行,千叮万嘱她要好好照顾自己,如今有唐知寒派人贴身护着,处境总归是要比从前好了,然后去前院里辞别苏岚夫妇之后,便出门了。   苏岚夫妇在一夜之间,看着苍老了许多,如今上面三个儿女都让他失望透顶了,也只有八岁的苏子文尚且能给他一些安慰,加上紫罗温言细雨在旁贴心的伺候着,苏岚和她在一起,那种久违的新鲜感又来了,两人情浓如酒,似有再生几个打算。   苏家人,接二连三的被人给下套,桐雪虽然知道内情,却也不打算来捅破,只是好心提醒苏芙洲   “姑娘,我看那王家小姐可不是个简单的,你要多加小心才是”   苏芙洲神色虽然轻松,可是话里面却有些沉重   “她若真存着要报复苏家的心思,那么这几件事可和她脱不了干系。”   悄悄的在心里做了个决定。   过了两日,苏芙洲打算去看看被禁足的苏兰姿,她带了些平日里唐知寒往她这儿送的补品,走到苏兰姿的小西厢房之时,微微顿足,看了看小西厢的景色,原来这儿是她娘两的地方,如今物是人非,她也不记挂了,反正要不了多久,她也要离开这里。   屋内的苏兰姿正在大吼大叫对着丫鬟发脾气,门口的丫鬟见苏芙洲出现,如今也不敢多得罪她,恭恭敬敬的请安,苏芙洲路过她们身边,说了声免礼,走入房内,苏兰姿看到她时,更加不高兴了,脸上的厌恶之色分外明显   “你来干什么?看我笑话的不是?”   苏芙洲喜欢了这个妹妹的语气不善,径自在她对面的矮凳子上坐下,言语中也毫不示弱   “对啊,你已经是个笑话了,来看看不行么?”   苏兰姿被她一句话激的跳起来,像只炸毛的猫一般   瞪圆了两只眼珠子   “你给我滚出去,我这里不欢迎你”   苏芙洲没有动,面不改色的说道   “你糊糊涂涂就被人给占了便宜,难道你就不觉得这事情蹊跷么”   苏兰姿被她戳中心窝,若不是她提醒,她险些就要以为这是白荣一个人的计谋,如今想想若不   是有人布下圈套等着她往下跳,白荣怎么会这般容易的得手,目光骤然变得冰冷   “是你害我的对不对?”   苏芙洲暗骂这三姑娘当真是个没脑子的人,冷笑道   “苏兰姿,你到底是真的蠢还是真的看我不顺眼,我若是想要害你,还会来告诉你,是我害你了   么?你能不能长点脑子啊”   苏兰姿被她这么一骂,也冷静下来了,她跌坐在凳子上,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咬着唇瓣   “你说,到底是谁?”   苏芙洲悠悠一笑   苏兰姿似忽然醒悟了一般,喃喃道   “除了爹娘之外,那就只有…”   没有往下说下去,其实自己心里清楚的很,那就只有和她最亲近的表姐了,也只有表姐给她屋子里的丫鬟下命令时,不会让人怀疑到什么   想明白之后,她的心忽然跌到了谷底。   表姐为何要这样做啊?   到了这个时候,苏芙州不得不提醒她几句,若是再纵容王静姝,这苏家迟早是被她给弄得家破人   亡,走到这一步,她必须制止她,说不定她下一个目标就是自个。   苏兰姿捂着脸痛哭“表姐她…她居然做出这种事情来”   她们姐妹的事情,苏芙州也不愿插手,反正对她来说是坐上观虎斗,她和谁也没有情谊。   苏芙州回了青萝院,苏兰姿去找王秀仪。   几天以后,王静姝被赶出苏家。   只是事情,并没有因此而结束。   唐知寒在梁州府下面的县城里治水也治的差不多了,修了分洪的河流,这些河水引入山里里面,灌溉当地引水不方面的农田,短短四个月,他在这里也做了些功绩,虽然时间短,百姓们心里也对他有个好印象。   转眼,端午节,到了。   因为水患解除。   梁州城的百姓过了个热闹的端午,作为父母官,唐知寒当然也能高兴,他一个人在梁州城内,没有亲人在身边,一个人在家里面过节当然没意思的紧,他带准备了不少礼物,去了苏家过节。   自从他母妃死后,他对过节这个事就显得很冷淡了,过不过都无所谓,不过今天他却觉得有点不一样。   这段时间里,苏家虽然经历了不少倒霉事,但苏岚夫妇二人仍然享受着荣华富贵,脸上还是有笑容的,经过苏兰姿之事后,苏岚对苏芙洲兄妹倒是好了不少,大概觉得不能把事情做得太绝,因此端午节的时候,把两兄妹都叫上一起吃饭。   毕竟家里面也有不少波折,端午节也就没有准备什么东西,倒是唐知寒提前给她送了不少粽子补   品和首饰衣裳过去,弄得府内的丫鬟婆子们羡慕的不得了,今年指望王夫人是不行了,反正苏芙   洲拿这么多东西也是用不完的,只要过来亲近她的,都拿了点好东西打发,不管真心还是假意,   也就图个开心,只不过紫罗,王夫人之流,就得不到她的好处,她怕是让这些东西发霉,也不会   给那些人。   苏兰姿沉默了不少,见了苏芙洲也不说话,神色冷淡,王秀仪如今没有娘家做靠山,苏岚也给她   脸色看,还有紫罗那个小丫头跟她争宠,她的日子也很不好过啊。   苏子文倒是很懂事,尽管王秀仪母女都不是什么好人,但苏子文性子却温和良善,这也全赖着先   生教导有方,没让他娘教坏   苏芙洲一进门,便看见苏岚抱着小儿子说话,苏子文今年七岁,各自也长得很高了,说话一本正   经的,像个小老头似得   苏岚考了考他的四书五经,随便一个问题,他都能对答如流,苏岚心里倒是高兴,捋着胡须说道   “好儿子,你这聪明劲,最像为父了。”   苏子文被夸后嘴角小小的扬了下,表示很高兴。   苏子辞也回来了,毕竟是过端午节,一家子还是在一起聚一聚。   他上次没搭理白荣,这次居然能白荣说了好一会的话,白荣觉得这个大舅子虽然冷淡了些,单绝   是才华横溢的,极为欣赏他,虚心着跟他讨论起学问来。   这就是苏家如今的现状,苏芙洲心里面生出淡淡的悲凉,虽然发生了这么多,王家也遭到报应   了,可是她的娘亲也终究是不在了吧。   一切已无法挽回了。      ☆、结局   大家在正堂内坐一坐,苏芙洲见苏子辞实在是被缠的不耐烦了,走过去帮他解围,白荣也识趣的走开了,苏芙洲拉着哥哥的衣袖笑道   “瞧着,我又帮哥哥解围了,哥哥拿什么感谢我?”   苏子辞回头一笑   “今日里过节,就知道你是来要礼物的”   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一样紫檀木盒子,递给苏芙洲,笑道“打开看看,是否喜欢?”   平日里哥哥都是送些小玩意儿,今儿怎么…不按常理出牌了,单看这盒子,就知道值不少钱了。   苏芙洲狐疑的将盒子打开,里面躺着一个白玉如来坠子,坠子是用一整块羊脂玉雕成,半点瑕疵   也没有,她惊愕了一下,把玉坠子拿出来在眼前晃了晃,叹道   “哥哥,你哪里来的银子,买这么贵重的礼物?”   苏子辞见妹妹眉间带着笑意,显然是很高兴,他心里有种满足感   “好歹你哥哥也是梁州城的第一才子,卖几副字画换点银子来给妹妹买礼物还是能做到的”   苏芙洲一听,毫不客气的把东西给收下了,这可是哥哥第一次赚钱给她买的东西,她眉开眼笑   的,又问道   “为何你要挑端午节送给我,下个月便是我的生辰,你不觉得那个时候再送比较合适么?”   苏子辞笑道   “想送就送了,你要不想要,我收回去,下个月再送给你”   也不知道下个月,你还在不在我的身边。   苏芙洲握着玉坠子藏在身后,撅嘴嘟嚷道   “才不呢,我现在就要”   两兄妹这么闹着,正好落在苏兰姿的眼里,她如今事事不顺,当然看着别人兄妹和睦开心,憋不住满肚子的气,要上前奚落几句,被白荣拉住,跟她摇摇头,低声告诉她要收敛点,得罪这两兄妹不要紧,可不能得罪他们身后的唐知寒。   正说着,唐知寒就走进来了。   苏岚看见他,赶紧把小儿子放开,走向前去相迎,然后整个苏家的人都走过去跪地行礼,唐知寒   将手往上抬了抬,示意他们不必多礼,然后朝苏芙州走来,伸手将她扶起来,面带微笑道   “昨日里帮你买的礼物可喜欢?”   苏芙州状似喜欢又害羞的点点头,抬头望着他,眼里却没有太多的柔情蜜意,只有一种故意装出来的温顺   她毕竟难以喜欢她,不管怎么样,他总的把这个女人的心弄到自己身上来才是。   苏家人对两人的言行举止也不敢多说半个字,明知道是于理不合的,到底唐知寒身份特殊,谁敢拂了他的意?   不过唐知寒只说了一句,便放过她,由苏岚伴着一直往里面走。   等大家都坐下之后,唐知寒才吩咐高凌让众人抬着礼品往里面搬,那一箱子一箱子的东西,把王秀仪等人眼睛都看直了,整整齐齐的堆放在正堂中央,看着数量也不下二十抬。   苏岚好半天都回不过神来,直到王秀仪推推他的身子,才听他说道“大人,这…”   唐知寒笑道“我快进京了,芙芙自然也跟着我一起走,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女人,这些聘礼自然是不可少的”   苏岚点点头,他也知道这天家皇子看上的女人,便是他这个做爹的也反对不得,不知为何只是心头上不好受,女儿明明也是他的,如今嫁个好郎君本来也是件很好的事情,反倒他一点也不高兴,他是有点私心的,他想着若是他的兰兰能有这般好命,那他心情就会舒畅不少,偏偏这儿得宠的女儿他不太喜欢,不过,识时务者为俊杰,为了荣华富贵,他怎么也得低这个头的。   心里这么一想,总算是宽慰了,跪地谢恩,唐知寒轻抬手臂,将他的身子扶起来   “以后都是一家人了,不必如此多礼”   苏岚的脸上勉强露出笑意。   苏芙州脑袋微偏,看着一旁的苏子辞,他的脸上挂着一抹苦涩的笑意,终于,他伸出手,轻轻的摸摸妹妹的脑袋   “芙芙,你真的愿意么?”   苏芙州强忍着眼里的酸涩,这节骨眼下,若是拒绝他,恐怕苏家的日子就不太好过了,她可没有   什么反对的权利,她咧开小嘴,露出一排整齐的贝齿,笑着道   “哥哥,妹妹心里愿意呢”   此时,唐知寒的目光朝她看过来,眼里面闪过一丝浅浅的光芒。   而王秀仪的脸色,怎么也不太好看,苏兰姿则看着这一切,神色有些木然,反正她也不奢望这些   东西了,那个男人又不爱她,忽然觉得,也没什么好争的。   白荣在她身后小心的护着,他自然不知道苏兰姿的心里在想些什么,他看着眼前的一切,只感觉   形式大好,以后堂堂大魏国的三皇子就是他的妹夫了,他何等的荣幸啊。   苏岚吩咐人将聘礼抬下去之后,便准备开饭了,如今苏家两个准女婿都到了,苏岚本人也多添了   房小妾,难得人这般的整齐,苏芙州的左边坐着唐知寒,右边坐着苏子辞,白荣则一直不离苏兰   姿身侧,王夫人有苏子文,而她的爹爹苏岚,则又新妾紫罗。   开席之时,男人们先干了几杯酒,女眷们则以茶代酒,喝完酒之后,苏芙州先喝了碗乌鸡汤垫   底,然后才开始吃菜,她的嘴向来不怎么挑食,只不过对菜的口味要求比较高,刚好身边的两个   男人都知道她喜欢吃什么,同时夹了同样的菜放入她的碗里。   苏芙州还未曾注意,筷子在碰触的时候,两个男人同时一怔,抬头用眼睛望着对方,唐知寒是一   副势在必得的表情,苏子辞其实也并未那么容易示弱,只不过她想到一些事情,终究还是将筷子   给收回了,他坦然笑了笑   “没想到大人,也知道舍妹爱吃什么菜”   唐知寒觉得这大舅子似乎很舍不得妹妹,对他也没有苏家其他人客气,反正人都快是他的了,他   也不跟他计较这些   “既然要娶她回去,自然要多了解她才行,”   连她爱吃什么这点小事情都不知道,你以为我派人到她身边去是当摆设用的么   苏子辞点点头,脸上仍带着几分失落之感,和他相依为命十多年的妹妹要嫁人了。   她终于要离开他了。   苏芙州夹了一筷子鲈鱼放到他的碗里,笑眯眯的说道   “哥哥,快吃菜”   苏子辞刚还在伤心,见妹妹关心他,脸上顿时露出一抹笑意,用眼睛瞥了一眼被冷落在一旁的唐   知寒,脸上居然有点得意。   唐知寒用鼻子哼了一声,开口将注意力只在哥哥身上的苏芙州唤回来,他倒是有样学样,夹起一块茄子羹吹凉了送到苏芙州的嘴边,柔声说道“芙芙,这茄子羹不错,来,快尝尝”苏芙州没有张开嘴,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唐知寒不是是脑子有什么问题吧   他嘴角虽噙着想要把她溺死在里面的笑容,她怎么都觉得不对劲,不会有什么阴谋吧?   就算有阴谋,她也不敢让堂堂皇子殿下没面子。   小嘴张开,就这他的手吃下去,在嘴里面嚼了两下,压根没辨析出口味就吞下去,还违心的说道   “的确还可以”   唐知寒明知她在敷衍他,心里面仍然透着一丝甜意,至少没有拒绝了。   端午过后,没几天,苏家便选了个良辰吉日,把苏芙州给送到了知府衙门的官邸里。   那日她也像新娘子出嫁一般,虽然没有凤冠霞帔,但也穿了大红的云锦织金绣花长裙,脸蛋是精心打扮过得,着了明艳的妆容,乌发高挽了一个流云髻,插了鎏金穿花戏珠步摇,行动间,头顶   上的步摇轻轻晃动,把她一张脸衬得越发明媚动人了。   唐知寒也在衙门里摆了十来桌酒席,请梁州的一些地方官和衙门里的弟兄们喝上几杯,虽然名义上只是纳妾,但实际上和娶妻无异,该有的礼节全部办全了,苏岚脸上也有面子,从此以后,梁州城不知多少官员要上门来巴结他,如今他成了皇上的亲家公,皇子的老丈人,多么大的荣耀啊   唐知寒也喝了许多酒,他酒量好,撂倒了一堆人,把残局交给高凌,便去了新房里。   苏芙州也不太懂成亲的事,成亲太过仓促,苏家也没有人来教她规矩,草草的就抬到了衙门府邸里面,她下午吃了点东西,夜深了,便有些困意,往床榻上一倒便睡过去了。   桐雪摇摇头,一脸的无奈,和苏芙州相处这么久,她心里面也逐渐的认可她,她是个习武之人,对凡俗礼节也没那么在意,反正主子还未来,由着她先睡一会儿,等时间差不多了,再将她叫醒来也不迟。   谁料到,唐知寒没多久便过来了,进门的时候,桐雪一阵头皮发麻,用眼睛偷瞥着床上睡得四仰八叉的女子,唐知寒倒是没有责怪她,只是挥挥手叫她退下去,桐雪如释重负的起身,利索的走出去,将门给带好。   屋内红烛高燃,唐知寒看着苏芙州娇艳逼人的一张脸 ,平素里看着她不施脂粉的样子已觉得眉目如画,好看的不得了,上了妆容之后,便是闭着眼睛,也生生的让人惊艳起来。   他的喉结滚动,坐到床榻边上,伸手替她将头上的发簪除去,又轻轻解开她外面穿的大红衣裳,也不耽搁,俯身就压下去,用嘴巴在她秀丽的颈上细细的烙下滚烫的吻,刚触到那细软的肌肤,   身子便似被点燃了一般火热起来   苏芙州被他的压得有点喘不过气来,睡了一半睁开眼睛。   迷蒙中发现身上的人,她似乎已经认清了现实,也不推据,只声音细细的说道   “你轻些,别弄疼我”   唐知寒闷声一笑,嘴巴吻上她的唇,笑道   “芙儿放心,为夫不会弄疼你的”   渐渐情浓时候,苏芙州也软的跟一团水似得,任由他摆布着,一会儿华帐放下,楠木雕花的大床   咯吱作响,紧紧的是女子的喘息声,时间长久了,就变成低低的抽泣声   男人低喘着柔声安慰   “宝贝儿,心肝,别哭了,一会儿就好了”   他的话也算不得数,只等到快要天亮了,才堪堪停下来,却仍搂着她在怀里,小脸上的妆也化   了,挂着泪痕疲惫的睡下了。   过了立夏,梁州城的天气一日比一日热起来,城内的百姓皆换上了单薄的衣裳,贡品案件上报之后,朝廷也来了文书,将唐知寒的大为嘉奖一番,并且也下了圣旨,召他早日回京。   等梁州城的新知府上任之后,便是两人离开的时候了。   唐知寒带着苏芙州回家做做样子告别,为此苏子辞特地回来了一趟,两兄妹分别的时候倒是有些   舍不得,但是想到苏子辞今年参加秋闱,过了之后,明年便可以来京城参加春闱,到时候兄妹二   人可以团聚,倒也让人有所期待。   唐知寒离开梁州府时,当地的百姓和官员送出城外十里,也充分的说明他在梁州城做的政绩也让人很是赞扬。   苏芙州挑开马车车帘,望着渐渐远去的梁州城,心中感慨万千,她终于是离开这里了,摆脱了那个家,至于以后等待她的是什么,她也不知道,只当是走一步算一步吧。   唐知寒在她身后轻轻的环住她的纤腰,柔声说道   “虽然离开家,你不要怕孤单,有我陪着你”   苏芙州难得没有抵触的轻轻“嗯”了一声,这个人,不管她信不信得过,他终将成为自己的依靠。 作者有话要说:  小天使们,文文完结了,谢谢你们陪我走一程哈,新的故事还在继续 新文连接: 韩世秋考上秀才之后,尾巴翘到天上去了,觉得韩阿宝这大字不识一个的女人配不上他 一封退亲文书,把韩阿宝逼上绝路 再次醒来,这娇娇弱弱的姑娘就换了个人似得,聪明狡猾,脾气硬,手段狠,不留情面 得罪人,没什么大不了,阿爹阿娘护着呢 她种菜养鸡鸭,发家致富,没男人的日子过得也挺滋润 卫峥也成了冤大头,洞房花烛夜里,新娘突然暴毙,从此他就担上了克妻的名头,还吃了官司被流放。 这一遇上,两人都是交了好运,前途一片光明顺畅啊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